樱时光年(28)

作者:沅南九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缓缓推开,露出祁熹那张巴掌大的脸,穿着灰色的休闲服,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素颜有些憔悴,嘴唇微微泛白,看见他时,眼里闪过细微的浮光。

“熹熹。”

祁熹面色平静,没有大惊亦无大喜,徐风莞尔,“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面前的人,轮廓刚毅,面上浮着温润谦和的笑,其实在失忆的那段日子里,徐风的确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来源,只是记忆苏醒,一切皆为虚妄,被背叛的痛心将她淹没,终不见天日。

祁熹微微侧身,不曾言语,徐风倒不在意,率先走了进去,祁园的陈设一如往昔,古色古香颇有韵味,祁家人念旧,祁爷爷如此,祁辰星如此,祁熹也是。

一杯白水放在徐风面前,引得他嘴角笑意渐深,自小生活在国外的他喝不惯茶,却因睡眠不好从不碰咖啡,更喜白水。

祁熹便是如此,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妥帖细致,要他怎么不爱。

“最近好吗,许久不见,你气色看起来不错。”

女子长睫微颤,静默半响后,平静道:“徐风,我们离婚吧。”

徐风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离婚吧,不是因爱结合的婚姻,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嘴里涌上莫名的苦味,心尖泛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想挽留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留下她。

“我爱你,祁熹。”

祁熹手指摩挲着衣边,“可我不爱你。”

“我拿你当朋友,当兄长,唯独不是恋人,回国的日子里,我想清楚了,这样下去留给彼此的只会是无尽的伤害,我们离婚,两不相欠。”

徐风眼睛潮了,嘴角浮起莫名的笑:“两不相欠,熹熹,我永远欠你的,这一生我都偿还不了,可我也不能放手。”

娶你,是我毕生所愿。

曾经的徐风也是正直善良、心思澄明的好儿郎,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只为一个祁熹,没了祁熹他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

徐风将杯子握在手里,水已经凉了,“明晚,在徐家老宅西西要给我办接风宴,徐家二少夫人理应出席,你若不愿,我不勉强。”

“只是谢家那边,谢少不日将与我徐家联姻,想必定会出席。熹熹,你说,谢铮行正面对上我,会怎样?”

她跟谢铮行,他不是不在意,相反从他第一次看见谢铮行与她交握的手时,他便嫉妒的发疯,回国那天早上,他不顾疲累,想着能见她便是浑身的力气,却在看见夜宿祁园的谢铮行时,失了力气;酒吧相遇,那样的祁熹,他从未见过,酒吧门口的针锋相对,只因她身边的人合该是自己。

祁熹是谁,祁家大小姐,祁氏未来的接班人,也是他徐风名正言顺的妻子,是死后墓碑上要冠上徐姓的女人。

为她,他可以隐忍,可以为了全徐、谢两家的脸面,既往不咎,可只要他在,祁熹不能在旁人身侧。

祁熹身侧的手慢慢收紧,表情却是平静,只是看向徐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寒意。

好一个徐家二少夫人,徐风回国,风头正盛,她跟徐风结婚的消息怕是瞒不住了,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总要顾及谢铮行那边。

“据说这两年,他的脾气倒是越来越不好,明晚感觉会有一场大戏。”

“不来也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玻璃杯在茶几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徐风的脚步声渐远,祁熹右眼一阵酸意,悄然流下眼泪,她伸手拂去,怔怔笑出了声。

徐风对她好,可他的爱过于沉重,将他变成了不像徐风的徐风,将她困在婚姻的牢狱里,将谢铮行推下深渊,还要转头问她,“祁熹,你爱我吗?”

以前的徐风不是这样的,当年的小男孩一朝长大,变了模样,怎的连心肠也换了一副吗?徐风言语里的逼迫之意,她不是不知,事到如今,任他们去闹。

房檐下的风铃被吹的叮咚作响,祁熹抬眼看了一眼,旧铜色的风铃,是她第一次住进祁园挂上去的,好像只是旧了些。

……

高永将车停在秦止医院的楼下,谢铮行却坐在后座纹丝不动,像是没有下车的意思,他忍不住出言提醒:“谢总,我们到了。”

谢铮行看着手中的文件袋,静默一会后推门下车。

秦止瞒了他,更难以置信的是真相,他不知道会从秦止嘴里听到怎样的解释,可真相明摆着,他只是不敢去信。

办公室里,秦止正在沏茶,刚刚唐阳来电话,阿行已经知道了,这会也应该快到了,比起谢铮行的怪罪,他倒是更怕阿行沉溺在真相里无法释怀。

爱能让人变成魔鬼,比如徐风,而恨也一样。

门被猛然推开,谢铮行看着面前淡定沏茶的男子,缓步走了过去。

秦止眼皮也没抬,似是早就料到是他,温声道:“来了,坐吧。”

谢铮行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自己在秦止面前落座,秦止递来的茶杯他也没接,秦止不在意地笑笑,将茶杯推在他面前。

“我便知道会有这一天,你拿着这个来找我,半年了,瞒得我也难受。”

秦止伸手将纸袋打开,里面地纸被捏的有些皱,有些字被水晕开,他将两张孕检单平铺在桌子上,“这两张孕检单,都是祁熹的,只有一张是真的,另一张是假的。”

“据李君所说,这张假的是她当时给祁熹的那张留下的存档。而这张真的,是她为了拿到钱留下的证据。”

“换句话说,祁熹当时怀孕了,却被医生告知自己并没有怀孕。”

谢铮行交握成拳的手指节泛白,面色阴冷,浑身发抖。

秦止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张银行汇款单,是那段时间李君的银行流水,我查了,给她汇款的人是徐家的佣人,不过在汇款时已经离职了,是从美国汇过来的。”

“什么意思?”

“我派人找过那个佣人,据说是徐西西当年指示她往李君的账户里打钱的,钱是徐西西转到她账户里,再由她打给李君,为此她也得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根据时间节点,祁熹出国时,甚至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阿行,你问过她吗,当年那个孩子……”

谢铮行掩面,无声的泪水从指缝涌出,一片濡湿,半响后他哑着嗓子道:“没了。”

祁熹自西雅图身着白纱一跃而下的字眼在他脑子里不断地滑过,他知道,以祁熹的性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怎样也不会选择从那跳下去。

可事实如此,她怀了身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惟求一死,那一跳,她昏迷三年失了记忆,那个孩子又怎会留得住。

秦止手里的茶杯滑落在地摔了个粉碎,祁熹的那些年,他并不清楚,嫁给徐风,再怎样不会很差,不至于连个孩子也……

他抬眼看着面前悲痛的男子,谢铮行跟祁熹的孩子,若是出生,肖父还是肖母,必然长得极美,阿行跟熹熹一定会很爱她/他。

“对不起,我半年前知道时,唐阳求我先瞒着你,那时你在谢氏一片光明,祁熹已成婚,我不想你为此执迷。”

“只是渐渐我发现,就算你穷其一生也放不下她,徐谢两家要联姻,徐西西,我不能眼看着你一气之下跳了火坑。”

谢铮行闭着眼,平静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秦止勾唇,“现在妇产科的主任,五年前不过是李君手下的实习医生,在一次酒会上,我们跟徐西西打了照面,他说他记得徐西西,也记得那天同去的祁熹。”

说着,他将纸张装进袋子里,递回给谢铮行。

“他说祁熹是自他从医见过最美艳的病人,那天第一张单子明明验出来是怀孕的迹象,李君却亲自为祁熹验了第二遍,你知道,一般孕检这种,多是由护士或实习医生带着去做。”

“他说起,我便有留意,李君的突然辞职,出国,本来对医院就是很大的损失,直觉告诉我,李君的离开或许不简单。”

谢铮行将领带拽掉,袖口解开,秦止的话,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粗声道:“李君呢?”

“之后我查过她,移民澳洲了,她只有一个女儿,丈夫早亡,事情一过,她便立即辞职陪女儿出国读书去了。”

“她在澳洲一家私人医院任职,事情查出来我便给那家医院打过招呼了,像她这种,很难再被其他医院聘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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