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一阵忙音,谢铮行的话,高永心里隐隐有所预感。
君达集团,是徐家在国内的一家公司,主营港口物流,与谢氏的经营范围倒是截然不同,谢氏主营地产、金融、电子商务等,在谢铮行回到谢家后创建的熹行娱乐更是主营艺人企划和经纪,谢铮行的举动,怕是起了收购的心思。
高永摇摇头,人人求上位,财富权势,谢先生的位子,多少人梦寐以求,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想成人上人,想做贵中贵,只是这一路走下来,看着谢铮行的不容易,才能理解谢先生的不在乎。
秦止接到电话时,车子堪堪行至医院门口,电话接通,那边是高永急促的声音,“秦医生,我们谢总高烧不退,您能不能来熹园一趟。”
秦止挂断电话,掉头朝着熹园疾驰,早上道路拥堵,等到熹园费了不少时间。
“怎么回事?”
高永让开,谢铮行白着脸躺在床上,嘴唇泛着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没事,大惊小怪,你回你的医院,我还要去上班。”
秦止伸手将企图坐起身的谢铮行按了回去,“你这副样子,可能会是今天的头版头条,热搜第一。”
随即转身朝着高永道:“你先去公司,你家谢总我看着就好。”
高永点头,朝着秦止道:“麻烦秦医生了。”
秦止在谢铮行家里翻出退烧药,递给谢铮行,“吃吧,吃了药还不退烧,就得去医院。”
“我说,你这生病老爱扛着不去医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谢铮行接过药,端着水杯,微微勾唇,“改不了,孤零零躺在医院里,不知哪次就出不来了。”
秦止微微蹙眉,“我看你真烧糊涂了,我是做医生的,别人你不信,我你还不信,秦家的医院开遍全国,救你绰绰有余。”
“吃过药会困,好好休息。”
谢铮行点头,“你走吧。”
秦止微微瞥了他一眼,“等会吧,等你睡着,可别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能去公司。”
谢铮行不再争辩,遵照秦医生医嘱闭眼睡觉,秦止见他不再反抗,起身去门外打了个电话,通话时间挺长,回到卧室时,谢铮行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看起来睡得正香。
秦止带上门,准备离开。房间里,待门外的声响消失,谢铮行慢慢睁开了眼睛,翻身下床,吃过退烧药,头还是有些晕,他伸手拍了拍脑袋,在床边坐了会,强打着精神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刚换了一半,衬衣还没来得及扣好,歪歪斜斜穿在身上,门外传来一阵关门声。
熹园外围白天有保安驻守,全天360度无死角摄像监控,不经允许不会放行,陌生人闯入直接连通报警,谢铮行随手拽着一条领带便往出走,不用想,秦止那小子又回来了。
“你不是走了,我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帆布,蓝色牛仔裤搭米白色长风衣,谢铮行抬眼,面前的女子微微勾唇,目光扫过他袒露的胸膛,提着东西径直朝厨房走去。
谢铮行一愣,将身上的衬衣扣好,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熹熹,你怎么来了?”
第二十四章、照顾
祁熹低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淘洗从超市里买的米,谢铮行站在身后看她,这副场景曾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心爱之人洗手做羹汤。
洗好的米放进锅里,祁熹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西装裤、黑衬衣配拖鞋,一副要出门的架势,“你要出门吗?”
“你要是出门,我就先走了,要想喝粥插上电就好,我买了小菜在袋子里。”
祁熹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进冰箱,冰箱很大,满满的只有水跟酒,厨房的厨具焕然一新,看来谢铮行从没在家做过饭。
东西放好,祁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经过谢铮行身边时,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谢铮行的手心很烫,灼人的烫,“我不出门,你别走。”
祁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浮光,她侧头看着身边的男子,“我去换鞋,所以谢先生请谨遵医嘱,回去躺着吧。”
谢铮行搭在她手腕上的手依然紧握,祁熹勾唇看他,是不是生病的人都会变成孩子,“我不走,你醒来之前,绝对不走。”
鞋柜前放了许多拖鞋,祁熹在凳子上坐下,挑了一双黑色的,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人握住了手腕,谢铮行在她面前蹲下,手里提着一双黑色拖鞋,作势要替她脱鞋,祁熹伸手拉他却被躲开,“这双是新的,你上次来穿过,门口的这些拖鞋是秦止他们的,你别穿。”
谢铮行将她的鞋脱下,与他那一排整齐摆放的皮鞋放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房间里涉及密码的,还是以前的密码,书房有书、有电脑,二楼有私人影院可以看电影,茶室在西侧,那边有落地窗,你会喜欢,后面花园我还扎了秋千,你要觉得闷可以去玩。”
祁熹心里有些无奈,她是受人之托来看顾病人的,不是来他家游玩的,“谢铮行,你该去休息了,秦止喊我是来照顾病人,不是来玩的。”
谢铮行嘴角浮着笑,“嗯,我知道。”
“知道就去休息,我自己不会无聊。”
推着谢铮行去了卧室,祁熹还贴心的替他带上了门,卧室里窗帘拉着,光线很暗,谢铮行躺在床上,心里多了几丝安心,退烧药渐渐起了效,头昏昏沉沉的,不一会陷入梦乡。
门外,祁熹将粥熬在锅里,转身进了谢铮行的书房,书架环墙,多是英文原文书,祁熹从里面挑了本看起来翻阅次数最多的书,《王尔德诗选》,书的首页上写着她的名字,祁熹二字龙飞凤舞,是他的手笔。
王尔德,祁熹上大学时很喜欢他的作品,清新与华丽、忧伤与喜悦,不经意间将情绪诉说,一晃已经许多年了。
祁熹拿着书下楼,米香四溢,她捧着书坐在沙发上,最后索性脱了鞋躺在沙发上,诗中写道:“人间倾轧的坎坷路,却用一生的悲伤建造一座云梯去靠近上帝。”
世间人,在尘世挣扎,她跟阿铮又不是什么例外,苦难、伤痛一一尝过,其实这世间也不过如此。
书轻轻合上,祁熹微闭着眼,想起来此之前秦止的那通电话。
时间回到两小时之前,祁熹在计程车上准备去上班,秦止的电话打来,还是以前的号码,只扫一眼她便知道是秦止,“秦止哥,有事吗?”
那边是秦止的低声叹息,“熹熹,阿行病了,高烧不退,不肯去医院。”
谢铮行不喜医院,祁熹知道是当年他父亲的离世给他留下了阴影,谢爸爸去世那年,谢铮行堪堪高三,那年谢铮行不过17岁,身边空无一人,以前听阿铮说,那会为了他高考,谢爸爸一直瞒着,等他发现,谢爸爸已经不得不住进医院了。
这些年,虽说阿铮回了谢家,可祁熹知道,他身边还是空无一人,他怕,那个带走父亲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也会带走自己,他以前便是,生病都扛着。
祁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那边秦止继续道:“我能不能麻烦你过来照顾一下他,我早上还有一台手术要做,阿行你也知道,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不然我也不会找你。”
照顾谢铮行,耳边是秦止温和的声音:“熹熹,帮帮忙,他有多难搞你也知道,我怕我刚走,他转身就去公司了,你来替我看着点。”
祁熹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放开,最终软了心肠,“好。”
那边是秦止稍带雀跃的声音,“我等你来了再走。”
挂断电话,祁熹转头对司机师傅道:“不去祁氏了,送我去熹园。”
路过超市时,祁熹去超市买了东西,谢铮行生病时胃口想来不好,白粥清淡,又挑了几样他爱吃的小菜。
等赶到熹园时,秦止果真等在门口,送她进来后,便拂衣而去。
到果真如他所言,谢铮行准备带病去公司上班。
手机突然响起,祁熹睁开眼从沙发上摸起手机,是李莞,“祁祁,你怎么了,今天翘班啊。”
她一说,祁熹才想起来今早忙着谢铮行的事情,将请假的事情忘到脑后了,“家里出了点事,我忘记请假了。”
“我就说你怎么好端端翘班,不过没事,曼姐那边薇薇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说你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