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阳咬着唇狠声道:“你为他,做到这份上,值吗?”
徐西西白着脸,一脸狠意,“我能舍了自己最好的姐妹,便能舍了我自己,我从大学便喜欢他,我好不容易弄走了祁熹,好不容易讨了谢爷爷的欢心,唐阳哥,我不甘心,我不能让一个已经结婚的人再次毁了我的一切。”
徐西西卑劣吗,卑劣,而自己呢,何尝不是刚刚动了别的心思,唐阳将衣服给她披上,转身离开,一夜未回。
最后,自己还是去求了秦止,秦止再三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他先瞒着,之后的半年里,他像没见过那晚的徐西西一样,一如既往,绝口不提,徐西西因为爱、因为占有欲作祟,而他呢,何尝不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得偿心愿。
可是他该意识到的,从知道西西做的事情那一刻起便改意识到,现在的西西,早已不是最初让他动心的那个善良姑娘,她早被所谓的爱冲昏了头脑。
她可以仗着他的喜欢来糟践他,可是婉琦不一样,对他来说,婉琦比命重要。
当婉琦因过敏休克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时,他的心开始慌乱,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她出事,当知道那束花是徐西西送的,他的心泛起剧痛。
唐家小姐体弱多病,因花粉过敏,对花更是敬而远之,唐家的院子里植满草木,亭亭如盖,却不见一株花,徐西西怎么可能不知道婉琦花粉过敏。
徐西西的执迷不悟,想要她幡然悔悟怕是不能了,既然如此,总该有人惊醒她。
车子停在谢氏大楼下,唐阳握着文件袋,最终还是拨了电话过去,那边是徐西西甜美的声音:“唐阳哥。”
唐阳目光落在文件袋上,“前天,婉琦回来了,收到一束花,西西,是你送的吗?”
“不是,婉琦对花过敏,我怎么会送花给她呢。”
听见徐西西的狡辩,唐阳的脸色慢慢阴沉,“是吗,那所花店的老板是我朋友,好巧不巧他认得你,而你去订花那天,他又正好在店里,你虽没认出他,他倒是一眼认出你。”
“我唐阳花名在外,每年从花店订的花不计其数,W市那个花店不知道我,徐西西,骗我,嗯?”
徐西西脑子里似走马灯一样一一闪过那天的场景,那天在花店里,有个男子朝她点头,她以为是搭讪,却没想到竟是如此。
“唐阳哥,你听我”
“我给过你机会了,打这个电话前,我甚至奢望你会承认,或是道歉,五年了,我一直站在你身后,你可以不爱我,可以觉得我的爱廉价,但你不该动我的家人。”
“婉琦对我来说,是命。”
电话那边女子还在说些什么,唐阳将手机从车窗里丢了出去,摔在地上滑出去好远,唐阳下车,朝着谢氏大楼走去。
那边徐西西握着手机耳边传来一阵忙音,她跺了跺脚,有些气急败坏,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
“西西小姐,老爷叫你进去。”
谢家的管家朝她颔首,做了个请的姿势,徐西西换上一贯的笑容跟着他朝里走去。
谢鼎正在书案前写毛笔字,从徐西西的角度看去,老人精神焕发,气度威严,管家转身离去,她站在书案边上,有些拘谨。
不知过了多久,谢鼎停笔,徐西西右腿一阵酸麻,“西西,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徐西西摇头,温声道:“不知谢爷爷有何用意。”
谢鼎看着面前长相甜美的姑娘,心中却是轻视,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难怪那小子看不上她,祁熹要是没结婚,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如今,徐西西才是他最好的选择,要想在欧美打开市场,能得徐氏相帮,无异如虎添翼。
“铮行那小子在外面闹得挺凶,这般年纪还不定性。”
“我有意将你跟铮行的婚事定下来,听说徐风已经回国,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没什么异议,我便去跟你家里人谈谈这件事。”
徐西西面上一喜,娇声道:“谢爷爷,我当然没意见了,只是铮行那边……”
说起自己那个不服管教的孙子,谢鼎不由皱眉,“谢家的婚事,哪能由他自己做了主。”
“既然这样,我会跟你父亲那边通电话,你先回去。”
出了谢家,徐西西觉得刚刚的一切都像一场梦,订婚、结婚,这是第一次她有机会离他这么近,只是唐阳那边,还需要找个好的借口。
谢氏的行政前台待人有礼,气质温和,“您好,先生,请问您找谁?”
唐阳捏了捏眉心,“找你们谢总。”
“是这样,我们谢总正在开会,您这边有预约吗?”
唐阳伸手去摸手机才想起来手机已经不知所踪,手在纸袋上敲了敲,“帮我联系一下你们谢总,我是唐阳。”
前台小姐面带微笑,“好的,请您稍等。”
内线拨通,高永接的电话,看了眼正在工作的谢铮行,随即道:“请唐少直接上来。”
前台会意,挂断电话,朝着唐阳做了一个手势,带他上了顶层,“唐少,您请。”
“来了。”
一进门,装修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矜贵清雅的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见他进来,起身相迎,两人在沙发上落座,秘书适时送上一杯清茶。
“怎么今天想起来公司找我了?”
谢铮行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笑意,唐阳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他面前。
“你要的,祁熹的病历。”
谢铮行猛然坐直身体,伸手接过纸袋,唐阳淡淡道:“半年前,我便知道了,徐西西当年在祁熹病历上做了手脚,我帮她瞒了下来,对不起。”
男子修长的手指停止了动作,将纸袋子放下,清冷的眸子里闪着寒光,“唐阳,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们,有多想知道真相。”
“我知道,可我能怎样,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手□□,哪边都不能负,祁熹不在,权衡之下,我选择了帮她。”
谢铮行心中发怒,面上却越发平淡,风雨欲来花满楼,“怎么不继续瞒着,现在给我,什么意思?”
唐阳嘴角浮起苦笑,“秦止哥怕我们兄弟反目,一直夹在中间,瞒着也是我求他帮我,至于徐西西,她何曾悔改,祁熹、婉琦,或许还有别人。”
“做兄弟的,是我存心欺瞒,有愧于你,阿行,我不求原谅,你别怪秦止。”
“看过资料后,你要怎样,我唐阳绝不推辞。”
说完,唐阳迈着步子走出来谢铮行的办公室,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但愿谢铮行看完资料不会因此杀了徐西西。
他跟谢铮行大学相识,这个男人一直温雅谦和,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的便是谢铮行,只是唐阳知道,谢铮行发怒时的样子,狠厉决绝,他面上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夜的征兆。
资料不过薄薄几张纸,其中两张化验单,病人都是祁熹,时间在五年前,祁熹出国前,2012年6月28日,诊断医生李君,两张化验单一模一样,只是一张显示HCG高于正常,另一张则是正常。
后面一张纸是李君的银行流水,在2012年7月初,有一笔高达500万的不明资金来自海外,三张单子放在一起,很难让人有好的联想。
谢铮行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攥着几张纸,脚步踉跄朝门外奔去,在门口撞上高永,左腿失力跌坐在地,高永要扶他被他伸手拒绝,双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赤红着眼对高永说:“开车,送我去秦止的医院。”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真相过于惨痛,痛的让他有些不敢承认,谢铮行将纸覆在面上,坐在后座痛哭出声,如果是真的,他怎么办,祁熹怎么办。
高永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情绪失控的男子,一时缄默。
第二十二章、孩子
第一次见祁熹,在细雨微濛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是祁家最亮的宝石,洞察世事,知晓人心,初见时心疼她的懂事,相识后被她的坚韧吸引,爱意像是春雨里的种子,迅速萌芽,在时光里不受控制肆意生长。
不经意回首时,原来她在自己心里早已无法剥离。
徐风手轻轻按在胸口,心口的每一次跳动,都与祁熹密不可分,第一次心动为她,第一次伤心也是为她,这些时光里,他早将祁熹融入自己的血脉里。
门轻轻掩着,徐风轻叩门扉,门铃叮咚清脆的声音响起,祁园,熹熹是喜欢这样的地方,清静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