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自难忘(50)

作者:时有落花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最近她时而发呆的样子,便说道:“我并不是要监视你,我……只是……当年在耐宛一事,让我每次想起来总是会忍不住后怕。我怕你还会像当时那样,不顾安危、不顾性命;我怕你会对周围的一切心灰意冷;我……怕你一心求死。所以,我才想要找机会留在你身边。我其实不过就是想看着你好好活下去,看着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说到这里,那延烈叹了气,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语气十分诚恳:“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那年在耐宛时,我就说过的,不管是十年还是更久,我都不在乎。但前提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任凭窗外的冷风将自己的双眼冰封、降下眼眶的红热,白郁咽了咽喉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然后看着窗外,不曾回头,说道:“过去之事,当年在耐宛,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乃平西校尉,王子与我之间,不应再有交集,还……还请王子莫要为难。”

冷风自窗边吹向屋里,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那延烈才开口问道:“五年,五年之后,你就不是了。是不是只要再过五年,你就会愿意见我了?”

白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五年!是啊,时间有时候过得真快!都已经五年了!五年了,他还没有放下,自己又何尝放下过呢?可是,自己居然毫不知情地就这么耽搁了他五年。从前是自己不知,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再耽搁他,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也不行!

虽说是五年,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万一五年之后局势变了,自己仍是平西校尉呢?难道还要他继续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吗?

白郁吸进一口冷气,转身,看着那延烈身后,然后走向他、经过他,继而离开他,说道:“未来之事,谁都说不准。王子又何必苦苦执着,不肯放下呢?既是无缘,就不要强求了。继续等下去,只会白白耽误了你自己。以王子的容貌和身份,自是会有不少姑娘倾心于你。若王子你愿意试着去看一看那些姑娘,定会发现这世上还有更值得让你用真心相待之人。”

那延烈道:“一个心不在了的人,看什么也都没了光彩。你让我不要执着,可你知道吗?不管是在弥都还是在后且,只要是你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我总能在那里想到你,回忆起你的身影。你让我放下,可我不愿放下,也不想放下。我只清楚,若是真的喜欢,那便是毕生难忘,永远也不可能放下。若是你真的放下了,为何会不敢看我的眼睛,为何会对我这般疏远冷漠,又为何会关心我心里有没有将你放下,关心我以后的事?其实,疏远冷漠只是你的假面,你的心中,一直有我,对吗?”

白郁抬手将眼角的泪珠抹去,没有回头。

假面被他揭去后,不知道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以及面对自己。掩饰和隐藏真的很难,不仅要骗过他,更要骗过自己。

要白郁去骗一个人,本就很难,更何况还要自欺欺人。

可是,这人为什么偏偏就这么一根筋呢?明知道前路已断,还非要留在原地,不遗余力地想要去修好那段路呢?

换一条路,岂不是更好?

想着想着,眼泪就这么一颗接着一颗地从眼眶里冒出来,然后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既然止不住,那便不止了。

身后的那延烈继续说道:“素瑅河水永远也不会枯竭,正如我对你的欢喜,也从不停歇。河水即便是在冬日会被冻结,可到了来年春天,依旧还会融化。此时的我们,不就像是冬日的素瑅河一样吗?素瑅河在冬日被冰封,你我被这十年冰封。可是,冬日终会过去,十年也有结束的那一天。如你所言,未来之事,你我谁都说不准。正是如此,才更应该执着下去、坚定下去不是吗?喜欢可能起始于一刹那,但只要开始,就不会停下。若是对一个人的喜欢可以收放自如,哪还算得上是真的喜欢吗?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罢了!喜欢一个人,你就会时时念着她,心里总会想着她。天凉了,你会担心她冷不冷?夜深了,你会想着她是不是睡了?吃饭的时候,你会想起从前和她一起的场景;起风了,你会想着她现在那里是不是也正在刮风下雨。路再长,再崎岖不平,既然有路,不就说明是能走得通的吗?”

白郁的视野被泪水模糊,看着前方,问着身后的那延烈:“若……若是前面没有路了呢?怎么办?”

那延烈道:“那便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白郁接着问道:“若是遭到大家的反对呢?你的身后是乌弥尔,你的身后还有你的父王母妃,若是他们都不同意呢?”

那延烈:“若是反对,那便只好……”

白郁心中忐忑与期待交织,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问道:“只好……只好什么?”

那延烈突然明白过来白郁言外之意,旋即放松了语气,说道:“只好……只好不做王子了,大不了就当一个普通的百姓。世上之人千千万,也不见得大家都是王子郡主。若是不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空守着这权力与富贵,又有什么意思呢?”

脸上的泪水尚未干涸,新的泪珠紧接着就悄然滑落。

白郁听闻后,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泪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滑进了口中,有点咸,但却是温热的。

白郁继续问道:“那……公主你要如何安排?”

那延烈上前,自白郁身后伸出双手,将白郁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那延烈娶的,只有

白郁;那位公主嫁的,是乌弥尔的王子。王子可以是任何人,但那延烈喜欢的、要娶的、最后娶的,只有白郁一人。可以吗?”

白郁听完,缓缓地将自己的手心覆在那延烈的手背上,轻轻点头。

感觉到了白郁手心的冰凉,那延烈自然而然地将白郁的双手握在手中。

那延烈心中一喜,便在白郁耳边开着玩笑,说道:“只希望郡主到时莫要嫌弃了我这平民才是?”

白郁听完,摇了摇头,嘴里说道:“不嫌弃。就算不是王子了,也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那延烈;就算是老了,也还是那个万里挑一的那延烈。”

那延烈听完,语气中故意染上慌乱,在白郁耳边说道:“那可不行,不能这么快就老了。趁着现在这张脸还有点儿用,得要多在你眼前出现才是,好让你记住。等到我们都老了,才能在孩子们面前炫耀一下,当年我年轻时,这张脸,即便是在乌弥尔这个美人之邦,也是万里挑一的。”

白郁听完,耳朵微微泛红,小声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连后记都写好了?”

那延烈低笑道:“八字是没一撇,不过啊,这一撇一旦补上,可就不是‘八’字了。所以,后面的事定是要提早想好,免得来不及。”

白郁问道:“那是什么?”

那延烈见白郁一时没明白过来,便问道:“我自认为自己对中土文化特别是文字的了解和熟悉不上你,怎么,你想不到?”

白郁想了想,还是摇头:“八字补上一撇,不还是个‘八’字吗?怎么就不是‘八’字了?”

那延烈挑了挑眉,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白郁闻言摊开手心,然后就见那延烈用手指在自己手心写了一个字。

等到白郁明白过来后,脸颊也已变红。

白郁侧脸看着那延烈,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玄机的?”

那延烈松开白郁的双手,神情举止颇有些骄傲得意地说道:“当年某人说我对中土文化不了解,让我不要乱说话。后来我一回去就让人去请了师傅,认真学习中土文化,学得比小时候还要认真努力,尤其是对文字。这两个字笔画差不多,长得又很相似,所以便发现了其中玄机。这说明,我还是很有天赋的。不知,你对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白郁也学着那延烈此刻的样子,将双手环在身前,点头道:“也就……嗯!勉强算是……满意了!”

千里两相思

因着那延烈身份的原因,白郁这几日便一直未曾出府,等到五日后,才跟着父亲母亲启程回雍州。

路上,‘尼亚’策马跟在白郁身旁,二人并驾齐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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