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自难忘(51)

作者:时有落花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行人中,除了白郁和灵霜,没人知道‘尼亚’的古怪。

倒是白珣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妹妹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后面去了?往常,她不都是在马车里陪着母亲的吗?

‘尼亚’不能言语,一路上,便只能时不时转头去看一看身旁的白郁。

二人以眼神交流,眼中含情,话语在此刻倒也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路上安静,除了马蹄声和车轮声,便只剩下一些虫鸣鸟叫。四周一静,二人的心也就更近了。

白珣好几次回头去看他们,都被灵霜正好给挡住了视线。

白珣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具体是哪里,自己又说不上来,遂便只好不再理会。

到达雍州的前一日,白郁私下和那延烈商量,让他回乌弥尔。

他在自己身边已有一个月,若是弥都王宫里有人发现他不在,会惹出大事。况且虽有假面,但他和尼亚终究还是有所不同,若是被人识破,恐会引来大麻烦。

白郁看着面前这张顶着尼亚的脸,却有着那延烈声音的男子,忍不住好奇,问他尼亚在哪里。

那延烈将他与尼亚的安排告诉了白郁,白郁这才知道,原来那延烈之前一直说的‘安排好了’,其实就是找个人扮成他自己的样子,留在弥都。而那个人,正是尼亚。

那延烈此举让白郁心中很是感动,但同时也觉得此举太过冒险。

想到他作为乌弥尔王子,不好好呆在弥都,反而扮作别人,整日跟在自己身边,实在有失他的身份。

况且,若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

于是,那延烈只好如白郁所言,乖乖和尼亚换了回来,然后回了乌弥尔。

虽然远隔千里,但这一次,他们的心却未被阻断。常常想着彼此、念着对方,便也觉得,往后的几年,即便是无法见面,只要能收到对方的书信,看看信上的字,便是最大的满足和幸福。

这条路,很长,隔着千山万水,但只要二人心心相印,便能突破这迢迢路程。

……

那延烈离开的几日后,尼亚便出现了。没过多久,白郁便在营地收到了尼亚递给自己的来自那延烈的信纸。

非是寻常书信,不过是手掌大小的纸片。

信纸上面写着中土文字,个个字迹工整,看得出他这几年的确是有下了一番功夫。

纸上报平安,字字如所愿。

白郁看完后,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提笔回了几字过去,只说自己这里一切都好。

尼亚正准备将白郁手中的信寄出去,就见灵霜抱着几枝桃花从帐外走了进来。

原来是营地后山上那几棵桃树开花了。

白郁看着灵霜手中的桃花,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尼亚,然后走到灵霜面前,伸手摘下一朵,示意尼亚将信纸拿来。

白郁摊开信纸,将指尖的桃花放在正中,然后轻轻地将信纸折上,接着递给尼亚。

五日后,白郁收到了回信,信纸上除了字,还多了一朵杏花。

杏花已有些干枯,但好在信纸折得紧,墨香和花香均为散去,尚存余香。

那延烈在信上说,他前几日来了后且,而且就住在后且府衙当年他们住的地方,他还会在后且这里呆上一阵子。

……

这几个月里,尼亚变成了他二人的信使,传递着这远隔千里的相思。

营地附近再未有笛声传来。

日升月落,日子看似还和从前一般。

寒冷的西北,硕大的明月,满天的繁星,以及呼啸的北风和冰冷的铁甲。

情如酒,越酿越醇;思如蜜,点点上心头。

心有一人,如酒似蜜,即便是远在一方,只要一想起,便会觉得浑身有充满了力量。就连林间的风也好似带着他的挂念,翻山越岭而来。

每当风起,总会想象着那一人是否也在此刻感受到了风;每当月升,总会想到夜间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望着同一片星空。

原来,那日那延烈所言句句皆是相思。

思念一人的时候,你眼中所见的,皆会化为相思,身边总是会有他的身影。

有过从前的惊涛骇浪,如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湖面也就显得格外的清明亮丽。

正如白郁此刻的内心,在经历了从前的种种悲欢以及命运的波折,如今好不容易又坚定的确认了心意,对待这片湖水,显得格外的珍视和小心。

白日里,依旧是不苟言笑、冷面无私的平西校尉;夜里,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白郁,只不过比少女时期多了几分成熟和冷静,比‘平西校尉’又多了几分柔情,对未来抱有期许。

一开始,相思是蜜,能尝到个中香甜。后来,相思被酿成了酒,酒的醇香在时光的陪伴中,渐渐散发醉人的香气,醉了心头,留了浅香在喉。

这个时候,心有相思之人才会明白,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即便是将这相思酿成一壶烈酒,也浇不灭心中的思愁。

缘何思?缘何愁?

为尔思,为尔愁!

思尔烦忧,愁尔难谋!

情之所起,化思为囚!

……

因着后且比弥都离雍州又近了些,所以那延烈和白郁二人的书信往来越发频繁了许多。

由于不能见面,每一张信纸都被白郁好生收着,放在了木匣子里,常常带在身边,珍而重之。

这一日,白郁回到王府,正接过那延烈传来的书信,就被王妃叫了去。

白郁走得急,后来白珣来找白郁商量事情的时候,见屋里窗户大开。此时春寒未过,就准备先替她把窗户合上。

结果白珣一进屋还未来得及走到窗边,便看见了木匣子压着的信纸正轻轻随风翻飞。

白珣合上窗户,准备替她把信纸压好,瞥到信纸上的字迹后,白珣忍不住将信纸抽了起来,心中有些好奇:这人的字迹看着着实有些奇怪,倒是不曾知道妹妹何时认识了一个把字写得这般……这般……一板一眼而又不失可爱的奇人,看着有些像是故意写成这样的。

白珣本是带着好奇和玩笑的心思来看这纸上的字,可是看了一会儿,白珣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单看这些一个一个的字,的确让人有些乐呵。可是,一旦把这些字全部连在一起,怎么觉得……觉得这人和自己妹妹的交情……交情似乎……似乎太好了些?

这人在信上除了写些日常琐事,便是对妹妹的关心和挂念,信上什么要紧的事都没有。

这看来看去,分明就像是两个很熟识的人之间日常的问候,甚至算得上是有些亲近的两个人了。

这字里行间的问候和关心,看似再正常不过,但却始终透着一股蹊跷。

若是寻常来信,怎会没有称呼和落笔署名?

信上内容这般自然体己,但又没有署名,这只能说明,二人定是十分熟悉彼此,即便是没有署名,单看这些‘一板一眼’的字迹,透过信纸上的关切,就知道对方是谁。

意识到了这一点,白珣心中除了好奇,便只剩下诧异。

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

妹妹她,似乎身边并没有这种人!

若当真是有,自己怎会不知呢?

可是,这信又分明在她手上,会是谁呢?

虽然信纸上写的是中土字,但唯一能想到的,好像也不太可能。

白景齐的字迹自己是知道的,绝不是手中这张纸上的样子。

而且,若当真是他白景齐,姑且先解释为他这么做是为了讨欢心,可既是讨到了欢心,怎会一直让妹妹留在雍州呢?好不容易二人的关系有了缓和,还不趁热打铁?非得这一来一回传书信?他是要彰显他的诚意还是怎样?既是要彰显诚意,怎会在之前就有了惠妃?

所以,这写信之人绝不会是白景齐。至少,若是换了自己是妹妹,是绝不会的!

可这信纸背后究竟是个何方奇人,把字写得这么可爱而又不失工整的?

难不成是最近刚时兴的新字体,自己还不知道?

罢了,真是头都想掉了也想不出来。

既然毫无头绪,白珣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手边的那个木匣子上面。

从前未曾在她屋里见过这个木匣子,瞧着像是用香樟木制成的,小巧而精致,花纹雕刻处处透着心思。

白珣正准备将它打开,看一看里面还装了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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