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紧抱着她,然后继续说道:“即便是当年我做得不对,让你伤心了。可是,你也该给我一个向你解释的机会。阿郁,我的心中一直就只有你,你我相伴十余年,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信心吗?若是我真喜欢她,又怎会舍得眼睁睁看着她去和亲?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一点吗?我知道没有向你解释这个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变心,从始终终,我都是喜欢你的。”
听到这一句话,白郁突然停止了挣扎,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原来真的是在利用她?”
白景齐见怀中之人停了下来,以为白郁是在听了这话之后对自己开始回心转意,于是松开了她,双手按在白郁肩上,看着白郁的眼睛,真挚地说道:“我只喜欢你,对她不过是假的。”
白郁听完,心中难以平静,低头看了看白景齐放在自己肩上的双手。
几次,白景齐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连忙将自己的双手放下,然后看这着白郁,欣喜道:“阿郁,你听我说,我……”
话还未说完,白景齐便被白郁给止住了。
白郁的情绪早在刚才就有些失控,加上白景齐此刻这语气中带着的庆幸和欣喜,白郁真的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右手一抬,接着便是一巴掌打在了白景齐脸上,然后说道:“卑鄙!”
白景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白景齐的脸色僵了又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讽刺自己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只见他一边后退一边大笑,嘴里说道:“卑鄙!呵!卑鄙?原来我在你眼里竟是这样?卑鄙?好!卑鄙!”
白郁被他此刻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说错了吗?他那番作为难道不算卑鄙吗?还是……因为自己刚才下手太重,把他打懵了?
想到这里,白郁不由得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夜色朦胧,看不太清,只觉得掌心有些麻,然后便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郁上前,准备看一看白景齐的脸,却是被他侧身避开。
白景齐看着白郁,激动地说道:“我若真是卑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我若真是卑鄙,你以为,当年你进了明月轩还能出得去吗?我若真是卑鄙,你以为,你现在还会是平西校尉吗?你说我卑鄙,我倒真恨不得卑鄙。至少,卑鄙之人从来不会活得这么累!”
说到后面,白景齐的语气不由得越来越恼怒,甚至像是在绝望地怒吼。
白郁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白景齐像此刻这般不顾礼仪,大发雷霆。
加上自己刚才还动手打了他,一时间,白郁像是被白景齐刚才那一连串的追问给吓住了,只好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白景齐转身负手,背对着自己,在夜色中平复他心中的怒火。
白郁说不清自己此时心中为何会这般忐忑,尤其是在听过刚刚白景齐说的那些话,以及他一反常态的情绪失控。
夜风吹过凉亭,亭中的两个人各自沉默。
后来过了许久,白郁突然觉得有些冷了冷得手指都像是有些僵硬了。想要屈指握拳,竟是有些不大灵活自如。
想到自己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于是便只好在白景齐身后道了一声:“臣先告退!”,然后准备先离开这里。
只不过,白郁刚准备走出凉亭,就听见身后传来白景齐的声音:“你心里当真就这般恨我?”
白郁不回答,刚走了一步就又听见白景齐自身后继续说道:“你现在若是离开,我就当你全然不顾往日情分,心里再没有七哥了。”
白郁深深吸了口气,侧头,说道:“皇上已是贵为天子,又何必总是对从前念念不忘?七哥是过去的七哥,是回忆里才有的人。既然成了回忆,那便是都过去了。白郁心中,没有七哥,只有身后的将士,以及我所效忠的皇帝和整个宁国。”
说完,白郁便径直离开了。
不曾回头,仿佛就如她话语中的坚定一般,果断而干脆!
离开得坦荡而无愧!
闻言,白景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有宫人前来。
白景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满庭月色,然后带着宫人离开了。
许久,假山后才走出两人,看着凉亭方向,沉思。
原以为皇上是喜欢自己,才在几位美人中独独晋封自己惠妃。
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皇上心中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被他藏得很深,若不是今日亲耳听见,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
惠妃对着身后的宫女厉色说道:“今晚之事,不许说出去半个字。”
那宫女战战兢兢地问道:“若……若是回去之后,长公主问起,奴婢要如何回答?”
惠妃茫然地看着前方,无声地笑了笑,说道:“就说本宫不胜酒力,你扶本宫回去了。走吧,回宫!”
旧识
白郁回到殿中,忐忑地看了一眼上方,本是有些担心白景齐回来了会找自己算账,结构却发现上方此刻空空如也,惠妃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扇了白景齐一巴掌,白郁不由得有些心虚,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一来是怕白景齐等会儿回来了会找自己麻烦,二来是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掌力道不轻,他的脸上应该会留印子。若是别人见了皇上脸上的巴掌印,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怎么的,当时怎么就没把自己劝一下呢?打得倒是爽快了,可现在还真的是要把自己紧张坏了。
打个人搞得自己比在战场上杀人还紧张,真是憋屈的!
想到这里,白郁面上浮现出心忧和憋屈。
好不容易把自己给说服了,稳住了,结果白郁一抬头,就见不远处坐着的长公主正目不转睛、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与之目光交汇那一刻,白郁心中更是慌张,急急忙忙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去了别处,结果正好看见邕王正似醉非醉的看着自己,脸颊红红的,不知道在那里笑什么。
罢了罢了,一个喝醉酒的人,就不要试着能用他那五迷三道的理解力来想清楚事情。
白郁又一转身,就看见敬王正静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和闷酒,面上表情凝重,脸色十分不好,全然没有半分喜悦。
白郁不解,莫不是敬王这两年间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如今这个局面,即便是不高兴也不能这般大肆宣泄才是。
白郁将视线收回,看了看自己桌上那一大半壶酒,想着这东西还真是有用,既能助兴,又可解愁。只不过,这满室的酒香太过浓郁,就好像是有人将一大缸酒给打碎了一样,闻着都能醉人。
白郁正准备招呼身后的宫人给自己把桌上的酒撤了,就看见白景齐回到了殿中。
刚才在凉亭中还好,此时大殿灯火辉煌,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白景齐的左脸红红的,一看就不自然,又加上他此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当真是让白郁好不紧张忐忑。
不过好在他坐在上方,离大家比较远,只希望大家酒都喝得有些多了,看不清。
想到这里,白郁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长公主看自己的神色,侧目看了看,发现她正与身旁的驸马谈话,没有看向上方。
白景齐自回到殿中后,没有朝白郁这边看一眼,只是在上面一个人喝酒。
后来又看了看他身旁惠妃的位置,接着不知问了身后的宫人一句什么,只见他像是眉头一皱,没多久便离开了。
他一走,白郁不由得在心中缓了缓,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
回到王府后,白郁一句话也没说就进了屋子,像是心情不好,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出来。可是这一上午都快过了大半,也没见白郁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空空地看着桌上的茶盏发呆。
见白郁自从宫里回来后有些许反常,灵霜遂向一旁的尼亚使了个眼色,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不觉得郡主回来之后变得有些奇怪吗?她总是看她的右手。”
尼亚侧头看了看灵霜,然后朝着白郁方向向灵霜挑了挑眉,示意道:你快去问问。
灵霜看着此时身旁的尼亚,回想起昨日他俩在宫外时的场景,于是面带傲娇,摇了摇头,站得离尼亚远了一步。
尼亚眼中带着疑问,看了看白郁留给他们的背影,然后看向一旁的灵霜,拉了拉她的袖子,接着递了一颗金豆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