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之拉了下缰绳,走到车驾帘边。“早上用膳没?这一套仪式下来累得很。”“用了些米粥,宫中的嬷嬷不让多吃。”“这哪行,万一晕倒了怎么办。”“呸,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的。”看着礼官催促的眼神,杨逸之从怀中掏出一枚锦袋从帘口递给赵紫苑。夹了夹马肚子转身回了朔门。
“甜梅干,娘娘,殿下好生心细啊。”赵紫苑暖心之余又有些无奈的嗤笑了一声。“难道让我在这典礼上还偷偷吃这梅干不成?”
这礼仪走下来,快卯时末才结束。到了东宫寝殿,又是一通礼数,让二人好生疲累。终于只剩下合卺酒一项。二人手臂交织,只需完成这一项,便算是礼毕了。“你若是不想喝酒别喝了。”一旁的嬷嬷听言皱起了眉。“无妨,莫要失了礼数。”饮下后,赵紫苑却又是掩面干呕了一阵。
待卸下了盛装,众人退下后,两人才算是能松快了些。
“累了吧。”杨逸之给赵紫苑揉了揉肩膀,牵着她的葇夷到了桌前。看着这半酸半辣的菜色,赵紫苑忍俊不禁。“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一样一半。”赵紫苑对这些菜终归是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多食的还是稀粥。“今日这么累,你用的如此少,身子怎么受得了?”“着实是没胃口。”赵紫苑拿出那枚锦袋,“你这梅干倒还合我的胃口。”杨逸之一副讨表扬的表情看着赵紫苑。“难道,你做的?”“对啊,我做了一大坛。翻着医书做的。”“那我要是吃完了怎么办?”“嗯……”“我吃完之前你就回来吧。”
杨逸之放下筷子,单膝跪在赵紫苑身前,将耳朵贴在赵紫苑的小腹上。赵紫苑的手抚摸着杨逸之的发丝,嗔道:“哪有这么快就能听到。”杨逸之还是依恋的在赵紫苑怀中蹭了蹭。
“好了,你也乏了,我们快些洗洗歇了吧。”杨逸之取过案几丝帕,给赵紫苑擦嘴边,又将她拦腰抱起,走向沐室。赵紫苑手臂揽着杨逸之脖子,在他的颈窝处嗅到了不同的气息。“你身上的味道不同了。”“嗯?”“可能是因为今日你便成了我的夫君,心情不同了吧。”
室中水气氤氲,赵紫苑帮杨逸之褪去衣衫,指尖在他身上的疤痕上摩挲着。“看什么?看看那一条是你当时打的?”“讨厌,总也没有正形。”赵紫苑握着杨逸之还缠着的手臂,“因为我你总是受伤。”“没事,都好了。只是他们说露着不好看,才给缠上的。不信你看……”正在杨逸之低头要解开臂上布带之时,赵紫苑一双唇贴上了杨逸之的嘴角,温热的小舌在他的口中搅动着。
杨逸之先是有些惊吓,后又被这温热撩拨着,身子越来越热,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赵紫苑身上游走着,揉捏着。赵紫苑此刻也是动了情,身子瘫软在杨逸之的怀中,双眼有了些迷离。直到感觉压在身上的人即将进入自己身体的触碰时,赵紫苑的脑中才了有些清明。她嘤咛了一声,抵着杨逸之即将到来的攻势,控制住嘴边的颤抖。“不要……孩子还小……”
听到“孩子”两个字,杨逸之恢复了些神志,停了下来。“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太禽兽了。”杨逸之收敛着呼吸,翻身跳入池中,将自己浸在水中片刻才浇熄了身体里冲撞着的□□。转身看到赵紫苑被自己抓的有些红痕的身子,又是抱歉又是体内气息一阵乱撞。
“我去旁边洗。”杨逸之抓起架上的寝衣,逃也似的走掉了。赵紫苑在池中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红痕,脸上也是一阵潮红。“难为他了。”对于刚才的一幕赵紫苑心中也有些回味和抱歉,自己都险些没忍住,怎么能怪他呢。本来二人也正是火热的时候,怎奈自己有了身子,实在不便。
待回到寝殿中,看到杨逸之已经躺在榻上还有一块黑绸布缠住了眼睛。“你这是做什么?”“我怕自己一会儿又忍不住了,蒙上眼睛会好些。”或许是想到了刚才的春光,杨逸之还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赵紫苑躺下后,杨逸之还蹑手蹑脚的往里边挪了挪,生怕肌肤之亲让自己身体里的气息又乱了起来。看着杨逸之这番,赵紫苑觉得又温暖又好笑,想起第一次在东宫时杨逸之那小畜生般的模样,又有些抱歉。要不是自己此刻不便,说不定一晚上都歇不得。想到这里,赵紫苑又是一通暗啐。
天刚亮,二人便被宫人唤醒。依礼,现在两人需要敬茶敬酒祭天地拜祖先。礼数多了,总是疲惫。杨逸之的魂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心就想睡觉。这一套礼节下来,回到武帝面前时,已经是昏昏欲睡。殿中武帝、皇后、太子妃说的话对于杨逸之来说就像夏日的蝉叫,嗡嗡嗡而入不了脑。他从走神到到恍惚再到闭目养神,最后干脆头如捣蒜的打起了瞌睡。
“逸之,逸之……”赵紫苑的轻唤对于已经梦境现实不分的杨逸之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当然他也看不到武帝凌厉的眼神,身子随着椅子往下滑,就差当场就寝了。“张贤,去把殿下叫起来。”“是。”张贤走到杨逸之身边,请拍着杨逸之的肩,“殿下,殿下,陛下叫您呢。”“嗯……?结束了吗?可以回去睡觉了?”
“睡觉,睡觉,你就知道睡觉。”武帝看着杨逸之这幅懒散而扶不上墙的样子,无奈摇头,“你看你这幅样子,哪有国之储君的风范。都快当父王的人了,丝毫不见稳重。”
此刻杨逸之才从迷糊中醒来,打了个呵欠。“啊,没事,皇爷爷你身子健壮,青山不老松。你不仅可以立皇太孙,还可以立皇重孙,从小教起。”听了这话,武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亏得皇后在一旁拦着。“你看看,他说的像什么话。行了,你想睡就回去睡吧。”
杨逸之回到宫中又是一阵休眠,才缓过神来。“紫苑还没回来吗?”杨逸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问了旁边正在发呆的慈儿。“赵师姐……哦不,殿下娘娘被陛下留下用午膳了。”“这样啊,那我们也先吃吧。其实没事,你怎么叫都可以,她也不会介意的。”慈儿用蚊蝇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赵紫苑回来后,看到杨逸之又在画宫女,一阵无语。怪不得陛下要叮嘱自己对他好生管教,当真是没个正形。杨逸之虽然好画宫人与丝竹,也好喝酒,却没什么越矩之行。不仅是在宫中,在气宗时也是。当时甚至有人说九公子不好女色,这话传到赵紫苑耳朵里时也让她一阵怀疑。毕竟,他显得也太规矩了。
杨逸之正好点完最后的眼睛,对着画一阵吹。举着到赵紫苑面前,“你看怎样?”“好。”“就这样?我画了一个时辰呢。”看着赵紫苑一脸冰冷的样子,杨逸之却也不以为忤。倒是赵紫苑忧心起来,就他这幅样子,做个京城公子哥还好,真的能上战场吗?自己虽然希望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却也是心疼杨逸之。毕竟自己看着他长大,自小身子弱,又习文,身上也都是斯文气息。且不是言战场凶险,就说军中之人能不能服他,会不会问难于他,这些都是赵紫苑担心的。她这些心思,杨逸之是不会知晓的。兴许也是要做娘亲的缘故,最近赵紫苑总是有种想为杨逸之筹划的心思,生怕他再有伤分毫。
可皇帝永远是孤独的,皇权永远是排他性的,不容分权的。
“逸之,我许久没看你练功了。”“啊?”赵紫苑召唤宫人取剑,让杨逸之先热身一番。“怎么突然要看我的武功?”“过几日你就要走了,武功生疏了怎么保护自己。轻功也许久不见你练了。”面对赵紫苑久未有的严厉样子,杨逸之也不愿意拂她的意,只得顺着。看杨逸之剑毕,赵紫苑一阵担忧。虽说他内力还算深厚,剑术也算有进益,但距离能实战对敌也还是差了一些。战场上刀尖无眼,总还是要有兵器才好。要是自己能在身边护着他还好,若是这样上了战场,自己总难以放心。
想到这里,许是孩子跟赵紫苑心意相通,让赵紫苑一阵腹痛皱眉。看到赵紫苑这样,杨逸之丢下剑跑到她面前,满眼忧虑,“你怎了?我去传太医来。”“没事,不必劳师动众的。扶我回去躺躺就好了。”即便赵紫苑这么说,杨逸之还是不放心,遣人去请了宋沅。与宋沅同来的,还有一名女子。那女子细眉冷目,身着紫衣,虽生的貌美,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