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莫怪,儿去郊外了。郊外松快,就玩的累了些。”“你啊,就该收收心,有个人管着你才是。”“母妃说的是,儿以后不这样了。”“你可知柳璇那事如何了?”“听说皇爷爷还是很生气的,只是那柳胤似乎是铁了心要护犊子。”“柳璇他爹,是给柳胤挡了一箭走的,所以他才这般。”“那他还挺重情义啊。”“但是你猜怎么着?昨日柳胤竟然亲自绑了柳璇进天牢了。”
杨逸之擦了擦手,想着这楚离办事当真得力,还真撺掇着柳夫人让柳胤大义灭亲。不过这样一来,柳胤虽保住了,但是柳璇的小命就没了。“逸之,你想什么呢?”“没什么,母妃继续说吧。”“我想经此一事,虽不能动摇柳胤的根基,但是也伤了他的元气。说不定你皇爷爷心中起疑,你宫里要进的人就要换了换。”“柳胤势大,且也是忠君之人,断不能因其侄之过轻慢了他,更不能把他逼急了……”太子妃看到杨逸之这番思虑,心中满意,也减下了几分忧虑。本来她想,杨逸之在江湖中惯了,会不会因为感情误事,现在看来,倒也是多虑了。
“那柳璇罪有应得,但是毕竟其父其伯都是为国尽忠,等过些日子,儿想求皇爷爷让他去边关,不立大功不得归京。也算是保全柳胤一个面子吧。”“你既然有所思虑,便放手去做吧。只是还有一事。”“还有一事?”“你与赵卿家的女儿。”“啊?你说起那老匹夫我就生气,昨日他竟然……”说到这里,杨逸之恨不得即可将赵钦即可发配到边疆去。“你都占了人家女儿了,还不许你在门外站站了?”说着太子妃掩面一笑,只剩下杨逸之一人有些尴尬。“母妃,你知道了啊……”“你在东宫那风流事,只怕不只是我,你皇爷爷都知道了。”杨逸之这时才显得有些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年轻人嘛。母妃自然不会说你什么,你皇爷爷既然知道也没提起,应当也是无碍。只是,你要知道……”“嗯?母妃请说,儿听着。”“你自己就是……要是日后有了皇嗣,你要如何公告天下啊。你一个男子家可以不在乎,人家赵小姐怎么办啊。”“母妃说的是,是儿鲁莽了。”
陈十二?吴奕轩?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杨逸之躺在竹筏上取了一片叶子盖在眼上。“公子小心又溺水了。”“我这次又没喝酒。”杨逸之在筏上静静躺着,想着刚才太子妃说的话。也是,自己这么行事,万一要是有了后嗣,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同自己一样。但又一想到自己的身子,虽说师伯前去了南国,若是没赶得及,岂不是让一个名头困住了她的一声。想到这里,杨逸之不觉叹了一口气。“公子总是叹气,怪不得身子不好。”“你又聪明了。”“先太子爷也总是叹气。”“你见过我父王?”“小时候见过几次,先太子爷日日就是公务、抚琴、读书、叹气。”“这样吗?那母妃是不是也成日不开心?”“太子妃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却整日担心。人也怏怏不乐的。”
过了几日,杨逸之趁着休沐日将赵紫苑约到了郊外一处清净的地方。赵紫苑纵马来到时,隔着约百步,看着杨逸之的背影,又想起了那个梦。
“你来了。”杨逸之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扯出一个笑容,眼中却满是悲伤。赵紫苑伸手抚着杨逸之的脸颊,“怎了?为何觉得你心中难过呢。”杨逸之解开手腕上的束带,给赵紫苑看了手臂上的黑线。给她说了事情的原委。
“这几日我总在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对不起,紫苑,那时我还不知道。要不然我不会碰你的。我想去求皇爷爷下旨,又怕万一我……”杨逸之握着赵紫苑挡在他嘴边噤声的手,笑了笑,道,“怕那时你会被这个名分困住一辈子。”
赵紫苑靠在杨逸之的怀中,贪恋的又钻了钻。“师父去了南边,你自然会没事的。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活着,陪着我。”
“师父你去哪里?”“师父去并州。用不得几日便回来了。隽儿好好读书,莫要荒废了。”
杨逸之拜别了皇上、皇后,出宫门后又看了看皇城。“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杨逸之夹了夹马肚子。向康王府奔去。
“母妃,儿去了。母妃要好生照料自己。”看着扑腾一下跪倒在地的杨逸之,太子妃慌了下神。刚忙去扶。“快起来吧,地下凉。”杨逸之顺势抱住了太子妃的腿,声音有些呜咽。“蒙母妃照料,儿不在的日子也要好好地顾着自己。”太子妃抚着杨逸之的头,言:“这是怎么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去并州好好给你娘上坟,等过些日子,将她迁到你父亲身边。你便不用再日夜记挂了。”
二人在官道上骑着马,也没有特意前行,只是随着马儿走着。先前已经向众人通报了自己去并州的消息,若是那时能活,到了就行,若是不成,倒也不用执著这几日了。与其在路上奔波着,不如过几日顺心。趁着这时,赵紫苑向他提起了吴奕轩的事。“此人我知道,但是他聪明有余,心计太重。我便没有招揽他。没想到,找到你那里去了。”“我可不是要干预政事。”“知道了。”杨逸之回身刮了刮赵紫苑的琼鼻,“又多想。”二人这样走着,脚程自然不快,剑宗的门人已经接了信儿,备好了厢房,只待二人前来。“要说经商,还得是你们剑宗,这么多的产业。这亭台楼阁修的,师叔到底有多少钱啊。”“多少钱也是苦心经营来的。给你住还这么多话。”“不说喽,不说喽,话都不让人讲了。”
府中家丁引着二人到了一处别致的小院,因为僻静,平日也无人路过。这也合了二人的心意。虽说赵清云去了南边,对于师父,赵紫苑自然是信的,但心中总也是担忧。且不说杨逸之一直身子不好,这几十日内的苦痛都不知要怎么熬,熬过了,师父又真的能准时到吗。想着那个可怖的梦,赵紫苑总是从梦中惊醒。若是成日担心,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坦诚。赵紫苑只想这些日子,不留遗憾的好好相处。至于旁的,也是不愿在想下去了。
傍晚二人正在抚琴练剑,突然赵紫苑眉头一皱,捂着小腹就回房去了。杨逸之心头一惊,莫不是让母妃说中了。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还生死未卜,难道又要让这世上多一个自己吗。
“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杨逸之站在门口,探着头。
“你把头缩回去。”
“好。”
“叫你缩回去你还看。”
杨逸之一起急,直接闯了进去,看着一旁搭着的带着血渍的衣裤,大惊失措。“我刚才是不是太认真了,你是不是……”“是不是什么?”看着杨逸之惊慌的神色,赵紫苑也是费解。“我……我刚才莫不是一掌把你打小产了?”
小产?赵紫苑这才回过味来。她狠狠啐了杨逸之一口,一双玉足蹬在肩头,把他踹的跌坐在地上。“你在胡想些什么。我是来了葵水。”
怪不得呢,这下子杨逸之想明白了,这几日赵紫苑总是没来由的要发脾气。原来慈儿也是,每月有几日总是很委屈。女人家都是这样子的吗。“既然你……”杨逸之看着赵紫苑凌厉的目光,话往回缩了缩,“我们就再次多修正几日,无妨。”在赵紫苑还没说出“滚”字的时候,杨逸之识相的就逃了出去。
留宿
连着两天,也没见赵紫苑出房门,杨逸之只是每天早晚在门口蹑手蹑脚的两句话。到了第三日,杨逸之正在房中酣睡,突然感觉到有一只纤细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不会吧,难道又是泠婧来捉弄我,可是泠婧不是回乡了么。杨逸之似睡非睡的呢喃着。
“你在梦里还在想着泠婧吗?”这句话冷冰冰的钻进杨逸之的耳朵里,随后传来的是“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紫苑你听我解释,刚才不是……”
“不是什么,我都没听过你在梦里叫过我的名字。”
“那你也是第一次我睡觉时在旁边啊。”
“第一次就听到你叫其她女子的名字。”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所以你在梦里唤旁的女子的名字?”
门倏的一下打开,撞见杨逸之一脸迷茫。
“同我去趟城西郊外吧,近日那里有些饥民,我们送些米去。”杨逸之被赵紫苑突然的话题转黄搞得不知所措,只能附和着道“你还这么爱救人呢。”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妥当。“我要是不爱救人,就该让你在雪地里冻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