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坐在马车上赵紫苑都在闭目养神。杨逸之偷偷睁开眼,瞄着她。一点点的往她那边挪着。“别过来。”“哦。”“今日我可不想同你胡闹。”“我可没想那事。我就想离你近些,虽说咱们在一个院子里,可你都两三日没理我了。”杨逸之的手试探着抓着赵紫苑的葇夷,在她的之间摩挲着。
马车一个颠簸,杨逸之重心不稳,向前窜了一下,有那一瞬间,脸埋在了一片柔软当中。“啊。”赵紫苑一声惊呼,随后而来的是抬起的巴掌,杨逸之看着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腕,委屈的说,“这次当真不是我故意的。”“上次你这这般讲,这次不是,那上次你是不是故意的?”“上次……不能算完全故意吧,但是有一点。”“你……”赵紫苑气的脸又是一阵红白交替。“你现在可是不能动气,动气会让经脉受阻,气血不畅。”“你少气我,我便身子舒爽了。”
大师姐,九爷,到了。
杨逸之先下了马车,将手臂举起,想让赵紫苑扶着。赵紫苑却是目不斜视的径直下了马车。让杨逸之好不尴尬。此间村落,人口不多,三十余户人家,皆是沾亲带故。目之所及,破败衰落。
“没想到才出京不久,便如此荒凉。”
“此处多山匪,村民种的粮食常被劫掠。既然辛苦一年都会被劫走,村中的青年人便不愿在这里苦着了,有的远走他乡求个生路,有的干脆也去做了山匪。”
二人就这样说了,越往村中走越是心酸。
“此处是何人食邑之地啊?”
“回九爷,乃是安平侯?”
“安平侯?”
“安平侯是汝阳王同母异父的胞兄,是其母与前夫所生,后他封了王,也给其兄谋了个侯爵。”
“没想到你虽在江湖,却对朝堂也如此了解。”杨逸之如此赞叹着。
突然一阵乌云,下起了雨。杨逸之撑起衣袖遮在赵紫苑的头上,拦着她的肩到了旁边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那随行人便识相的遁去了。杨逸之拽起袖口笨拙的给赵紫苑拭着脸上的雨水。“你啊。”赵紫苑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帕,反而为杨逸之擦起雨水来,“你啊,才要注意,受了风寒可不好。”二人你侬我侬,到不觉得天寒了。正屋里一位老妪在窗口看着这一幕,坐在门前的是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北雨携寒,这位相公娘子,要不进屋坐坐吧。”
赵紫苑手捂着冒着热气的水碗,驱了些指尖的寒气。“多谢婆婆。”老妪慈爱的看着二人,闲聊起来。“相公娘子不是本地人?”“婆婆听出来了,我是并州人士,她是京城来的。”“并州与京城相去甚远,娘子嫁去并州,怕总是想家想的厉害吧?”
“嫁去并州?”赵紫苑听着这四个字,有了一种缥缈而微妙的感觉。“莫不是相公在京城置了产业?”“啊?我吗?我祖家在京城,所以现在也在京城生活。”“怪不得,此番是跟娘子回乡探亲?”“算是吧。”
算是吧?这小子就这么把自己认成娘子了?还跟婆婆有说有笑,像真的一般。“婆婆,我俩……”“我看你俩成亲不久吧,亲密的很,可有子息了?”“没有……”等等,自己为什么说出‘没有’两个字岂不也是默认了?正在赵紫苑无语踌躇这时,老妪讲起来自己家的事。“我家的儿子啊,为了图个生计,一年也不在家几日,都是儿媳妇操持着。前不久也去了,哎,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守着这里了。”“婆婆莫伤心。”虽然说着这句话,赵紫苑也知无甚作用。“所以啊,你们小年轻们,要珍惜啊……”
戌时
杨逸之委屈巴巴的看着榻上已经就寝(正在装睡)的赵紫苑,哀怨的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房内两条长凳拉在一起,躺了下去。要说在儿时,破庙野地也睡过,后来当公子哥儿久了,这长凳就硌的杨逸之背痛。杨逸之枕着胳膊,怎么也不舒服,又不敢大幅度的翻身,好不自在。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杨逸之蹑手蹑脚的往榻上蹭了蹭,想要钻进温暖的被窝,却被赵紫苑一脚踹了下来。杨逸之摸着自己的屁股半晌没有起来。“别装了,赶紧起来吧。”赵紫苑翻了个身子仍然是闭着双目。“谋杀亲夫啊你,你这一脚也太狠了。”“亲夫?”杨逸之感觉到黑暗之中被狠狠瞪了一眼。“那刚才婆婆说时你也没反对啊,她让咱俩住一个屋你也接受了,现在却让我睡长凳。”“天色晚了,又只有一间房,可不只能这样了。”
“你也说只能这样了……那不如就……”
看到杨逸之的”诡计”,赵紫苑起了身,一双玉脚脚尖顶在杨逸之的肩头。“你可不要妄想,今日可……”话音还没落,只见杨逸之将赵紫苑的玉脚抓住拂到一旁,往前一倾,压在了赵紫苑的身上。霎时间,赵紫苑的脖颈和耳后都布满了温热的呼吸,衣带渐散,赤诚相见。“我跟你说了,今日不行。”赵紫苑扶着胸前那颗不安分的头,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但是身上的人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想法,推也推不开。正当赵紫苑的意识逐渐丧失清明的时候,身上的温热戛然而止。
杨逸之翻身躺在榻上,挑起身边的被子盖在了二人身上。“既然你说今日不成,那就算了。”“欸?”杨逸之侧着头,鼻尖触碰着赵紫苑的鼻翼。“还是你说今日可以?”一双手又往赵紫苑那边伸过去。“去,一边呆着去。”赵紫苑打开杨逸之的手,侧身背了过去。杨逸之也侧过身,下巴抵在赵紫苑的颈窝里,揽着她的身子,均匀的呼吸着。
“谁?”
半睡半醒之间,杨逸之听到屋外似有人向屋内窥探,系好衣带闪身向外追了出去。过了些时间,赵紫苑翻身看到身边空了,想到那日的梦,心头一重,也追了出去。
林影之间,有一个身影蜷缩呢喃着。另一个站立的人影提着剑,走了两步,剑尖的冰冷触到了蜷缩那人的脖颈。“你是谁?”蜷缩那人,低吼着。
“是逸之。”赵紫苑脚下一点,拦住了那人即将刺下去的剑。二人交手之间,赵紫苑感觉此人的招式、内力都似曾相识,更准确的说,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且自己的剑招,总能被他“恰如其分”的挡住。但这人却也不下狠手。三十招过后,那人便闪身遁去了。
“逸之你怎样?”赵紫苑抱住在地上蜷缩颤抖着的杨逸之,他的双唇不住的颤抖着,浑身也跟着战栗。表情痛苦而隐忍。赵紫苑解开他的袖封,看那臂上的黑线又长了一分,深了一刻。“今日又是逢九的日子了吗?我怎样才能让你不会那么痛?”赵紫苑握着杨逸之的手,手也被捏的惨白。她恨不得把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没事,过一会儿就不痛了。”赵紫苑只能把颤抖的更厉害的杨逸之抱得更紧些,希望能让他战栗冰凉的身子温热一些。
天逐渐亮了起来,日光打在杨逸之身上,也让他苏醒了过来。杨逸之蹙了蹙眉,睁开眼睛,阳光显得有些刺眼。他眼中映着的是满脸泪痕的赵紫苑。
“你痛起来都这么可怕?”“你别哭。”杨逸之起身抹着她脸上的眼泪,“这不是已经痛过去了么,没事了。”“你每次都是这样痛的吗?”“啊……也没有,你也知道……”杨逸之也不知怎样说才能止住赵紫苑的泪水,手只能举着空放着。
“你平时都不哭的,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别,我……”只见赵紫苑埋在杨逸之的肩头更加梨花带雨了。
罪名
“可恶,还当真让师伯把解药取了去。”只见李铭之一掌将石台击的粉碎,却犹嫌不够。
“爷,也不知道赵掌门使了什么招,那人真就听了。小的们也是……”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公子若是想,在下倒有一个法子。”
只见屏风后有一个羸弱男子的身影,佝偻着连起身都要费些力气。待那男子说完后,李铭之的面色大惊、愤怒、失色,多次转变。“如此这般,师妹的名声岂不是有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爷要想抱得美人归,不用非常之法怎么可以。”“可这样师妹岂非……”“待日后赵姑娘回心转意了,爷好好陪伴,她自然会宽心的。”
赵紫苑总想早到并州,一是可以踏实安顿些时日,二是与赵清云相约。她总想着,到了并州,师父就回来了,杨逸之得了解药也不会再痛了。有着这念想,也是无心游玩赏景。杨逸之这份心思就轻了些,成与不成未可知,不如借此机会跟赵紫苑好好游玩相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