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清楚，她对他的喜欢只是出于最初的好感还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真实感受。他也还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赢过了那个在她心里藏了七年甚至更久的男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一步步去试探她。
可是结果很明显，就在刚才，他问她要不要帮她把花拿上去之后，她那明显就低落下来的情绪，太灼人，刺得他心脏一阵一阵地疼。
很显然，这些方式不适合她，什么欲擒故纵，什么假装不在意，对她来说，太伤！可能一个不小心，她缩到壳里就不出来了。
所以，任何一个细小的错误，他都犯不起。
他也不敢太冒进，逼得她太紧。
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跟在她身后，在她遇到困惑的时候，一步步地去开解她，做她坚实的后盾，让她明白，无论如何，他的爱，就是她的底牌，不管怎么样，有他给她兜底。
只能慢慢来了，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慢慢松开她的手，眼神温和。
她抽过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放在腿上，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温暖，干燥，陈菡无意识地揉着。
“弄疼你了？”许凡声音清润，不容错识的温和。
陈菡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几秒之后，她转过头去，看着许凡，语调轻扬，“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刚才居然威胁她，她可没忘记。
许凡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能恢复得这样快，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许凡扶额，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多说两句。
可想到刚才陈菡那张羞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似的脸颊，许凡又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她太敏感，太害羞了，冷又冷不得，撩又不能撩，许凡有些头疼，真是拿她没办法。
沉溺
许凡和陈菡到羽毛球馆的时候，球馆里已经很多人了，基本没有了空余的场地，好在许凡和韩浩宇是这里的常客，包月预定了固定时间段的场地。
两人来到预定的场地，赵嘉琪他们早到了，蓝静一对二，被宋程和赵嘉琪压着打，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见陈菡和许凡一起来，蓝静眼神狡黠：“你俩终于来了！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
陈菡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一阵耳热，倒是许凡能自然应对，他淡定地答道：“回家拿了点东西。”
蓝静其实就是随口打趣一句，懒得去计较陈菡那略显别扭的神情，她拿拍子轻轻戳了一下陈菡：“别愣着了，快去换了衣服过来帮我虐他们，快被这两口子累死了。”
说完，她拿眼神睨了一眼对面有些嘚瑟的俩人。
毕业工作之后，陈菡空余时间比较少，休息的时候巴不得宅在家里当蘑菇，连步都懒得跑，更别说打羽毛球了。
相比需要剧烈跑动的运动，陈菡更喜欢瑜伽这种锻炼柔韧和保持体态的运动方式。
——
说起来，陈菡打羽毛球还是蒋逸尧教的。
那时候在实验室做大学生创新型实验，有些实验做上了要反应很久，通常一两个小时是常事。如果中间等待的时间没有穿插其他实验，又不想看文献的时候。蒋逸尧就会带她到实验楼下的一个露天羽毛球场地去打球。
实验楼很大，整个学院的研究生都在里面做实验，不同的导师团队，课题也不同，但总有人有空闲的时候，所以球场上从来不缺人。
一开始陈菡不太愿意去，一来她不会，二来她一个本科生，又没有天天呆在实验楼，很多人她都不熟，有些连照面都没打过，加上她蹩脚的技术，总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只有实在闲不住的时候，才勉强去玩个一两把。
好在蒋逸尧很耐心，不仅愿意教她，组双打的时候也很照顾她，只要陈菡在场，就没有被扔下过。
蒋逸尧在实验室很受欢迎，人长得帅气，幽默又风趣，整个大实验室不少女孩子倾心于他，趁着打球的时机，找借口要跟他搭档，他一句“我已经跟我师妹组好队了”就能轻易地揭过去。
次数多了，大家也就心照了，只要有陈菡在，蒋逸尧就不会跟别人搭档。
陈菡为此受到了不少关注，甚至有好几次，她在卫生间的隔间还听到旁边的女生在讨论她，对她的称呼出奇的统一，都是“蒋逸尧那个师妹。”
因为蒋逸尧的原因，陈菡渐渐喜欢上了打羽毛球，技术也精进得很快。学院每学期会举办羽毛球比赛，陈菡跟蒋逸尧还一起搭档拿过一次混双的冠军。
也就是那次比赛之后的聚餐，当大家在餐桌上玩真心话的时候，有人问起蒋逸尧喜欢的女孩子，他沉默了一瞬后：“不是本学院的”。
话一出口，陈菡便收到了不少暗地里向她投过了来的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她装作没看见，继续跟身边的人推杯换盏，甚至还天真地安慰自己，那不过是蒋逸尧的障眼法。
果然，爱情让人盲目。
佛曰人生有三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认真说起来，若不是因为对蒋逸尧的痴恋，陈菡的研究生生活总体来说是平静而安稳的。
可惜，在那段岁月里，她像一头盲目的犀牛，用力去追随过他，却始终无法拥有。他承载了她太多的情绪，成为她狂喜与绝望的两极。
而今，回想过去，最醒目的，不是她爱着他时的快乐与欣喜，更多的，是她心里阴暗角落里被原始的渴望发酵酝酿出的酸与涩，是她被求而不得所支配、加强，并最终无法安放的欲望撕扯时的痛与殇。
爱上蒋逸尧的陈菡太孤独了，她像是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里漂泊流浪，她把他看作是她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殊不知，那不过是她想象出来的海市蜃楼。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
陈菡换好衣服出来，没急着上场，她很久没有做这样激烈的运动了，必须要好好热身一下。
陈菡平时习惯了练瑜伽，身体柔韧性极佳，很多在别人看来根本完不成的动作，她都不在话下。
陈菡一米六八的身高，身材比例极好，该瘦的地方没有一块多余的肉，该胖的地方也都胖的恰到好处，衬得整个人身高腿长，曲线玲珑。
球馆里气温不低，陈菡的运动套装是她平时练瑜伽穿的，偏薄，又有点贴身，此刻在场地边上热身，肩关节环绕，弓步压腿等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身材曲线显露无遗，十分养眼。
——
许凡刚换好衣服出来，往场地走过去的时候，听到身旁有男人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声：“快看那边那个美女，身材真辣，看那腿，玩几年都不会腻……”
邪恶的，不怀好意的，带着点男人都懂的那种调侃的语气，接着便有猥琐的笑声传来。
许凡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便见陈菡在那边伸展着身体，四肢纤长，胸挺臀翘小蛮腰，亭亭玉立，袅娜多姿！
身旁的笑声还未停歇，许凡听着，十分刺耳，不由拧紧眉心，原本温和的脸顷刻间沉了下来。
他转头瞪了一眼对方，眼神冷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许凡身材高大挺拔，丰神俊朗，平日里温和随性，绝不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此刻他沉下脸，眉眼清冷，看上去竟有那么几分迫人。
身旁的男人被他这么一瞪，气势上就弱了下来，当即噤了声，一脸讪然。
虚张声势的猥琐男，许凡看都懒得多看，他收起颇具警告意味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对方一个森然的背影。
许凡皮肤偏白，不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却一点也不显得病态，反而给人干净阳光的感觉，加上他那造物者恩赐般的好皮囊，整个人看上去英俊又挺拔。
从更衣室出来一路走过来，许凡收获了不少来自同性异性或羡慕或倾慕的目光。
偏偏他不自知，泰然自若，从容淡然，硬生生把球场走出了T台的感觉。
陈菡正在专心热身，一抬眼见隔壁场地的几个女生正看着她身后的方向窃窃私语，眼神雀跃，带着一丝不容觉察的羞怩。
陈菡停下热身的动作，好奇地回过头去，便见许凡从不远处翩翩走来。
许凡平日里都穿着宽松的白大褂，虽然看上去依旧高挑挺拔，但到底凸显不出身材。这会儿，他穿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露出匀称的肌肉，整个人看上去充满男性/魅力，连带着因走动而夹带起来的气流都带着荷/尔/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