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林芸回复：“也没说什么，就说让她别忘了提醒我表哥答应我的礼物。”末了还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许凡还没来得及回复，林芸的信息又弹出来一条：“哥我是不是很机智？还有，我说的没错吧，她喜欢你！”
她喜欢你！
这句话对许凡的冲击实在有些大。
如果说一开始许凡并不信林芸的话，这会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陈菡对他，是不是确实有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也不必缩手缩脚了。
许凡将手机放进口袋，扭头看过去，陈菡正专注地开着车，浓密的眼睫下，眼神明亮，湿漉漉的，仿佛有水光，挺/翘的鼻梁下，唇色红润，呈得整张脸看上去粉雕玉琢的细腻。
许凡收回目光，深沉的眼眸里，有亮光一闪而过，像是暗夜里闪烁的星辰，嘴角不由地浮起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心迹
很快到了陈菡公寓楼下，陈菡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边解安全带准备下车，边对许凡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拿了衣服就下来。”
许凡正准备解安全带下车，闻言愣了一下：“不需要帮你拿东西上去吗？”
闻言，陈菡轻“嗯？”了一声，尾音轻扬，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许凡。
“花……不用带上去吗？”许凡勾了勾嘴角，抬手指了车后方，“你一个人不好拿吧？”
那么两大束花，一个人抱着确实不太方便。
陈菡这才明白过来许凡是想帮她把花搬上去。
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又酸又涩，连带着鼻腔也一阵酸楚，陈菡静静看了许凡一眼，迅速垂下眼帘。
“不用……”陈菡刚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带着点鼻音，有些颤抖。
她轻咳了一声，想掩饰一下自己突然就低落下来的情绪，一双眼睛早已憋得通红。
她感觉到自己眼里的湿意，忍不住低头想避开许凡。
不要这么没出息！
冷静，冷静！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没有立场去期盼他会对此做出什么特别反应，作为一个普通朋友，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有时候情感它不受理智的控制。内心的失落难过一浪高过一浪，在她的体内冲撞着，她没有办法不在意。
好不容易眼底的热意暂退，陈菡急忙扭过头去，推门而出，急急地往单元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陈菡才发现自己匆忙间连包都忘了拿，而钥匙此刻还躺在她的包里。
陈菡抬手按了按眉心，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许凡此刻坐在车上，目睹了陈菡去而复返的整个过程。他静静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眼底的沉郁在车窗外明亮的光线的映衬下越来越深，浓得化不开。
直到陈菡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许凡才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拧了拧眉心，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
——
十多分钟之后，陈菡出现在门口，她换了一双运动鞋，提着纸袋走出来，里面装着她的运动套装。
许凡已经下了车，一只手揣在裤兜，一只手手肘斜靠在车窗上，闲适地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圈。
见陈菡走过来，他扯了扯嘴角，说道：“待会儿我来开车！”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
经过十多分钟的心里建设，陈菡已经恢复了平静，此刻听许凡这样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讶异。
是在嫌弃她的车技么？
没等陈菡反应过来，许凡已经从车头的位置绕到驾驶座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凡迅速调整好座位，系上安全带，扭头看陈菡还僵在一旁，便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上车。
陈菡愣住了几秒，这才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陈菡的直觉告诉她，许凡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陈菡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陈菡坐上车，不敢乱动，也不敢去看许凡，内心忐忑，两手虚握成拳，安安分分地放在腿上。
“安全带系上。”许凡声音沉沉的，带着点微微的黯哑。
“哦！”陈菡机械地点了点头，扯过安全带，哆哆嗦嗦半天怼不到插孔里。
好不容易系好安全带，只听“喀嗒”一声，车门被许凡锁上了。
陈菡心脏不由得跟着一紧，忍不住抬眼看了许凡一眼，正好对上他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
这是要干嘛？
陈菡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她不自觉地咽了咽，急忙挪开目光，四下闪避着，该看哪里都不知道了。
许凡左手曲肘靠在方向盘上，右手随意地放在身侧，自然地侧身，看到她闪躲的眼神，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白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
“刚刚又在别扭什么？嗯？”许凡语气淡然，听上去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宠溺和放纵。
陈菡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嘴硬道：“没……没有……”
许凡也没指望她能老老实实说实话，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握住陈菡的手，轻轻一拉，将她往身前带了带。
陈菡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加上重心不稳，下意识就往后缩，偏偏他不给她一点机会，将她的手整个攥住，固定在他的腿边。
陈菡急得红了眼眶，想用另一只手去掰开许凡的手，奈何力量悬殊，试了半天也没能撼动分毫。
陈菡干脆放弃，就那样任由许凡握着，她紧抿嘴唇，赌气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出了汗，湿漉漉的，带着凉意。
陈菡的手指纤细修长，细嫩白皙，就这样被许凡握在手上，反而显得小巧。
许凡怕弄疼她，见她不再挣扎，便略微放松了力道，拇指的指腹轻轻地蹭着她的手背，似在安抚她。
陈菡始终别过脸去，从耳朵到脖子根一片绯红。
“转过来，不然今天我们谁都走不了。”许凡声音温和，却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陈菡知道拗不过，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来，与他相对，低垂着头，避开许凡灼灼的目光。
陈菡眼睫浓密纤长，此刻垂着眼帘，睫毛微微颤抖。许凡内心一片柔软，声音又柔了几分，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其实……我是在意的……”
看到别的男人为追求你而送的花，我很在意。
许凡的声音很低，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可偏偏陈菡一字一句听得真切，也正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她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陈菡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许凡被她这样毫不掩饰地凝视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管她听没听明白刚才的那句话，接着说道：“但我不清楚，我是否有资格在意……”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在陈述。
陈菡整张脸烧得通红，大脑乱成一团，理不出头绪来，胸腔里像是揣了一只小鹿，胡乱地撞着，咚咚咚咚……
陈菡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全身的血液像是沸腾了起来，烫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刚刚说他在意，是她理解的那样么？
看到别的男人送她的花，他很在意，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在意，是这个意思么？
陈菡不确定，也不敢问。
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会害羞，会胆怯，恨不得能找个壳缩起来。
在爱情这件事情上，陈菡真的是很低能，完全不是一个二十八岁的人该有的表现。
大脑在这个时候一片混沌，陈菡现在没法思考，也没法回应，身体好像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机制，主动屏蔽外界一切的信号干扰，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本能，放空放空，然后用力呼吸。
好不容易找回点神智，陈菡眼角的余光扫过，许凡正用温和柔软的目光一刻不错地看着她，缱绻温柔，最能抚慰人心。
她突然，就没有那么窘迫了，睫毛抖了抖，掀起眼帘看他，“可以先放开我吗？”
她像一株含羞草，一碰就缩起来，此刻正努力慢慢展开，许凡本来还准备了一堆话想对她说，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个能暗恋别人七年的女孩，她对情感的固执和偏执，不容忽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许凡不敢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