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一家子(19)

“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上路。”南宫七弦道。

夜空中一勾弯月,洒落惨淡的月光。午夜的街道,鲜少有人走动。脚步声回荡在耳畔,分外空寂。倏地,一阵风声刮过,眼见一黑衣人腾空翻飞,跃过一个转角。

楚灵翾当即惊叫,“根据我行走江湖的经验,这必是采花贼!”说完,她纵身跃起,追上。

跑过几条道,好在她轻功不弱,人还没跟丢。前方的人声势减慢,她便知道,那是要停了。她躲在一角。另一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便可饶你一死。”

另一个声音响起,“绝杀令在此,老夫怕是怎样都难逃一死。”

绝杀令?这下楚灵翾更加凝神了,她微侧过身,偷眼看去。小径那头的角落里,只见一中年大叔倒在地面,一把冰冷的利刃架在他脖子上,雪亮的剑光反射出他的脸庞,却是从容不迫。可他染血的身躯显然已是受了伤。

“废话什么!杀了他,速速回去交差!”又一人道。

楚灵翾认出他是自己刚刚尾随的人。

“既然如此顽固,只有对不住了。”正要手起剑落,一粒珍珠倏地飞射而去,剑身被弹回,持剑人被震退好几步,怒喝,“谁?!”

楚灵翾猛地跃出,清脆的嗓门厉叱道,“可算逮着你们这帮祸害了!居然敢以绝杀门的名义为非作歹!”

对方有三人,持握利刃,戒备的盯着她。她腾空而上,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没有兵器,很是吃亏,脚还没落地又翻了回去,道,“小七,你先上,我去取兵器!”

南宫七弦由她身后走出,“你怎知我在此?”

她回头冲他抛个媚眼,嬉皮笑脸道,“你对我的一片用心良苦,我自然是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宫七弦不由暗自揣测,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那几位被忽视的杀手恼怒了,“……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纳命来!”

楚灵翾一溜烟,跑了,将战场留给南宫七弦。事实证明,她不是偷懒,的确是去拿武器。须臾,她便赶了回来,掀开一个包袱,拿出一根黑色大棒。

“小七,闪!”她一声命下,轮着棒子上前,南宫七弦一个闪身,棒子挥舞而下,对方一声嗤笑,伸臂阻挡,刚要撤回,谁料浑身猛然一抽,发丝如刚刺般瞬间炸起,全身上下抖个不停!另外两人惊恐的看着他,不过片刻,他已颓然倒地,两眼一翻,口吐白沫。

楚灵翾嘿嘿一笑,道,“一年只卖这一支,两代单传更好使!萧氏无敌销魂防狼棒,哦耶。”

她持棒转过头,冲那二人一笑,在月光下露出森森牙光。两人腿一软,当即飞身遁走。

“小七,上!”她挥手令下。

这次南宫七弦却没那么配合了,只淡淡道,“穷寇莫追。”

楚灵翾使唤人在行,若是自己动手,更懒得追了。

她走上前,扶起那位负伤的大叔,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目光落到地面上的令牌,她抓起来看了看,对方突然道,“不用看了,那是假的。”

“咦,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男子坐起身,顺了顺染血的发丝,缓缓道,“岂有我申渊不知之事。”

“啊?申渊?”楚灵翾惊叫,“我知道你!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写了一本风靡天下的江湖美男谱!你是我偶像啊!快快,签个名……”她撩起衣衫,满脸急切。

“惭愧惭愧。拙作而已。”他捻着染血的胡须微笑。

“什么拙作,那可是我睡前必读本,每晚看上一两个,一夜春梦到天明啊!……不过,大叔,我可否提个意见?”

“但讲无妨。”

“你写的都是几十年前的人,大多作古或成了老头子,你啥时候能出个新编啊,也来点小鲜肉嘛。”

“不急,不急。”他再次捻须微笑。

“你既然无所不知,那应该也知道他们的来历?”回到正事上,楚灵翾又问。

“老夫自然知晓,不过……”

“不过什么?”她赶忙问。

他身体一歪,倒在楚灵翾肩头,“老夫被捅了两刀断了三根肋骨怕是难以支撑这口气将真相道出……”他双眼一闭,身体又是一歪,往她怀里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同行

他身体一歪,倒在楚灵翾肩头,“老夫被捅了两刀断了三根肋骨怕是难以支撑这口气将真相道出……”他双眼一闭,身体又是一歪,往她怀里倒去。

“呀?死了?”楚灵翾一惊。

“……还没!”他突地抓住她的手,“记得,为老夫疗伤!”说完,他手一松,昏死过去。

“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儿疗伤啊!……你得坚持一会儿啊!”楚灵翾扶起人事不省的老伯,招呼一直闲立一旁的南宫七弦,“小七,你是男人,劲儿大,过来背背他吧。”

南宫七弦目光微闪,淡淡道,“江湖险恶,不可轻信于人。”

“这可是我偶像!你知道偶像的意义吗?”她白他一眼,决定自力更生。

长街延展,另一边,一名白衣男子悄然现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背着月光,修长的身影被勾勒出淡淡银辉,衣带微扬,犹如暗夜的幻影。

他定定的看着那瘦小的身影步步远离,目光如此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留那抹背影,温柔游弋,却是柔到忧伤。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回过身,转过一个街角。

之前那两名黑衣人已是虚弱的倒在地面,口中鲜血横流,另有两名劲装男子挟持着他们。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他们,开口的声音如珠玉落盘般清冽,却有骇人的肃杀之气,比那午夜月光更为冷寒,“何人指派而来?”

他们畏惧的看着他,瑟瑟发抖,正要咬舌自尽,牙根却突地被迫顿住。

一天后,申渊醒了过来。

两天后,申渊能翻身了。

三天后,申渊会开口说话了……

楚灵翾百无聊赖照料病人的时光,就以他的恢复进度为衡量。当他叫渴时,楚灵翾殷勤的端来一杯茶水,立马问道,“老前辈,究竟是谁冒充绝杀门在做坏事?”

他喝上一口茶水,咂咂嘴,道,“老夫亦不知晓。”

“……什么?”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你之前不还说知道吗?!”

“为了营造神秘感。”他摇头晃脑的笑道,又摸摸胡须,“不然,姑娘怎会照顾的如此周到。”

“你这分明就是骗人!”楚灵翾气得恨不得拔掉他的胡子,但她克制住了,只是一把夺过那茶盏,狠狠的瞪他一眼,“看你一把年纪,不跟你计较!以后由你自生自灭去!”

为了救他,她好说歹说才劝服南宫七弦留下来陪着她,结果竟然是被骗了!若不是她娘从小教育她要尊老爱幼,她真想打得他再次躺床上去!

楚灵翾雷厉风行,收拾包袱细软。出客栈大门时,正遇到回来的南宫七弦,立马拽着他说,“走!我们走!”

“怎么了?”他道。

“那个死老头骗我!”楚灵翾气呼呼道。“就算不那么骗我,我也会救他的啊!我怎么可能看着偶像死呢!可是他居然故意骗我!我生气!”

南宫七弦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忽而莞尔。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小女孩般。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浅笑应道,“那走吧。”

上马车后,楚灵翾又补上一句,“还是你好。就算不冷不热的,起码不会骗人!”

南宫七弦沉默,不置可否。

行了一段路后,马车突然停下来了。“公子,前方有人拦路。”

楚灵翾挑开车帘一看,不是那可恨的老头子是谁。她余怒未消,三两步跳下马车,冲到他跟前,怒道,“老头,挡在这里做什么?”

“老夫此番前来,实乃为姑娘着想。”他从容不迫的应道。“那些人想要老夫的命,若然老夫还活着,他们定不会罢休。你只要将老夫带上,又何愁不会再遇他们。既是能再遇,又何愁不知真相?”

“你这话说的,的确有那么点道理啊,”楚灵翾在他跟前蹲下身,突然拔一撮他的胡须,口气一变,冷道,“算盘倒打得好!想我白白给你做保镖?凭什么啊!”

他惨叫一声,哎哟着回道,“姑娘此言差矣……老夫虽不通武艺,但对江湖中事,知晓甚多,有老夫相伴,姑娘定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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