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和愤怒让许言喻的脑子逐渐清醒,昏沉的瞌睡感不见了,他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些。
如果不是他的病,他就可以很自然地和她相处,可以说出他想认识她,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杨可回家问了杨福全村里的赤脚医生住在哪,马不停蹄地奔向大夫住的地方。
杏南村的赤脚医生叫赵建民,平时村里人都是喊他大名,没什么人管他叫大夫,今天却碰到个小姑娘一口一个大夫的在门口喊他。
赵建民见杨可跑得气喘吁吁,以为是她家里人突发什么急病了,忙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杨可大口喘着气,回答道:“发,发烧。”
赵建民想了想,又问:“感冒了吗?”
“应该是吧。”
背上自己的出诊箱,赵建民跟着杨可去了村里的新屋,炕上躺着的是个他从没见过的孩子。
许言喻额头上的毛巾已经变温,他坚持清醒了一段时间就又睡了过去。
赵建民扒拉开他的眼皮,又捏开他的嘴看了眼舌苔,简单观察过后,对旁边紧张兮兮的人说道:“没事,打个针就好了。”
杨可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万幸此时许言喻是睡着的,不然他大概病死都不会让大夫给他看病扎针。
将赵建民送走之后,杨可回家煮了点小米粥端了回来。
许言喻还在睡觉,杨可犹豫着拍拍他的手臂,喊着他的名字,“许言喻,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
体温下降了一些,许言喻昏昏涨涨的感觉减轻许多,慢慢睁开了眼睛。
杨可扶着他坐起身,拿了把勺子坐在炕边,舀了一勺小米粥,吹了吹之后递到病人的嘴边。
依旧有些呆愣的人乖乖地张开嘴,吃下杨可喂的粥,无意识地嚼着嘴里残余的小米粒。
两三勺米粥下肚之后,许言喻忽然睁大眼睛,偏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人:“你,你你……”
糟糕,他清醒了。
杨可把碗和勺子放下,迅速下炕跑到了客厅,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拖沓。
许言喻:“……”
“粥和药我放在炕角了,你喝完粥记得吃药,有食欲了就把早饭热一热,早饭在灶台边,我就先回去了。”
恢复一点力气的人放大了嗓音,急切地喊住她:“等等!”
杨可动了一步的脚收了回来,“嗯?谢谢就不用说了。”
许言喻好久没有正常地和人交流过了,磕磕巴巴地说:“你能不能,留下来,我是说,我还不舒服,那个……”
杨可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爽快地说道:“可以啊,我在客厅守着,你有需要就喊我。”
卧室的人说话声音小了一些,杨可要紧贴着门才能听清。
“你可以过来这个房间,暖和一点。”
杨可一度怀疑自己听岔了,社恐患者居然愿意和她共处一个空间?
“你不用勉强的。”
“不勉强!”
最后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让她无法拒绝,而且客厅确实比有炕的卧室要冷。
重新回到卧室的杨可很自觉地坐在了炕下边放着的椅子上,双手放在大腿上,低着头不看坐在炕上的人。
男生捏紧了手中的被褥,望着伸手就能碰到的粥碗,小声说:“你能继续喂我吗,我使不上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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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许言喻说完谎, 眼睛心虚地左右乱瞟,不敢看下面坐着的姑娘。
杨可倒没有想太多,他本来就是病号, 加上长期躲在房子里不出门, 身体比常人虚弱是应该的。
这个房间温度高, 她脱下身上厚重的棉袄搭在椅背上, 起身坐在了炕沿,拿起粥碗像刚才那样喂他。
“我能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杨可, ”杨可挑挑眉,“可爱的可。”
男生开心地回以微笑,“我的名字是许言喻。”
杨可叫这个笑容晃了神,呆滞了几秒后慌乱地拿起勺子掩饰自己的失态。
许言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女孩每舀一勺都会细心地吹凉汤匙里的粥, 脸颊两侧的发丝时不时垂到她嘴边捣乱,她就会轻轻拨弄着头发别到耳根后面。
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好看, 那么吸引他,心头的满足和喜悦盖过了他的紧张,此刻他忘记了自己的病,眼里脑海里都只有她。
许言喻能感觉到自己很不对劲, 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有些过火了。
杨可喂了他整整一碗粥, 将勺子搁在碗里,她捧着饭碗准备下炕收拾洗碗。
许言喻裹着被子,乖巧地在炕上等着她再盛一碗回来接着喂他。
然而杨可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甚至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你要走了吗?”
杨可点点头, “我还要回家干活。”
杨福全说今天要把过冬的白菜处理一下, 他腿疼搬东西不方便,她得回家帮忙。
“可我没有吃饱。”
许言喻眼眸低垂, 捂着被子缩了缩肩膀,看上去可怜又无助,“你回家帮忙吧,我能坚持,等身体好了就能自己吃东西了,咳咳。”
本就苍白的脸咳嗽了两下显得更病弱了。
负罪感好重。
杨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想想离中午还有段时间,便放下了外套说道:“那我再帮你盛一碗好了。”
“真的不用。”
“没事,时间还早。”
许言喻偷偷瞄了一眼杨可去厨房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
这样就能和她多待一会儿了。
杨可望着许言喻眼睛发亮,笑眯眯喝着小米粥的样子,禁不住问道:“粥有那么好喝吗?”
没有,很难喝,里面有夹生的小米粒,偶尔会硌到牙,而且喝起来还有一股糊味。
但是许言喻为了和杨可多相处一段时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好喝,是你做的吗?”
“嗯,没想到我煮粥的天赋也这么高,你应该尝过我做的菜,第一次给你送的午饭就是我做的,味道是不是特别棒?”
杨可谈起自己的厨艺就特别骄傲,圆圆的眼睛看着许言喻闪闪发亮,让人不忍心说实话。
许言喻回想起那顿他以为是整人的饭菜味道,痛苦地咽下一口粥,继续撒谎:“特别棒,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
陷入感情漩涡的男生是没有理智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是吧是吧,可惜我爸非要坚持他来做饭,明明我做的那么好吃。”
虽然没见过杨可的爸爸,但是许言喻非常肯定,他一定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杨可在家里做的粥耽误到现在已经不烫了,温度刚刚好,所以杨可喂的时候不再吹几口气让粥变凉,这让生起病来和小孩子一样任性的人非常不满。
又一勺粥递到嘴边时,许言喻紧闭着嘴巴不松口。
“吃饱了吗?”
他摇摇头,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要求:“要吹气。”
“粥不烫了呀。”
“要吹气。”
你生病你最大,杨可充分尊重病人意见,接下来每舀一次就敷衍地吹口气,就当哄孩子了。
杨可从吹几下变成只吹一下,喂粥的时间大大缩减,有着小心思的人就延长吞咽的时间,小米要在嘴里嚼好多次才张开嘴。
当然,牙被硌到的次数也变多了。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许言喻很久没有这么自然地同别人说话了,他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尽他所能搜刮着话题和她聊天。
而杨可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凌泽,他们俩的脸除了年龄差距显现的差异,其他部分都一模一样。
她的目光逐渐涣散,视线落在许言喻身上,却又像在看着其他人。
“你在看谁?”
杨可下意识地回答:“你啊。”
许言喻的笑容逐渐消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认错人了对吗,是把我认成谁了呢?”
杨可抿了下嘴巴,淡淡地回答道:“是我的朋友,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听到她的回答,结合她之前的眼神和第一次见面的失态,许言喻心情由晴转阴,想到杨可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心中的郁闷和酸楚如泉水般涌出,布满他的身体和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