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霄远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抓住了隋文卓心中的疑虑和仅剩的一丝温情。
隋霄远这一席话后,隋文卓明显心软了,让隋霄远从地上起来,有让他坐到了一旁,更让下人端上早就备好的的茶水。
隋霄远谢过隋文卓后,坐在椅子上,趁热打铁,赶快接着解释道:“江郎中此番前来,确实是来商议珲春堂的事,主要是为了为珲春堂招贤纳士,不过儿子承认,江郎中不经过父亲,直接来儿子这里,确实不妥,但只是江郎中提议的柳小姐,儿子对她……动心了”,隋霄远说的半真半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那句话才是真的。
隋文卓听到柳这个姓氏后,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好的念头,轻声问道:“柳小姐?”。
隋霄远点头应下,说道:“柳小姐就是救回徐少爷的神医,江郎中见她医术高超,不禁动了爱才之心,又考虑到儿子的意愿,所以会选择先找儿子商议此事”。
又是这个柳小姐,上次隋霄仲不想娶徐家的四小姐为妻,就是拿这个人当成借口,如今,隋霄远也这样,这个柳小姐到底是有何手段,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纷纷为之着迷。而且,隋文卓总觉得,不知何时,好像还听说过这个姓氏,还不是件好事,既然想不起来,隋文卓倒也不强求自己了。
隋文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完全相信了隋霄远的话,感叹道:“儿子大了,有了相中了的姑娘,我这个当父亲的,竟完全没有发现,说到底,还是为父疏忽了”。
隋霄远听到父亲的话后,赶快从椅子上站起来,跟隋文卓说道:“儿子不敢责怪父亲,只是真的很羡慕大哥和三弟,儿子想娘亲了,有好多话,想跟娘诉说,昨天儿子还在想,若是娘亲还在,会为儿子挑选谁家的姑娘,张罗婚事”。
隋文卓听到隋霄远说想他的娘了,顿时在心头升起了阵阵悲痛,自己何尝不想念小宁,奈何人走茶凉,一纸休书,葬送了自己与小宁今生的所有。隋文卓抬头看着小宁留下唯一儿子,看着他风华正茂的样子,不禁反问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小宁,又忽略了小宁留下的儿子?此时的隋文卓已经放下了对隋霄远的所有顾虑。
隋文卓看着隋霄远,甚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可全然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只好勉强开口,说道:“远儿,为父……”。
隋霄远打断隋文卓,抢先说道:“父亲,儿子从小一直都装作听话乖巧的样子,无论多累、无论多想出去玩,儿子每晚都会苦读圣贤书,只希望父亲能在检查功课时,高看儿子一眼,多喜爱儿子一眼,可儿子没想到,儿子的听话、努力变得聪慧,竟惹来父亲的忌惮,是儿子心术不正,想要跟弟弟争抢,儿子有愧”。
隋霄远这番话看似在自责,实则句句打在隋文卓的心头,更是加剧隋文卓多年来对隋霄远亏欠的歉疚和自责。
隋文卓拿起身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借此平复自己情绪,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远儿,等为父忙完手中的买卖,定会把这些年亏欠你的都补回来,你娘若是在天有灵,肯定恨死我这个不称职的丈夫了”。
隋霄远拿起一旁桌上新上的茶,来到隋文卓的身边,将茶递给隋文卓,深情的看着隋文卓,说道:“父亲哪里的话,父亲整日为府上的事操劳,儿子都看在眼里,儿子只想替父亲分担,而不是一位索求,父亲,儿子在过来之前,名厨房包了饺子,儿子知道父亲最爱吃蘸陈醋的饺子了,不知父亲可愿到儿子的院中,让儿子陪父亲,用一次晚膳吧”。
隋文卓一听,看着隋霄远慈祥的笑了出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着隋霄远的肩头,夸赞道:“还是我的远儿,好好好,为父就爱吃这饺子,走,我们这就去”。
隋文卓看着隋霄远,眼底很是复杂,心中不禁感叹:我这二儿子颇有我当面的样子,真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
柳玉颜回到家后,便看到龙瑾坐在院子里的石头椅子上,盯着大门口,望眼欲穿的。
龙瑾见到柳玉颜终于回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柳玉颜的身前,十分愧疚的说道:“小姐,你去哪了?都怪奴婢照顾不周,竟让小姐一个人出去了,请小姐责罚”。
柳玉颜看着龙瑾,宠溺一笑,拉起龙瑾的手,安慰道:“龙瑾,你我主仆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的,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有空啊,你就好好待着,我可不愿见你一直操劳,然后就成老太婆了”。
坐在屋里的柳章卿听到院中柳玉颜的声音后,也走了出来,询问道:“颜儿,你去哪了?这么半天,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柳章卿虽是在责备柳玉颜,但语气中确实十分的温柔,根本不忍心严厉批评她。
柳玉颜来到柳章卿的身前,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女儿知道啦,下次不会了”,紧接着,柳玉颜拉着柳章卿来到石头椅子上,让他赶紧坐下,自己则是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女儿去了家裁缝铺,然后,午膳时父亲说的话,女儿突然就明白了,这趟可真的是收获颇多呢”。
柳章卿一脸喜悦的问道:“哦,那快跟为父说说,都明白什么了?”。
柳玉颜先是坐到了柳章卿的一旁,将在裁缝铺绣梨花时的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听到柳玉颜所说的明白,柳章卿止不住的为她鼓掌,成就满满的夸赞柳玉颜道:“真不愧是为父的好女儿,什么事一点就透”。
被柳章卿这么一夸赞,柳玉颜反倒不好意思了,脸上有些泛红,微微低头,谦虚的说道:“都是父亲的功劳”。
……
柳宥兜兜转转竟来到了珲春堂的门口,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自己,柳宥回头一看,江楷瑞竟正巧从里面出来。
柳宥在看到姜块瑞的第一眼,竟是想要赶快走开,柳宥十分讨厌江楷瑞,仅仅是因为他在自己面前,吹嘘跟自己长姐的亲密,可没办法,两人真巧对上了眼,想要挪开已是不可能了。
江楷瑞快步来到柳宥的面前。
柳宥装作一副好巧的样子,先是向江楷瑞恭敬的行了一礼。
江楷瑞根本不在意这些礼数,看着柳宥惊喜的说道:“没想到,柳兄还记得我”。
柳宥心道:虽你我仅有一面之缘,可我却这辈子都无法忘了我对你的讨厌!于是,柳宥面无波澜,笑着说道:“江公子哪里的话,在下怎能不记得你了呢!”。
江楷瑞问柳宥要去何处,可柳宥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索性拉着柳宥,跟自己去了。
……
第四十二章
徐府里面,徐四小姐徐子灿百无聊赖,带着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丝荷,在府里闲逛,路过花园时,正好看到徐府的三少爷徐子致,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坐在里面的凉亭中。
一时间,徐子灿仿佛找到了乐趣,直接带着丝荷也来到了凉亭中。
丝荷不愧是徐子灿的贴身丫鬟,这嚣张跋扈的性格,与徐子灿简直是如出一辙。当徐子灿一进到凉亭中,丝荷便狐假虎威起来,完全不顾靠在凉亭灰白色柱子上,手拿书,极度困倦下,睡着了的三少爷徐子致,大声说道:“四小姐来了,你竟然不起身迎接”。
徐子致睡得极轻,马上就被丝荷的声音给惊醒了,手上拿的书,顺势也掉到了地上,可尚未从梦中清醒过来的徐子致,根本无暇顾及掉到地上的书,睡眼惺忪地站起来,带着歉意跟不知为何趾高气昂的徐子灿说道:“是四妹妹来了,我昨晚温书太晚了,本想到外面吹吹风,好提起神读书,没想到还是睡着了”。
徐子灿略过徐子致,来到徐子致方才坐的位置的一旁,用手绢擦去了上面的泥土,这才坐了下去,顺手捡起掉到地上的书,翻看两页后,握在手中,打趣道:“竟然是这本书啊,我记得我二哥还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就熟读了多遍,没想到你都快二十了,却还是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看来母亲说得没错,你跟你娘都是是蠢到家了”。
徐子致虽说是庶出,可怎么说也是个主子,更何况还是徐子灿的三哥,徐子灿当着下人的面,如此嘲笑自己,徐子致面子上很是难看。可奈何从下到大,自己便就是在这三个嫡出孩子的嘲笑和欺负下长大的,久而久之,自己便是能躲就躲,独处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