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渐渐放松,也有人走到角落里找络腮胡攀谈。
来人是花国的唐先生,他自我介绍是花国的学者。以廉价恐怖小说为切入点,谈起了东西方鬼怪的不同。
凯尔西并不拒绝交流。这个时空的历史进程颇有不同,东方花国实力雄厚,让人好奇历史究竟如何转了弯。
络腮胡为人直爽,唐先生为人谦和,两人聊得渐渐投机,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三个小时。
这时,凯尔西提出了告辞。
夜间十点半,没有特殊情况可以准备休息了。除了破案,她不想为其他人延缓与睡眠约会的时间。
唐先生微笑点头,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
凯尔西刚走出偏厅没几步,面前伸来一条女人的纤长手臂。
“嘿!大胡子,今夜要尝些好滋味吗?”
意大利男爵的情人罗萨莉亚,身着一条低胸裙。她朝前一步,故意微微弯腰露出半缕春光,“试想一下,你的胡子摩擦着光滑的肌肤。我们……”
“抱歉,女士。可能是山风吹的,我有些头疼必须早点回房休息。”
凯尔西打断了突如起来的运动邀约,自知之明四个字始终刻在心上。
不仅仅是知道自己没有作案工具,而是知道男爵的情妇不会无缘无故邀约平平无奇的普通文员。
罗萨莉亚没有料到傻小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而且傻胡子看她时竟然不见一丝惊艳的眼神。
“一个没有情趣的家伙,不,该说又一个没有情趣的家伙。”
罗萨莉亚愤愤地看着络腮胡匆匆离去,和那位金边眼镜一样,避她像是再避瘟疫。“敢拒绝我,祝你们一辈子处男!永远不懂情//事的滋味!”
*
翌日,五点半。
早睡的人顺利早醒。
凯尔西尚未起床,听不远处传来哐的一阵巨响,像是什么重物断裂了。她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不会吧?难道是吊桥断了?
匆匆穿衣离开房间,却是撞上了脸上发白的管事。
管事深吸一口气,“哦,亚戴尔先生,请勿慌张。”
谁慌了?
凯尔西心道明明是管事神色仓惶,难道是吊桥真的断了?
只听管事说,“我这就去妥善安置两位男爵与两位女伴的尸体,请您别往钟楼方向去。”
什么?
凯尔西彻底清醒,昨夜发生了什么,居然一下子死了四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争取多更些~
第40章
虽然这样想不太好, 但对会死人一事,凯尔西早有了心理准备。
正因隐隐绰绰的不祥预感,在看到吊桥的瞬间, 她有过不如打道回府的想法。
即便如此,也没料到一死就死了四个。
管事说完匆匆上楼。
凯尔西正想着是先上钟楼, 还是先出古堡看看爆响的来源, 隔壁金边眼镜也开了门。
难得见金边眼镜没梳理头发,他神色慎重地指了指上方。“楼上的情况有些奇怪, 我先行一步。”
人在屋中睡, 如何知道楼上的情况古怪?
凯尔西立即折回屋内, 打开窗看到隔壁的窗户已开。想来金边眼镜开窗后发现了情况,她也朝钟楼西侧望去。
深冬,清晨五点四十。
阿尔卑斯山,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日出时间,屋外仍旧一片昏暗。
昏暗中,依稀能看到钟楼下侧的外墙上有一团很大的黑影。
难道墙上悬挂着人?
凯尔西提起煤油灯急忙下楼, 出了古堡主楼绕过半圈外围草坪,来到西侧钟楼的下方。
举目望去, 五楼窗口已挂起一盏灯, 人在下方反而看得更清楚些。
五楼的窗户大开,一对男女不着寸缕挂在窗外。
女尸脚绑绳索, 头部朝下,被绳子绑住倒挂在上位。她的脖子上还有圈了一圈绳环,拉动环结的一根长绳荡在风里。
男尸左手手腕与女尸左手手腕,相互铐着一副金属手铐。以手铐为链接, 男尸直立垂于下方,双脚朝下, 正好垂到四楼窗户的位置。
四楼的窗也敞开着,暂且没见到另两具尸体。
凯尔西眨了眨眼,她见过不少离奇的死亡现场,但这类死状真的罕见。
联系昨夜罗萨莉亚女士突然的运动邀约,大概能猜到两位男爵与他们的情人刺激的场景扮演,但没想到竟然刺激到这种地步。
管事独自一人肯定处理不了两具尸体,如何将他们弄进屋子是一个棘手问题。
怎么不找侍从帮忙?
凯尔西发现一路下楼没听到其他脚步声,整栋古堡非常安静。不难理解其他宾客都还在休息,但不应没有一位侍从出现。
想到这里,凯尔西当即跑向吊桥门。
只见古堡吊桥门毫不设防地敞开着,北风呼呼袭来。
借着并不明亮的灯火,看见原本向外水平伸出的桥体只剩下小半截。
目前无法判断桥体木板的断裂细节,却发现断桥边缘挂着一片裤角。以及,皑皑白雪覆盖的桥面被溅上了点点暗红血迹。
凯尔西双目一凝,昨天询问过古堡的物资与人员情况。
管事说古堡一般常驻十人。八位侍从每十天换岗,回到吊桥另一端轮休并采购物资,等十天后回来与另外八人交接。
两位厨师自行商量,不忙的时候,每月错峰离开古堡去外面各休息十日。
今天,正是换岗日。
清晨,主人与大多数宾客仍在梦乡,侍从们却要天不亮就起床工作。现在古堡不见一位侍从,说明八位侍从已经登桥换班。
桥下是湍流大河,急流拍打两侧岩壁。
因为地势的关系,身处断崖顶部听不到下方的声响,只有山顶呼啸的风声。
轰一声桥断了。
走在桥上的人压根没时间反应,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直下坠。
管事说过,两拨侍从是在对面交接。目前还说不清死去的侍从是离开的一批,还是前来上岗的一批。
难怪管事脸色仓惶,今早不只死了四个人。
凯尔西蹙起了眉头,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断桥的事恐怕要等天亮才能弄个清楚,而现在她先上了钟楼。
昨天管事特别提醒钟楼风大请勿前往,凯尔西还是在外围瞧了瞧,发现四楼到五楼的通道上有一道上锁的铁门。
尽管不清楚具体谁有铁门钥匙,但钥匙肯定不会是眼下门边遗留的一根发夹。朝前几步,钟楼房门之侧的地上面上也有一根发夹。
管家与金边眼镜都站在窗边,商议着怎么把尸体弄进来。
是试一试上放下接,从四楼窗口将两具尸体拽进去。或者索性找延长绳,将尸体慢慢下放到一楼草坪上。
不管哪一种都要费一番力气,且不能保证不失手将尸体给摔个面目全非。
“亚戴尔先生,您也来了。”
管事摸了一把额头虚汗,没再说请别往钟楼来的话。亲自试过了拽拉尸体,这才知道一人处理不了。
问题太多,总要一个个处理。
凯尔西看着屋内散落的衣服、皮鞭、蜡烛等物,系于女尸左脚脚踝的绳子,另一端正绑在窗边方柱上。
从窗口向下,清晰可见女尸脖颈上的明显勒痕,而男尸双目圆瞪,他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深深的绳索摩擦血痕。
现在,能大致还原两人昨夜的死亡场景。
艾萨克男爵与情人追求刺激,在钟楼上演了一出特别捆绑运动。
情人的左脚系于方柱,她的左手与男爵左手互铐。脖子上还有绳圈,绳子的一端被男爵的右手拉住。
两人以窗台为床,但很不幸,男爵动作幅度过大,前冲出了窗外。
男爵的右手原本拉着情妇脖子上的绳环。猛地翻出去,他没放开手中绳子,将情妇也连带着也倒翻出窗。
情妇的左脚却与方柱系着一根绳索,没让她笔直下坠,而是倒挂在了半空。
糟糕的情况由此出现。
一翻一拉间,力气根本不受控住。
情妇倒挂在窗外,但她的颈部被绳圈紧紧朝下拉,以脆弱的脖子承受了男爵整个人的重量。她没有办法摆脱男爵,两人的双手早被手铐锁住了。
凯尔西倒推着昨日的情形,“罗萨莉亚女士脖子被遏住无法呼救,那么艾萨克男爵为什么不呼救?”
“因为艾萨克男爵是先死亡的那位。”
歇洛克指向角落的酒瓶,“不妨闻一闻瓶子里残留的味道,你可能会找到有效猝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