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33)

言罢,红五眼疾手快地往小厮怀里塞了把金瓜子。

众人见了金瓜子,哪里还顾得上恐惧?

连凑热闹的百姓都争前恐后地往前挤,侯府前一时乱作一团,彻彻底底地热闹了起来。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太子亲随,见迎亲拦门冷场,先是笑作一团,后因为穆如归的回答,面面相觑。

“怎会如此?”有人不安地张望,“如此热闹,万一小侯爷……”

“不可能。”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反驳,“小侯爷为了太子殿下,心甘情愿在金銮殿前跪到晕厥,怎会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就嫁去王府?”

“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先开口那人顿了顿,“若是接不到小侯爷,太子殿下那边我们也不好交差!”

亲随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寻到了恐惧,继而四散开来,融入了吵吵闹闹的人群。

不和谐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小侯爷不是心悦太子殿下吗?

——夺妻之仇,太子殿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看小侯爷压根不想嫁进王府!

穆如归何等耳力,脚步微顿,向着人群中冷漠望去。

太子亲随见势不妙,脚底抹油。

黑七和红五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变故并没有太多人注意,穆如归收回视线,走进了侯府。

侯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也有人说给夏朝生听。

当提到穆如归说的那句“与君相知,白首不离”时,他面颊飞起红云,把全福夫人逗得直乐:“小侯爷这下可安心了?”

夏朝生羞红了脸,攥着衣摆,不好意思说话。

他前世逃了婚,哪里知道九叔还说过这样的话?

当真是又急又感动,恨不能省去繁琐的礼节,这就跑到门前,扑到穆如归怀里去。

当然,夏朝生只能想想。

他还要去拜见爹娘呢!

夏荣山早已和夫人等在了房中。

裴夫人早前去见了夏朝生一回,此刻心安不少。倒是镇国侯夏荣山,恪守礼节,不敢去儿子房中,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在屋中转圈圈。

他一会儿吩咐人检查凤冠,一会儿让人把桌上的糕点热一热,冬日的天,愣是急出了满额头的汗。

“生儿出府之前是不能吃这些的。”裴夫人没好气地捏起一块糕饼塞进嘴里。

夏荣山不以为意:“我许他吃,谁敢拦着?”

裴夫人当然不会拦着,夏朝生可是她的心肝儿,她比谁都心疼,别说吃糕点了,就算他要吃山珍海味,裴夫人也能将王爷扣在侯府,陪着夏朝生吃山珍海味。

她说话,只是想让夫君冷静些。

谁料,夏荣山闻言,更加焦虑:“生儿身子不好,坐着花轿一路颠到王府,骨架都要颠散了,要不,让他坐马车去算了!”

“胡闹!”裴夫人瞪着杏眼,将夏荣山拉到身边,“生儿大婚,哪儿能坐马车去王府?你是想让我的生儿沦为全上京的笑柄吗?”

她言罢,没好气地嘀咕:“暖炉和毛毯,我早让人备下了!等到你想起这些事,我的生儿才是真要冻着了!”

夏荣山闻言,长舒一口气,凑到裴夫人身边,长叹短嘘:“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到。”

裴夫人冷笑不语,听屋外传来下人的通报,说夏朝生来了,登时浑身一个激灵,顾不上和夏荣山争吵,两人携手走到门前,迎上穿着嫁衣的儿子。

大红的嫁衣,火一样烧着。

夏朝生常穿红色,裴夫人原以为自己瞧见穿着嫁衣的儿子能忍住眼泪,但当夏朝生随着全福夫人进屋时,她的泪还是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好看,当真好看。

她的生儿风华绝代,上京无人能及。

与裴夫人不同,夏荣山见嫁衣暗光流动,绸缎柔软似云,上面绣的凤鸟牡丹精致绝伦,才算是安下一半的心。

他虽不懂绣工,但时常出入宫中,也曾见过梁王后宫嫔妃所穿锦衣。

没有哪个比得上穆如归送来的这一件。

夏荣山之前都想好了,倘若穆如归送来的嫁衣粗制滥造,他绝不会替生儿戴上凤冠。

这是他夏荣山的唯一的儿子,就算嫁入皇家,也不能受半点委屈。

若是受了委屈,大不了斗个鱼死网破。

夏荣山眼底闪过一道狠劲,心底那道“忠君”的念头缓缓动摇。

“爹,娘。”

夏朝生跪下,行了大礼,再抬起头时,眼前雾蒙蒙一片。

全福夫人见状,连忙将盖头递到镇国侯手边,急急道:“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惹小侯爷哭!”

夏荣山恍然回神,讷讷地抓起盖头,想要盖到夏朝生的头上时,才想起还未替他戴冠,又手忙脚乱地抓起金冠,颤抖着戴到夏朝生的发间。

夏朝生规规矩矩地跪在他爹面前,余光里是晃动的光影,耳边徘徊着夏荣山的自言自语。

“可不能戴歪了,今日是我儿大喜的日子……”

他鼻子发酸,哽咽道:“爹……”

“生儿。”夏荣山总算摆弄好了那个复杂的金冠,不顾全福夫人的催促,一把捉住他的手腕,“若是王爷对你不好,就回侯府,爹和娘都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

夏朝生再也忍不住,泪扑簌簌地落下。

他想再抬头看一看爹和娘,那张赤红色的盖头却在此时落下,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小侯爷,快些吧。”全福夫人催促道。

夏朝生不得不往屋外走。

裴夫人又忽然扑过来:“生儿!”

她往夏朝生的手心里塞了一块温热的糕点。

“路上……路上……”裴夫人哭得说不出话来。

夏朝生会意,攥住糕点,再次转身,对爹娘的方向行大礼,带着哭腔,高喊:“孩儿走了。”

“小侯爷哎!”全福夫人催了三次,夏朝生才真真正正地从屋中走出来。

他含着泪,攥着糕点,不敢也不能回头,踏过前世今生走过无数遍的路,终于听见了侯府外的鞭炮声。

吉时到了。

牵着夏朝生的全福夫人忽然一顿,懊恼道:“坏了,小侯爷上花轿,得由兄长背上去啊,你们谁来?”

她问得是崔氏中挑选出来,为夏朝生的婚事凑数的公子哥。

公子哥们苦笑摇头。

不是他们不愿意背,是他们不敢当小侯爷的兄长啊!

“这可如何是好。”全福夫人急得直哆嗦,不断地给夏花和秋蝉打手势,寄希望于她们能想出法子。

可夏花和秋蝉都是未出嫁的姑娘,连大婚的礼节都没记住,哪里懂全福夫人的意思?

眼见夏朝生离侯府的大门越来越近,全福夫人身上的冷汗也越出越多。

“姑母?”夏朝生察觉到全福夫人的异样,闷声闷气地问,“可有不妥?”

全福夫人连忙将成婚的规矩说给他听:“小侯爷,是我事先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茬……得有人背您出侯府啊!”

其实也不是全福夫人考虑不周。

寻常人家婚嫁,有兄长的自是不必说,肯定由兄长背着新妇出府,至于没有的……也总要在族中早早挑选一个合适的来背新妇出府。

镇国侯府出嫁的是男子,镇国侯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才会闹出如今无人可背的局面。

夏朝生还当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闻言不甚在意:“我自己走出去吧。”

全福夫人第一个不同意:“小侯爷,出府的时候,您的脚不能沾地,这是礼数。”

“可我并无兄长。”他无奈地叹息,“想来,王爷也不会介意吧?”

九王爷介不介意,全福夫人还真不知道,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穆如归就站在侯府门前,双手背在身后,定定地注视着夏朝生来的方向,在确定他真的穿着嫁衣款款走来后,瞳孔狠狠一缩。

原来夏朝生穿上嫁衣……这般好看。

鞭炮声更响,淹没了笑闹和道贺声。

他们隔着一层红色的盖头,遥遥对视。

夏朝生看不清穆如归的神情,只能隐约瞥见九叔和自己一样,着一身红,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他在等他吧?

夏朝生的眼睛又湿了,甩开全福夫人的手就要冲过去。

全福夫人不是第一回 参加喜宴,眼疾手快将人拽回来:“小侯爷,不合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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