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太子压低了声音,“儿臣私以为,二弟年幼,难以担此重任。”
皇帝看看太子:“宁儿说得对。靖儿,回去坐下,这种事自有应当负责的人来查明。”
息靖低着头回去坐下,目光回到擂台上。擂台上顾飞鸟与岳正骞的较量早已开始,岳正骞看上去体格不算出众,可是力气显然要比同龄人大很多,顾飞鸟一个不注意,被岳正骞抓住了脚腕,整个人就这么被抡了起来,岳正骞把顾飞鸟抡了一个整圆,一撒手,顾飞鸟就像是真的小鸟一样飞了起来。台下看热闹的人提着一口气,等顾飞鸟抓住擂台的边缘轻飘飘翻身回来,底下才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顾飞鸟吐出一口气,刚刚那一扔她确实被吓得不轻,现在才稍微放了心:“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之前还没有发现。”
岳正骞难为情地笑笑,挠了挠头:“原本只觉得顾兄只是身形小,没想到也好轻啊。”
顾飞鸟双手一拍地面,借着力气再翻身起来,飞身一腿结结实实在岳正骞脸上来了一记,这一腿她可是用足了力气,岳正骞都没能来得及反应挡下来,被她一腿甩得摔在地上,准备起来的时候都有点懵。顾飞鸟正要伸手去拽他起来,岳正骞拽住她的胳膊狠狠一用力,顾飞鸟就像是一麻袋大米一般被甩在了地上,她顾不上喊疼,一翻身躲开了岳正骞接下来的攻击,岳正骞那一圈砸得擂台差点都漏了,几个后空翻之后,顾飞鸟重新站稳:“岳兄长得这么正人君子,没想到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手。”
“我必须进入致成馆。抱歉。这是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
顾飞鸟一耸肩,一边活动被摔疼了的背,一边重新端好架势:“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吗?”
“结束之后,我再讲给你听吧。”岳正骞说着,突然挥拳过来,虽然顾飞鸟稍稍躲过了,那拳风掠过脸庞,也刮得她脸上生疼。好强的内力,岳正骞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顾飞鸟根本接不下来他的攻击,除了躲还是躲,完全没有办法对付他。
“我要是输了,你就稳定前两名了吧?”顾飞鸟突然撒开架子,老老实实杵在那里等岳正骞打自己。
岳正骞一拳直奔顾飞鸟面门,在即将把这个家伙打得她养父都看不出来的一瞬,拳头硬生生停在了顾飞鸟鼻尖之前,拳风扫过,连她脸上粘着的碎发都被推开,露出她那张干干净净的小脸来。
顾飞鸟趁着岳正骞提心吊胆的瞬间一脚踹向岳正骞胸口,然而这一脚下去,岳正骞纹丝不动,岳正骞刚好再次抓住顾飞鸟的脚腕,再次把她抡起来甩了出去,这次顾飞鸟没能抓住擂台,直接撞翻了一排桌椅。
岳正骞可能也没想到顾飞鸟这次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吓得他在裁判还没宣布完他胜利的时候就跳下擂台去看顾飞鸟怎么样了,还好没有影响他的成绩,岳正骞顺利进入到第一名的角逐赛。
岳正骞把顾飞鸟拉起来,刚要关怀一句,顾飞鸟在他胸口来了一拳:“现在能放心了吧,接下来不论输赢你都能进那什么馆。滚去休息,我等你打完了给我讲故事。”
“这顾飞鸟完全没有出力啊。”皇帝笑着摇摇头,一边的两位皇子都面色不善,似乎看着都觉得疼。
“第二场,挑战者,曾楷,辛址。”铜锣声再次响起,顾飞鸟坐在椅子上揉自己被拽着甩了两次的脚腕,岳正骞有些难为情地坐在一边,给顾飞鸟倒好了茶水:“顾兄弟,我这里有些专门治跌打损伤的药水,你先涂上对付一下,接下来还要竞争第三名,不要影响了你……”
顾飞鸟摆摆手:“先不要管我,多看看辛址。他应该不是单纯说大话,他是真的有本事的,虽说你现在输赢都能进致成馆,但是万一辛址下手没轻没重,你再落个什么伤,可就不划算了。”
台上,曾楷虽然看样子会那么一点功夫,再加上应该也与岳正骞一般天生就有好力气,一开始跟辛址还能打个有来有往,可辛址渐渐认真起来,他就完全招架不住,自己一不留神就跌落下了擂台,这一场比起第一场看顾飞鸟挨揍可没意思多了,底下的人都没有怎么觉得激动。
“刚刚那一招!真是快得令人眼花!”岳正骞还有些激动,看得热血澎湃的,好像一会不是跟辛址交手,而是要跟辛址学习观摩,顾飞鸟翻个白眼,站起来跳了几下,感觉自己脚腕没什么大事,回头指着岳正骞:“回头不仅要给我讲故事,你还要请我吃饭,刚刚摔得我背疼死了,你赔我。”
岳正骞赶紧点头:“好好好。”
铜锣一敲,那声音洪亮的男人仰起头来大声喊:“第三场,挑战者,顾飞鸟,曾楷。”
这次顾飞鸟连招呼也不打了,一上来就一掌推在曾楷右肩,打得他向后踉跄了好多步,在曾楷还愣着的时候又飞起一脚,这次被挡了下来,她趁抽回腿的机会,一个闪身从后面抱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曾楷,迅速向后仰身,给曾楷来了一个倒栽葱。曾楷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半天没有清醒过来,裁判赶紧上来宣布顾飞鸟赢,把曾楷抬了下去。
连皇帝都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这不是挺厉害的嘛。见海。”
“老奴在。”
“准备五百两纹银,十五片金叶,再把那个,对,那个金丝玉佩也拿上。朕要兑现那个只要他进入前三就有赏的承诺。”
太子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就到皇帝面前行礼:“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致成馆内多是纨绔子弟,性子难免桀骜一些,贫寒子弟进了致成馆,与这些纨绔子弟相处时难免会有些摩擦。您也看见了,顾飞鸟性子着实非同寻常,儿臣想日后皆住在致成馆,多少也能从中调和,让他们少生嫌隙。”
皇帝岂有不知自己儿子这个性子的道理,他把手里的折扇合上,伸过去轻轻敲了一下太子的头:“我这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好儿子,说白了你就是怕人家被欺负吧?你若是不怕条件艰苦和调和起来麻烦,朕也没有阻拦你的理由,想去你便去。”
“多谢父皇恩准。”
他倒是难得有什么要求。皇帝看看那个得意洋洋大摇大摆下擂台的顾飞鸟,“嘿”地笑了一声。
顾飞鸟这下轻松了,回到座位里,拍了拍岳正骞的肩膀:“日后进了致成馆,岳兄可要罩着我呀。”
岳正骞笑得有几分无奈:“顾兄弟说笑了,到时候只怕是要顾兄弟多照应我。城东有一家八仙楼,饭菜尚可,店家也与我相识,不如顾兄弟就随我去八仙楼吧,今日对顾兄弟下手确实狠了些,岳某实在过意不去。”
顾飞鸟嘿嘿乐了:“行行行,我不挑。接下来要看岳兄如何对付那花枝招展的辛址了。”
读书?
顾飞鸟看着台上,岳正骞和辛址各自站在擂台一角,鼓声已过,可以动手了,可两个人都没有动作,连天上的流云都在跟着风跑,他俩定定站着,就像俩石人。
岳正骞目的就是进那什么馆,所以说穿了现在和辛址随便打打就可以,辛址那么想要第一,她要是岳正骞,现在就自己跳下擂台,省时省力免挨打还随了那个泼妇的心意。可是岳正骞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这个人性格可能格外认真,是顾飞鸟理解不了的那一款,现在他端好了招架的姿势,在紧张地等待辛址先手。
辛址动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步法,还不待人看清楚,辛址已经把岳正骞打翻在地,岳正骞原本就没有打算多做抵抗,但也被这一招打蒙了,台下看热闹的百姓愣了片刻之后才发出惊呼,一时间人群沸腾。顾飞鸟的瓜子皮就挂在嘴唇上,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她刚刚口渴一扭头去找茶碗,怎么扭过头来岳正骞就躺下了。她抹掉嘴上的瓜子皮,刚要站起来给岳正骞鼓劲,一边突然响起一个温吞柔和的声音:“顾公子,陛下有请,请随我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公公,面相倒是亲切,刚刚他声音太温柔,顾飞鸟没怎么听清他说的什么,放下手里的茶碗:“什么?”
“陛下有请,顾公子请随我来,莫让陛下久等。”
皇帝?我这是做了什么错事,皇子找我完了皇帝还要找我?顾飞鸟恋恋不舍看一眼擂台,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