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初唐(97)

作者:水清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阿依是谁?樊梨花费力地回忆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了,笑道:“她啊。死了。”

韩漠愣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樊梨花醉眼朦胧,笑道:“是死了。”

“死了……什么意思?”

“死了就是死了,还什么意思。你喝多了?”

韩漠刹那间忘了男女大防,忘了这是庆功宴,忘了这是丁零人的寒江关,忘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一把抓住樊梨花的肩膀,把她提起来猛烈地晃:“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死了?’”

樊梨花飞起一脚把他踢开,生气地说:“你听不懂唐话?死了就是死了,要我用胡语说给你听吗?”

韩漠浑身颤抖:“你……她……是谁杀了她?为什么?为什么!”

樊梨花想了想,“我抓她,她逃,我追,她……她……她杀了我三,不,四个兵,她也受了伤,她本来也有伤,……我生气了,我就把她杀了。”

韩漠越听越揪心,忍痛问:“她……她……她……遗体呢?”

樊梨花转了一圈,最后指着寒江关的城墙,说:“就在那里。”

韩漠看着那堵屹立的高墙,觉得全世界都轰然坍塌。

樊梨花又笑了,摇着手说:“不对不对不对,不是墙,是出门,出城门,大宁河,你知道吧,我命人把她的尸体,扔进河里了……”

韩漠的心脏一点一点变得冰凉,浑身血液凝固,简直窒息了。只听樊梨花说:“她是荣惠公主的心腹……荣惠公主派人行刺我爹,拐走郡主……还把一切罪名推到我们头上。该死!”

楚衡奉命找韩漠去参见“岳父”樊盛,看到他们俩在聊天,就来笑嘻嘻地来叫他们回去。

韩漠拔出他的佩剑,一剑刺向樊梨花。楚衡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右手。他把剑交到左手,向樊梨花奋力一击。

樊梨花一躲,酒也醒了。她莫名其妙,很想还手,碍于韩漠的身份,只好一走了之。

“站住!”韩漠大喊着,被楚衡死死制住。

第53章 悲喜婚宴

这件事像重磅炸弹,摧垮了丁零人对唐人本来就不太坚定的信任。丁零贵族们提出告辞,被老程热情挽留。薛仁贵派程虔宗把韩漠抓起来,重责五十军棍。樊盛忙求情,说公子也是酒后失态,并无大错。贵族们都知道韩漠是滴酒不沾的,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好歹是个台阶,老程以监军的身份下令,把韩漠绑起来醒酒,以后再罚。

宴会继续,原来的和谐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丁零贵族们告辞走了,薛仁贵就命人去带韩漠。

程虔宗奉命押韩漠进了中军大帐。程虔宗悄声说:“三哥,你也真是的,樊小姐如花似玉,你不娶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杀人?若是逼反了丁零人,可怎么好?”

“闭嘴。”韩漠不想听到樊梨花的名字。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无法自拔,根本不在乎企图谋杀的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

薛仁贵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非常不满,责问道:“你可知樊梨花是什么人?”

“知道。”

“你为何要杀她!”

“她该死。”

薛仁贵骂道:“混账东西,你差点坏了朝廷大事!来人,给我推出去!”

韩漠大叫:“我没有!什么朝廷大事?这帮丁零人反复无常,根本靠不住!明明是杀人凶手,摇身一变就成了座上宾。简直颠倒是非。樊梨花是凶手!我要为阿依报仇!”

怎么又冒出个阿依来!薛仁贵大怒:“推出去,斩!”

唐军众将纷纷求情。老程拿出监军的架势压薛仁贵:“不行!这是新郎官,你不许杀他。”

韩漠吼:“你们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娶那个女人!”

老程轻轻地扇了韩漠一个耳光:“你给我住口!平常挺机灵的,今天糊涂了。”

韩漠大叫:“糊涂的不是我!你们听清楚了吗?阿依死了!她临死之前还叫人告诉我小心。她到死都不知道我在利用她!是我把她害死了,我对不起她……”

说到这里,他肝胆俱裂,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真恨不得用自己一条命换阿依活着。

薛仁贵没有台阶下,只得下令推出去斩。两个士兵把韩漠押出大帐,在辕门下跪着,刽子手持刀就位。

这时就看出人品来了。韩漠平时待下和蔼,这两个士兵和刽子手都劝他服软求情。可他毫不妥协。

军帐里老程苦劝,众将们也继续求情,哪能让大帅杀掉爱子呢。薛仁贵不理。众将又劝韩漠认错。韩漠当他们是空气。

就这样折腾了整晚。

同样整夜没睡的还有樊盛。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樊文、樊梨花来刺探虚实,一见这架势,也加入了求情队伍。

老程说的嗓子都干了,一边喝水一边说:“仁贵,慎言是朝廷命官,咱就不说了,他还是樊总兵的女婿,你要杀他,总得问问樊总兵和樊小姐的意思吧!”

樊盛笑道:“都是误会。老夫问了小女,原来昨晚他们两个是切磋功夫而已。女儿,你说对吧?”樊梨花一脸不忿,违心地说是。

老程道:“我就说嘛,好端端的闹什么闹,原来在切磋功夫。元帅,还不放人?”

楚衡急匆匆地从帐外进来,拱手说:“父帅,哥哥支撑不住,昏倒了。”

老程道:“嗨呀,一晚上了又绑又跪的,搁谁都得昏。赶紧放人!传军医给看看!这马上就成亲了,可别给病了啊。”楚衡如蒙大赦,赶紧去解开韩漠的绑绳,把他扶下去休息。

樊盛见唐军仍然重视两家联姻,多少放了点心,但为防意外,还是暗中戒备。唐营和寒江关大张旗鼓地准备婚事,没人在乎韩漠的心情。

韩漠想去河边找阿依,被人拦着,连大帐都出不去。他很悲愤,真的气病了,拒绝吃药。薛仁贵来看他,迎面飞来一个药碗,落在脚下。韩漠其实不是要丢他,可就是不解释也不认错。

楚衡看不下去:“哥!”

韩漠说:“士可杀不可辱。”

薛仁贵想着柳夫人,不跟他计较了,叹了口气:“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父亲大度地走了,楚衡实在忍不住,扔下一句:“哥哥,你太过分了!”

三天后,婚礼如期举行。按照丁零习俗,樊盛邀请城中贵族、唐营上下去参加婚宴。

韩漠病了三天,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人抬进总兵府。他不闹了,不那么生气了,只是反反复复地想起阿依,悲伤和愧疚煎熬着内心,恨不得一死了之。

吉时已到,前来总兵府观礼的宾客看不见新郎新娘,都互相打听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樊文跟父亲樊盛说:“爹,看来事有可疑,唐人恐无诚意,我们早做准备。”

樊盛叹道:“当初我是不想全城给他西凉人殉葬,哪知又降错了。你二弟的仇也不可不报,去准备吧,记住摔杯为号。”

老程见他们父子密谈,便过来笑道:“老丈人等不及见女婿啦?哈哈,呵呵。别着急啊!我这就派人给你催去!”

樊盛忙赔笑,对樊文道:“去催催你妹妹。客人都等了这么许久,还不出来成何体统?让人家笑话咱们没有家教!”樊文道声是,退下去准备。

如意戴着面纱风尘仆仆地冲进大厅,怒冲冲地问仆人:“新郎官何在?”

罗璋看见了,忙把她拉到后堂。如意哭道:“我一进城就听说了!他真的要娶妾么?”罗璋答非所问道:“你打玉门关来的吗?父亲怎样了?二弟呢?”

如意道:“父亲身体倒是好多了,给朝廷上了书请罪。二哥陪着呢。哥,我问你,这是真的吗?”

罗璋却不知道怎么说。如意哭:“他答应过我不娶妾的!枉我日夜兼程来看他!我一进城就听说了!他骗我!”

老程刚巧走过,罗璋忙拱手道:“程爷爷,我妹子来了,您跟她说吧。”如意也顾不得行礼,哭着说:“程爷爷,以前是什么薇薇,这次又是樊梨花!是您出的馊主意吧!”

老程头大了,笑道:“这,这婚事还不知道成不成的呢!”

如意说:“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罗璋不禁往后面一看。如意便冲进后院,一眼看见几个侍从捧着礼服在一间房门口肃立,就去问道:“新郎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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