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月+番外(7)

“哦,有吗?”紫衣丽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尴尬地笑了,却也不怎么上心,只是接着上一句话继续说道,“我想,如果是樱姐你出手的话,赏金一定不下黄金千两。”

荀樱涩涩笑了一下:“别费这思量了,不是我。若真是我,也必然舍不得让你去送死。”

紫衣女子眉眼含笑,上前抱起妆台上的一只小箱子,走之前顿了顿,特特打量了荀樱几眼,忍不住讲道:“樱姐,我感觉,今夜的你与以前很不一样……如此静好,是在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荀樱的脸忽然热了起来,双颊染上的两抹嫣红,就如天边好看的霞彩。

紫衣女子笑得灿烂,不等对方辩解,已抱着箱子往外走去:“看来是猜对了,那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先行一步,有生意记得通知我。”

荀樱是那般笃定,她知道无畏一定会来。

总要给他看见自己最美的样子啊——

可是,等了许久,直至子夜,他都还没有出现。

楼下灯光煌煌,饮酒的宾客已散了大半,荀樱打开门走出去,凭栏而立片刻,绝艳的脸上依旧神色平静,眉目间的哀凉却在一寸寸漫深。

“你是在等我吗?”

荀樱满心失落,转身要走之际,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在身后的黑暗中,如闪电一般,穿透五感,令她一时惊慌,失去了所有应对的能力。

英俊的年轻人着一袭只双肩绣有简单暗纹的玄色衣裳,带着一抹轻暖的笑意,缓步朝她走过来,他高大挺拔,风姿又是那样敛秀,远胜她一生中见过的任何男子,荀樱在那一刻很想流泪,但是最后在她几乎僵硬的脸上,浮现的不是泪光,而是盈盈然的笑意:“准备了最好的酒来酬谢你,却又担心着万一不入你的眼,我又该怎么办。”

“有夫人作陪,这酒焉能不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无畏竟一改往常肃然的样子,居然也会与人调笑了。

入屋共饮,酒过数巡。

席间相谈甚欢,一杯接一杯地对酌,荀樱渐渐有些醉意了,她起身为他斟酒,退后时踩住了自己的裙角,在她即将狼狈摔倒的时候,有人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很快,她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荀樱凝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双沉静的眼,惊慌被一点一点抚平了,而另一种微妙的情绪正在滋长,忽然,她勾住无畏的肩,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美色如刃——贪狼无畏,并不是一个容易为色相所迷惑的人,但是那一次,鬼使神差地,他竟然沦陷了进去。

清早,他醒过来,荀樱蜷在他怀中,正还睡得香甜。

无畏心间忽地一窒,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心跳似乎静止了,他在惊慌中僵了好一会儿,接着脸颊红烫,飞快地爬起来穿衣服。

“你醒了?”荀樱在身后问他。

无畏不敢回头,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身后于是再没了声音,隔了不多久,有被褥衣衫之类摩擦的细碎响声,悉悉索索,像一只小爪子探进了无畏的胸膛,在逗弄着他那颗本就慌张羞愧的心。

突然间,荀樱问他:“你很想得到通往焕真秘境的地图吗?”

适时,为了显得不那么无措难堪,无畏摸过锦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灌下大半,心稍安,之后才听到了荀樱的话,他霎时沉默,握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为什么?”荀樱也未必就要等他开口。

“因为……”无畏喉中干涩,他是不善于撒谎骗人的,但他这次必然要说假话,“因为是受人之托,我不想辜负了朋友。”

说完,他仔细想了一下,这其实算是实话了,如果将那个“朋友”视作景越辰的话。

荀樱娇笑出声:“不想辜负的朋友,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无畏别扭:“大概……是吧。”

这时,外面有人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荀樱懒懒披衣起身,走去开门,外面候着的是个小丫头,细声对荀樱说了些什么,荀樱伸手,接进来一只小锦囊。

大早就送过来的东西,应该不是寻常物件。

无畏想着便问了她一声:“是什么?”

荀樱将锦囊中的东西倒出来,托在掌心里看了良久,摇头叹息,走回去坐在无畏身边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把绮儿的长命锁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我画了图样,让银匠师傅照着打制,这是送来的第三条,它们像是很像,但总不能令我满意。”

无畏瞧着她手里的长命锁,目光轻轻颤动。

长命富贵。

是它。

第9章 七

[贪狼星君|无畏|挟仙楼|七]

第二日,无畏带着长命锁去挟仙楼,小津却告知他说,荀樱夫人出远门了。

无畏诧异:“出远门?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小津头摇得像拨浪鼓,“昨天你离开没多久夫人就走了,换了男装,骑的还是一匹快马。”

无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荀樱一定是朝浮云关去了,但愿现在出发还能追得上她!

从挟仙楼出来,无畏当街就抢了一匹马。

马主人吓得发懵,一瞬后回过神来才开始沿街没命地追:“回来!还我马!□□我走在这大街上被人抢了马,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人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马的四只蹄子,眨眼工夫,人和马就出了泉州城去,马主人摔在路面上没人关心也没人扶,周遭全是一张张看热闹的面孔,马主人又急又气,更多是心疼刚得的一匹好马就这样平白无故没了,怎么想也想不开,干脆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正哭得伤心,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抢你马的那个人是我哥哥,你的马多少钱,我替他赔给你。”

马主人止了哭,回过头,看见一个穿鹅黄衫子的明丽小少女站在他身后,他揩了一把泪,生气吼道:“你赔?你赔得起吗!那是一匹西域良驹!”

小少女扬起脸,倨傲道:“你只要说你的马值多少钱,再敢啰里啰唆,我可就不赔了!”

“二十金!”马主人赌气,脱口随意报了个数。

人群一片哗然,谁都晓得除了汗血宝马,再好的一匹西域马都顶不得二十金的价,这摆明了是在讹人呢!

“好,二十金就二十金!”偏偏小少女懒得与他争辩,朝身后的年轻人说,“胤池,给他二十金。”

胤池没动,说:“那马不值二十金。”

小少女道:“你也不看看骑走马的人是谁,江湖救急,快给。”

小少女说完话就自顾自走了,胤池上前,果然拿出了二十金给马原先的主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到那黄澄澄足重的金锭子,纷纷叽喳议论不已,连马主人也惊呆了,等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了,才知道这不是梦,而那小少女和年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匹西域马值不得二十金,但跑起来也确实是强过普通好马许多。

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无畏在一座巍峨大山下见到了一匹闲逸吃草的马。

从泉州去浮云关,这山里的栈道是必经之路,但栈道年久失修且狭窄,若是带上马,少不得要耽搁一日左右,为图行程快,最好的选择就是翻过山去了以后再买一匹新的。

无畏翻身下马,虽然天色已不早,但他没有犹豫,还是速速进了山。

山中栈道古旧,有些地方看着是好的,但一走过去不小心就会踩空,无畏心里焦急,脚下走得飞快,前面路都还顺坦,忽然一个趔趄,他心惊,连忙提气纵起,背靠住冰冷陡峭的山岩,那踩塌的栈道朽木早已纷扬滚落进底下奔涌的涧水中。

惊魂甫定间,脚步沙沙,有人从他方才走过的山阶上走了下来:“你是来找我的吗?想与我同去焕真宫?”

无畏转头看见了着一身深色男装和将满头青丝往后扎成一束利落马尾的荀樱,荀樱绑了一条额带,但额心处的花钿图案还是没能完全遮住——或者说,那原本就是遮不住的,素日里她的花钿就比别人要多一道往眉下延伸的淡笔勾勒。

“刚循着奇怪的鸟叫声去了那边,看见有一只雏鸟落在草丛里,我想把它放回树上的鸟窝,那树太高,所以多花了些工夫。”荀樱走过来,向他伸出一只手,“你没有走过这里,不要乱走,我在前面领着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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