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月+番外(65)

下山途中,他们误入机关阵,开启的坑口下满是钢刺,眼看白连坠落,已经被毒钉打伤的江玉空还是强行运功,提气飞跃向坑口,不顾机关弩_箭的飞射,一把拉住了白连——箭_弩没有射穿他的身体,有人为他挡下致命一箭,是穿着焕真宫弟子衣裳的慕容月牙。

他的眼前全是血。

慕容月牙侧脸来看她,脸上依旧浮着笑:“星君,如果一个姑娘,肯用性命保护你,是不是就能证明……她的真心?”

他眼中潮热,手颤抖得近乎脱力,快要拉不住白连。

“武曲,别放手!”

……

如果不是贪狼及时赶到,白连会坠入陷阱而死,被毒钉打伤和被弩_箭射穿的人,没有一个能活。

慕容月牙失血过多,昏睡了三天三夜,她醒来时,身在客旅,焕真宫的弟子守着她,她听说,是九州药仙白连救了自己的命,武曲星君他们护送白连连夜返回焕真宫了。

弟子客气安抚道:“慕容姑娘,你勿担忧,待得你伤好些,我们自会送你回锦绣天家。”

她捂着胸口的伤处,沉吟着摇头:“不,三日后,送我去焕真宫。”

到焕真宫之后,首要去的地方就是嘉莲殿。

慕容月牙隔着屏风听见白连在低声地交代众人:“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毒,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他,但既然我人在这儿,必会倾尽心力守皓月君至最后一刻!”

转过屏风,看见憔悴的九州药仙,焕真宫一众护法、星君们都在,只是不见武曲星君江玉空,通向长廊的小门,水精帘子摇晃,是有人刚刚从那里过去了。

慕容月牙跟了出去。

日夜赶路,她的伤处没有关照好,现下连深吸一口气都觉得钻心疼,她走得缓慢而吃力,走到廊下时,微光的琉璃灯下,江玉空靠着廊柱蜷缩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双肩在微微颤抖。

“星君。”

她半跪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

他僵了僵,缓缓将脸抬起,脸上全是泪。

从来不曾听说武曲星君会哭。

慕容月牙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她心里面疼疼的,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脸:“星君,没事的,皓月君会长命百岁的。”

幽暗的夜色里,他的泪涌溢不停,像破碎的流星,落进灯光照不见的暗影里。他嗓音喑哑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丢下你……”

她抿嘴笑笑,点了头:“我知道。”

伤口还是疼得厉害了些。

她费力地靠着他坐下了,挽住他相依偎,轻轻地说着:“星君,我也会陪着你。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酸楚悲伤的心湖里化开一寸寸的柔软。

他依旧是沉敛静默的,寡言少语,但他握住了慕容月牙的手,她说得对,世上没有那么多规矩,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更该知劫后余生的可贵。

嘉莲殿内沉睡着的皓月君,是要守护的人。

而眼前人,也是值得的人,往后余生,他不会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哇哦,七位星君的故事,到今天就全部完结了!!

武曲江玉空,似乎是我最心疼的一位星君吧,身世惨,感情惨,内心自卑还像个刺猬……还好,最后慕容月牙来了,表小姐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嘛。江玉空值得甜甜美美的女孩子来爱他。

接下来收个尾。

还有十四娘小记献上。关于十四娘,全篇铺下来,大家觉得她身上会有什么故事呢?

第73章 末之章|一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七章吧。

说起来真是生气,从来体质虽冷没冷成这样过,日更都莫得救,一期看不见榜之后一路无榜轮空到死。

传奇武侠板块也凉得太彻底了,真是叫人心中含恨和抱憾,敲着这些字,眼泪忍不住都要流下来……但是不服!有机会我还是要写江湖文的!!

[末之章|虚梦实华|一]

那时暮夏,暑热已消退很多。

他跪在官道上,两手全是血,急得满头大汗:“金创药!快拿金创药给我!”

巨门星君的童子就在他落地的随身小包里翻找,找到金创药后慌忙递过去。

但他没来得及接就被人拎着肩衣拽起,他眼睁睁看着躺在地上重伤的人,腹部的伤口涌出更多的血,他煞白了脸,被那淋漓的血色激得心上直跳——景越辰拽住他,冷漠说道:“别白费力气了。”

“还能救的!”他颤声叫道,试图挣脱对方的钳制,“给他止血,他还能活!”

“如果我不让他活呢?”

“……什么?”

“他杀了我的人,血债血偿。”

他震在原地,好一会儿,僵然转头望向那张脏污的脸庞,躺在地上的人还很年少,大概是和他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吧,无量山派了那少年和其他一队人马前来阻截焕真宫,意图夺取传闻中的神兵,却不想焕真宫主离宫在外,两日前已逢归返的弟子们,因未至浮云关,为防节外生枝,景宫主便不动声色,依旧分做两路进关,后来,无量山的人在浮云关外动手了。

无量山,自是未料到其中的变故。

谁能在“皓月君”的眼皮子底下抢夺焕真宫的东西呢?世间还无人能办到,因此,无量山人马损失殆尽。

躺在血泊中的少年,使得绝好的双兵,但他同时也善长暗器,两名焕真宫的弟子,真真切切是殒命在他的暗器之下,细小的两支箭,藏在袖中,神不知鬼不觉,抬手短暂的间隙,少年就扣动了机关,小箭扎穿两名弟子的咽喉。

是,少年是凶徒,可是……

“我这双手,最善研制医药,我来这世上,生作白家的后代,就绝不教有人在我眼前轻易地死!”

他甩开手,固执要去救那尚有一丝生气的少年,但不及跨上前去,景越辰扭住他手腕,再次制止了他:“白家主将你送来焕真宫,你即须以焕真宫利益为先。此人身怀绝技,却对无量山忠诚无二,不能为我所用,为免后患,无论如何,你不能救他。”

少年双目微瞑,唇上血色已浅淡。

医者仁心,他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他本性不坏,你先让他活下来再考虑啊!”

他用力推开景越辰。

左右没有一个人敢帮忙。

他就独自跪在泥污里、血泊中,压住少年血涌不止的伤口,用嘴咬开药瓶,他亦试图说服最能做决定的人:“他本性不坏的,他刚才明明能杀我,但他收手了!他知道我是医者,活在世上能救千千万万的人,所以没有杀我!各为其主罢了,没有对错……金创药!再给我金创药!”

那包中明明还有药,伸出的手却空悬好久,他焦急扭头相看,却见童子愣怔抱着他的随身小包。

他即刻红了眼,嘶声吼道:“快给我!”

童子惊动,却抱紧小包后推两步,躲到巨门星君的身后去了。

“你……”

“小药仙。”

说话的人是巨门星君弗桑,他清和文雅的面容上凝着几分悲悯之色,但他说的却是:“小药仙,该走了。”

那一瞬间,有如天塌地陷。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位“人间佛”:“巨门星君,你的慈悲心呢?”

弗桑低头微微叹息,道:“他半途调转剑势,是因为破军击他虚防的后背,他必须全力迎敌,而你,相比之下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对他半丝威胁也没有。”

“不对!不对!他是在受到袭击之前停下的,他不想杀我!”

“争论此事,有何益处?他就快死了。”

“不……我能救他!我能救活他!药给我!”

但,没有皓月君的首肯,谁敢?

童子不从,愈往弗桑身后躲藏,无论怎般威吓都无用。

绝望之下,他将眼望向景越辰:“皓月……”

那人却在他面前举步离开了。

所有人都跟着离去。

只有破军走在最后,支使了一个小弟子留下来照应。

白连记得,自己虽是白家幼子,但从来被众星捧月百般呵护,他自小性子要强,遇到再大再难的事都不曾落过泪,可是今日,他悲伤落泪,因为他想救一个人而不得,并非是自己学艺不精,而是他甚至连尝试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止血,人如何能活?

奄奄一息的少年,似乎感知已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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