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她昏迷了。
她又问妈妈呢?
他们说她生病了,没能挺过来。
她又哭,哭了好多天,但比起那种绝望,她起码可以活下去。
他再来看她,却恰好碰到她从病房里出来,她在医院的楼道内从他身边走过,连头都没转。
她不记得他了,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眼眶却有些温热。
那是,他对她的告别。
他从她的世界中消失,带着不愿意让她想起的画面。
可是他听说焉一录为了办画展常年不在家,而她的姥姥又重病一场。
三年心系,终是没有忍住,他和景倾提出回国。
偶然得知她要去闲云野鹤,他也向景倾申请了机会。
他是第一个到教室的,悄悄的,把他们的名字放到一起。
然后回到闲云野鹤,站在窗边,等着她来,
亲眼看着她胡闹了一场。
三年前,他们曾计划一起旅游,注册账号时需要邮箱,她当时不记得自己的邮箱密码,绑定了他的账号。
所以她每一次买机票,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要独自去乌斯怀亚,他不放心,悄悄跟着。
在她在黑夜中无意烧了自己的帐篷后,他把自己的帐篷给她住,他冻了一晚高烧一场。
他跟着她去了亚马逊,丛林间为她探路时却不小心被她察觉,害她掉进泥坑中,还被吓哭了。
在摩洛哥帮她抢回钱包,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骑骆驼,进沙漠。
他想守护她,就像在那晚,她守护他一样。
三年不见,她的性格变了很多,冷漠了,变的容易发脾气。
曾经她为他补课时讲起过焉一路,焉可说她每次犯错焉一录都会很严厉告诉她这不对,即便撒娇也不好用。
景易在旁边听着笑,焉可反问他:“怎么,我爸对我“好”,你羡慕啊”
那日在游戏厅偶遇,他问了她类似的话,却惹得她生气。
但是景易知道,这不是她本来的样子,都是乾果的作用。
他会慢慢陪着她,哄着她。
她当初服下的乾果量没有施冽那么多,不会影响记忆的持续性,只会让她封闭情感和部分记忆到高考之后,到时她身体中的毒素会被免疫系统清除干净。
就守护到她记起他,
守护到她,不再需要他。
☆、第 57 章
林鼓拿着迁株去找凌亦,凌亦看过之后说,这个迁株今年二十七岁。
而皮尔洛斯柠取提亚只有二十四岁。
如此便肯定了景易的想法,这个迁株,不是皮尔洛斯柠取提亚的。
当天下午,景易拨通了皮尔洛斯柠取提亚的电话,约他晚上在大桥边见。
-
餐厅内,
凌亦:“这么厚的墨镜,你能看得见?”
“不用看见你,看见肉就行”,浅亦说。
凌亦笑:“你的偶像包袱比你的墨镜片还厚”
浅亦笑了。
切开盘中的牛排,凌亦问:“什么时候过去?”
“正式营业就过去”,浅亦:“听说你们的成绩很不错?”
凌亦:“泉喏姐现在的人气可不比你差”
凌亦笑:“可听说还不比某位翩翩公子的人气高”
凌亦:“没办法,到哪里都受欢迎”
凌亦笑着,举手投足绅士精致,从进来开始就不知吸引了多少女生的目光。
就比如刚刚进来的两个女生中左边的那个,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凌亦早已习以为常,放下水杯时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目光似乎带着怒气。
抬头,他明白了,是天涧听溪的工作人员方雨,而她的右边正是,姜迎迎。
方雨因他和对面的美女有说有笑,替姜迎迎气不平。
凌亦刚要起身打招呼,方雨夸着姜迎迎往另一侧走了,瞥了他一眼。
凌亦笑了,目光又落到姜迎迎的背影上,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
坐下,凌亦喝了一口水,浅亦好奇的往两个女生的方向看,问:“这么快就招惹了谁?”
凌亦:“是有那么一个人”
浅亦笑了,放下刀叉,她说:“离开天涧听溪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离开那里我才知道,被公平对待是女生的权利不是应该跪安叩谢的奖赏”
凌亦:“你的改变很大,我还以为你会在天涧听溪嫁人”
浅亦:“易窝说过,父母之命若被利益诱惑,也不必遵守,我永远有选择的可能”
凌亦与她碰杯:“为你高兴”
放下杯子,浅亦:“凌亦,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不要用老地方的习惯对待她。这里的人,尤其女生,如果动了心,一定是认真的”
凌亦笑:“谈过恋爱了?”
“没有”,浅亦:“但我演过恋爱的戏”
凌亦:“啧”
浅亦:“你别打岔,记住,喜欢这里的人就用这里的方法对待她”
·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凌亦送浅亦上了出租车,她要回公司下午还有一个采访。
公司门口媒体很多他不方便直接送她。
凌亦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拿出车钥匙按下开关。
忽然,不远处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女生的惊呼,听着,似乎极为耳熟。
凌亦收起钥匙跑过去。
刚跑到巷子口,方雨跑出来,面色慌张,踩着高跟鞋险些摔倒,凌亦伸手扶住她:“怎么了,迎迎呢?”
方雨急切又慌张:“秦肆带人来找迎迎,说是要带她走,你快点去救她”
凌亦的眼底霎时卷起风浪,冲进巷子里。
脚步急刹,转头,巷子里一共有五个男人,其中三个都已经躺在地上。
可姜迎迎身后的男人似乎是被惹急了,在她背过去时手中提着棍子朝她甩过去。
凌亦:“迎迎!”
秦肆:“你不准碰他!
喊声让姜迎迎回了头,可转身之时男人的棍子已近距咫尺。
凌亦几乎是瞬间跑到姜迎迎面前,拽住她的手臂,拉到自己怀里,快速转身。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姜迎迎慌了,抬手推他。
但没能推开。
凌亦换位单手抱她,侧身时一脚踹过去,同时抢过男人手里的棍子。
凌亦松开姜迎迎,说了句:“别动”
他攥着棍子,朝秦肆走过去,红着眼底,是秦肆从未见过的暴厉。
抬起手臂,带着风的锋利。
秦肆跟着姜迎迎学过,急忙躲过出拳反击,凌亦却一脚踹过去,把他踹到墙边,右手的棍子砸下去。
“凌亦!”,姜迎迎从后喊他。
凌亦微顿,棍子砸到秦肆身后的红墙上,距他的头不过分毫。
凌亦低头:“我警告你,再骚扰她,我毁了你”
他的声线极冷,是姜迎迎从未听过的温度。
姜迎迎跑过来,拽上凌亦的袖子,他没动,手却松了些。
凌亦看着秦肆,直到从他的眼中看出恐惧,他甩了棍子,转身搂过姜迎迎,带她离开。
车子停过两个红灯,驶过斑马线继续向前,刚刚他们送过方雨回家,现在是姜迎迎家的方向。
“没受伤吧?”,凌亦问。
姜迎迎没看他,也没说话。
凌亦以为她伤了不说,顿时急切,迅速向右打过方向盘,踩下刹车停车。
他靠过来,去检查她。
姜迎迎侧身躲过,问:“你们那的人,对每个前女友都这么关心?”
手僵在空中,凌亦明白了她的意思。
重新坐回,握着方向盘,凌亦:“没有”
说完,他重新开车。
姜迎迎不说话,看向车窗外。
车上两个人一直沉默,一直到车开到姜迎迎家楼下,凌亦说:“早点休息”
姜迎迎没动。
凌亦转头看她,却发现她红了眼眶,眼泪滴落到白皙手背上。
即便和她说分手那日,她也不曾哭过,他有些慌了,叫她的名:“迎迎”
姜迎迎擦掉眼泪,还是没看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似乎觉得难堪,她推门下车。
手腕却被拽住,姜迎迎甩了一下手,没能甩开。
她终于回头看他,却见他笑着,笑的温柔又无害:
“上去喝口水,行吗?”
楼上,
凌亦换了拖鞋坐到沙发上,抬头问她:“你一个人住?”
姜迎迎站他的离他有些距离:“嗯”
凌亦:“那你还敢让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