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红着,但已经不哭了,似乎瞪了他一眼。
凌亦笑了。
姜迎迎没去给他倒水,直接进了卧室,拿急救箱出来。
他的手背上有擦伤,很明显。
她坐到他身边,什么也没说,握上他的手腕,垫了抱枕在膝盖上再放下他的手。
用沾着消毒水的棉签擦拭,擦去灰尘和血渍。
凌亦看着她低头的样子,睫毛很长,皮肤白皙,唇抿着,他问:“你们这的人,分手了不能做朋友吗?”
拿着棉签的手停顿住,然后似乎是故意用力的,
凌亦疼的啊了声。
姜迎迎扔掉棉签,贴上医用纱布,再粘上胶布。
凌亦:“谢谢”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是妈妈打来的,姜迎迎接通,妈妈担心的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了?”
姜迎迎拿着手机去卧室接电话:“你别担心”
等姜迎迎打完电话再出来时,发现凌亦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睡着了。
缠着纱布的手抵着额头,即便闭着眼睛也很惊艳。
脑中和眼前全都是他冲过来抱住她的那一刻。
不止如此,分手的那些日子里,睁眼闭眼也全都是他。
走到沙发前,她为他盖上薄毯。
晕红的夕阳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鼻梁上,他薄红的唇上。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不知看了多久,一直到...
“我是你的初恋吗?”
他毫无预兆的睁开眼。
心跳骤然加快,她望进他的眼底,如同陷入深蓝的潭。
姜迎迎立刻扶着沙发起身,手臂却被拽住,又被用力的扯回去。
她扑到他的身上,压着他的胸口。
她撑着他的身体往起站,凌亦握着她的手臂没松,她听见他问:“我们试试?”
姜迎迎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攥紧了手心。
凌亦说:“我不想再分手了,所以,按照你们的恋爱方法,带着白头偕老的目的,我们试试?”
“行吗?迎迎”
-
桥边,
夕阳散落在江水之上,夏末的夜晚渐渐散去燥热,徐风吹得江面波光粼粼。
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景易转头,他到了。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你找我什么事?”
景易从兜里拿出迁珠,红绳缠在修长的手指上,问:“还想要吗?”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你肯还给我?”
景易笑了,看着隐隐发亮的迁株说:“我听我爸爸说过,佩戴迁珠可保佑人平安康健,尤其若是离开天涧听溪,更是要随身携带,不过...”
“有一种例外,就是当这个人第二个生肖年时,可以将迁珠供于祠堂,这样即便没有随身携带,祖先也会保佑他平安无事”
“你今年,刚好二十四岁吧?”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脸色变了,但依旧保持镇定:“你想干什么?”
景易抬手把手里的迁株抛入江水,映着光只有一小点,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朝他走过去。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警戒着:“你到底想做什么?”
景易:“是你透露出消息,零花绕在床边可以守住灵魂,是吧?”
“因为你知道它其实是交换仪式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知道的”,景易桥边而立,颀长身影映在桥杆上:“你和子凖的爸妈,联系过,对吧?”
☆、第 58 章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
他转身就走。
“卢拟尼许漫其司回天涧听溪了”,景易:“这样你听懂了吗?”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站在原地。
“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迁山上去找与他同龄的迁珠,在那挖了三天三夜”,景易的眸像是覆了一层光,声音若江水的凉:“最后人饿晕了,被家人抬回去”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转着眼睛,像是思索着什么。
景易说出他所想:“你说,如果卢拟尼许漫其司的迁珠出了问题,不能用了,那他们少了一颗,会想到什么办法才能再找到一个呢?”
“拿钱买?天涧听溪的人可是视迁株如命,不过...”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知道,有一个人的迁珠,就被放在某一个地方,安静的,偏僻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想要拿来用?”
“你胡说!”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被触了逆鳞,瞬间焦躁。
景易却笑了:“你是在赌我闲来无事陪你玩笑,还是在赌他们有多在乎你?”
“与子凖相比,你在他们眼中”,
“什么都不是!”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骂了一句,刚要跑,景易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甩到桥杆上:“说,他们在哪!”
他摇着脑袋,拼命挣扎:“你给我放开!”
景易将他提起又重新压过去,皮尔洛斯柠取提亚后背磕到栏杆上疼的叫了一声,他看向景易,瞪着双眼,似是恨极:“我不会告诉你他们在哪儿!”
“你打破天涧听溪的宁静,你惊扰了这块土地,你把它剥开供人玩赏!”
“你会遭到报应的,景易,而他们,就是你的诅咒!”
景易:“你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守护财富?你们家掌握大部分船只运输,现在是不是还有东西可卖,你最清楚”
“还是说你守护的是文化?没有教育,犯罪,家暴,赌博,你告诉我你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喊道:“是信仰!”
“什么是你的信仰!”,景易把他甩到地上:“有一点不顺心就暴力相向,对毫无依据的传说奉为真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死活,这就是你要守护的信仰吗!”
“那当你爸爸被人报复扔到海里的时候,你口中的信仰,保护过他吗!”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仰头看他,他的面色铁青,语气却如石坚定:“他死后自然会有神照顾,不像是你,景易”
他目光中带着猩红:“你死后,会下地狱的”
说完,他突然站起,踉跄几步险些摔倒,爬起来,拼命往前跑。
景易没有追,拨打电话:“跟上他”
一个小时后,皮尔洛斯柠取提亚的车开到郊区外,下车后他几乎是狂奔到一栋独立别墅前,按响门铃。
没有人应。
他拼命的拍门,手掌通红,头发凌乱,一下响过一下:“把门给我打开,打开!”
突然被人揪住衣领甩到一旁的地上,皮尔洛斯柠取提亚转头,看到跟在他车后随之停下的另外三辆黑色轿车,而在为首的那辆车上,下来的,是一袭黑衣的景易。
他跟踪他。
保镖绕着别墅检查一圈,快速回来告诉景易:“后面的一扇门没关”
皮尔洛斯柠取提亚站起来,发疯了的跑过去。
跑进屋里,又跑上楼,可无论哪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空荡荡的嘶哑喊声。
最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窝缩起来,目光绝望而愤怒:“他们骗我,他们是骗子,是骗子!”
景易俯视他:“你该庆幸他们没有拉你入伙,否则,你就要像他们一样,亡命天涯了”
景易不再看他往外走,皮尔洛斯柠取提亚突然站起来朝景易扑过去,但下一秒就被保镖按住,又压到冰凉地板上。
他挣扎着,像是一场赌局输到倾家荡产之后的亡命之徒。
“景易,我告诉你!”,他嘶吼着:“你以为你是在帮助他们,是在解脱他们,可你很快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人稀罕你的怜悯!”
“你不懂天涧听溪的人,你不懂!”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背叛,被抛弃,被你现在真心对待的人踩在脚下”
“你会比我惨十倍,百倍!”
“这就是天涧听溪,这就是天涧听溪!”
景易背对而站,安静的听他说完,看着外面的天际边的夕阳,他说:“再见”
走出门外,保镖走上来问:“少爷,要不要派人跟着他?我担心他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不用了”,景易:“他现在没心思管我,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在迁山上待上十天十夜,直到被人抬回去。”
-
焉可吃完晚饭后躺在床上抱着枕头。
翻身打了个滚。
不知道景易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时间应该刚刚演出结束,他可能在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