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爱上我(4)

Never。

当然,这都是过去了。

“郑茸?”

一个温柔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路边,戴倩正仰头笑着朝我打招呼。

我微笑着走下台阶,“好久不见。”

“是呀,感觉你特别忙的样子。听陈敏说你经常熬通宵做实验。”

“还好还好。”我并不想当着扈礼呈的面提起这个话题,“你最近忙吗?”

“准备高考招生的资料,总是那些事情——哦,你们现在要走了吧?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我目送她离开,突然感觉鼻子不对劲。

我又流鼻血了。

扈礼呈也发现了,立即开车门让我坐进去,然后调整座位让我平躺,拿出矿泉水蘸湿纸巾让我捂住鼻子。

“不行就去医务室。”他坐在旁边,又打湿一片纸巾,叠好给我换下已经染血的纸巾。

“没事,我习惯——”我顿了顿,盯着车顶,“过一会儿就好了。”

“经常熬夜?”他又问。

“不是,就偶尔。去生科院博士楼吧,西苑21栋。”

等到了博士生宿舍楼,我也不流鼻血了。

下车,却见扈礼呈也跟着下来了,仰头观望这栋灰白色的宿舍楼。

我不自觉地随着他的目光往上看。本就晓得这楼年久失修,可现在却莫名觉得陈旧得刺眼。外壁上斑驳了很多,露出里面的水泥面。不少阳台上都渗出水痕,甚至在潮湿的拐角长了青苔。晾晒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衣裳更让这楼看上去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沿海毛巾厂女工宿舍。

但我其实也只是暂住这里。原本学校的博士生宿舍楼条件是非常好的二人间,独立卫浴,每层带电梯。但是暑假因为水管破裂而需要维修。我们宿舍被水淹的部分博士生就暂住到这里。由于是博士楼,学校管得比较松。整栋楼显得静悄悄。

“我这两天晚上做实验。就不回去了。”我说,实际是委婉的逐客令。

“明天也不回?”他淡淡问。

“嗯,”我盘算着怎么让自己的理由显得更自然,“反正扈延也没回——”

“他这次去北京呆的时间有点长。”

“嗯,毕竟杂志社副主编,大忙人,还得几天才能回来。”我说。鬼知道扈母在扈礼呈这里说了什么由头,“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就先上去了。”

扈礼呈突然提高了音调,“扈延去的是西安,他明晚就到——你不知道?”

我哑然,的确没人告诉我。

“回车里,我们谈谈。”扈礼呈终于又拿出了兄长做派,打开车门示意我下台阶,“或者你想回宿舍聊也可以,我都OK。”

就在刚刚,我都觉得他这次回来多了以前缺少的人情味,看来我又错了。

但我不觉得有什么要跟他聊。

我坐进车里,他倒是在外面又打了个电话才进来,“今晚你不用回去。”

“啊?”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去玺公馆的房子住。要见扈延也在外面见,甭去扈家。”他低声咒骂一句,语气有掩盖不住的怒意。

好吧,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突然有点头疼,事情似乎比我想得棘手,但是我觉得这事儿是我的私事,跟他无关。“不劳您费心,我已经跟扈延谈好了。”话说出口,我才感觉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果然绷紧了下巴,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气氛顿时有点紧张。

住宿

“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我再次解释了一下,可不想在车里跟他吵架。我已经看到陈敏远远地过来了。

“你先去忙吧,谢谢你送我回学校。”我打开车门下去,“最近实验很紧张,我就在学校住。”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一起住的。

他没说话。

我走到台阶上,才听到他也下车,语气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在扈家住了挺久。”

我转身,一级台阶差,正好让我跟他勉强平视。

“年前做了个手术,不太方便独自生活才过去。”这才是我搬家过去的原因。我对上他惊愕和疑惑的目光,“急性阑尾炎。”

他沉默了片刻,“你没提过。”

“小问题。”我甚至笑了一下。他好几年不回来,怎么会知道呢?

“在扈家一直都是你做饭?”他又问。

“我在家就会做。”虽然扈家父母没有明确要求,但是我知道我必须会做饭。寄人篱下,我还挺会看眼色的。

但是此刻他的目光注视让我有点无措。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就上楼了,再见。”

他没有说话,转身开车离开,就决绝得跟当年一模一样。

我突然之间,羞耻于自己在扈家的卑微。

接下来的日子,扈礼呈不再联系我。

我只是从小沫嘴里听到他的消息,永远在忙工作,当然他也搬回了自己家。

而扈母也跟我打了个电话安抚我,扈延没来得及回家,被单位一个电话紧急招去出差了。果然是扈礼呈说的西安,我还以为他还在青岛。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突然意识到,我大概的确是个冷血动物。没有扈延,我还是过得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有更多时间能扑到实验上。

但是这种情况慢慢让陈敏察觉出不对劲。

最近雨水越来越多,连下一周让我没有衣服穿了。我打电话让小沫去我柜子里收拾几件衣服,出来补课时顺便带出来给我。

挂断电话,我看到陈敏窝在她椅子上,一边冲咖啡,一边打量我。

我等着她开口。

“你最近跟扈延怎么了?”她丢了几颗冰块进杯子。我们有个小冰箱。

“……师姐,你说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我盘腿坐到椅子上。头发随便用夹子夹着,一缕黑发垂到肩头。

“扈延怎么着你了?”她直接问。

我突然就笑了,眨眨眼才不至于让眼里突如其来的水润发展成眼泪。她的下意识反映,是扈延怎么着我了,而不是我怎么着扈延了。

“他喜欢上别人,所以我们分手了。”我说。此刻我甚至能理解他,就“喜欢上别人”这一层。我对人性并不保有很大的信心,感情是流动的,他可以另寻他人。在他心意有变的时候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会尊重他。但是他不应该同时和两个女人保持关系,这是无法原谅的欺骗。他更不应该上电视祝福我早日走出失婚阴影,这是极其恶劣的下作。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扈延。

我盯着手机,直到它自动挂断。

“你们……已经说好了?”陈敏怀疑。

“就父母那一关还没过,僵持着。”我说。

“那婚礼呢?酒店和蜜月旅行都定了。”

“是他爸妈定的,说服他们就可以取消。”到这种局面了,虽然会折损定金,但是这不是我的错。或者他们愿意的话,让那个女孩跟扈延结婚好了。

他践踏我的自尊,我不会给他留分毫情面。

再说了,离开这种人,怎么会是阴影呢?应该是要庆幸吧。

“走吧,我们今晚去喝酒吧,庆祝我在结婚前看清人渣。”我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雨好像有点小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转阴,起码可以出门了。

“成!我在群里喊人。”陈敏喜欢喝酒,开心地起身抓起衣服去洗漱。

傍晚七点,我和陈敏一起下楼,打算去校门口和另外三个酒友集合。

我们在常聚的老地方,学校一站路远的一家音乐酒吧定了位置。

只是一出楼,我就迎面撞见了拎着一袋东西上台阶的扈礼呈。他穿着T恤和休闲裤,很随意的样子,头发也有一缕垂到额前,显得很运动,也很年轻,看着仿佛不到三十岁。

我当时就愣住了,没料到他会过来找我。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甚至回瑞士都不会跟我说一声——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并且也有历史。

“我的天,扈先生!”陈敏惊呼。

“叫我礼呈就好。”扈礼呈冲她笑了笑。陈敏也就比他小两三岁而已。

“你最近回国了?”陈敏朝我挤挤眼,“都没听郑茸说。”

“有事吗?”我有些尴尬。

“你让小沫带的衣服。”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并未说明为何是他拿来。

“谢谢。”我打算先放到宿管那儿,等晚上回来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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