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诺吃葡萄喜欢剥了皮再吃，不能忍受皮吃进嘴里的涩味。这样的后果就是，每次剥葡萄皮时再怎么小心都会有时汁水流到手上。
可她又爱吃，只能忍着吃完一起洗。
段曲归拿了张纸巾，替她擦掉一滴落入指缝里的葡萄汁。
她弯着眼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很喜欢段曲归对她下意识的亲昵。
袁诺把手上剥好的葡萄微微往段曲归的方向递了递，动作幅度虽小，但也足以让他看清。
男人垂下眼眸，一颗圆润水当当的葡萄，葡萄皮呈花瓣状垂下来，只剩底端还连在上面，被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没等他有动作，葡萄极快的消失在眼前，进了袁诺嘴里。
她把整颗葡萄囫囵咽下，连籽都没吐。
差点忘记这是在医院，何况爸妈都在面前。袁诺暗中瞄了两眼，还好还好，没有注意到。
只是转头对上段曲归的眼神时，她刚松完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瞥一眼她手上的葡萄，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和袁爸爸聊天。
袁诺看着手上剩下的几颗葡萄，还是自己赶紧吃掉的好。
时间差不多了，段曲归起身道别。
袁妈妈送他到门口，“小段啊，改天来家里坐坐。阿姨给你烧拿手菜。”
段曲归含笑应允，目光落在后面的袁诺身上。
袁妈妈知情识趣，扫了眼跟上来的女儿，“送送小段。”等袁诺侧身擦过时，微不可闻的讲道：“别急着回来。”
说着手上不忘使力，轻推了一把女儿的肩膀。
“快去。”
袁诺被老妈这波操作弄得措手不及，见段曲归等在三步开外，顾不上别的快步朝他走去。
来时坐电梯，回去却是走楼梯。袁诺跟着段曲归拐个弯，走到楼梯口看见台阶才意识到。
“不坐电梯吗？”
“三楼，陪我走走。”段曲归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偏头笑看着她。
“好。”她回视，两人目光相撞，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袁诺想眨眨酸涩的眼睛时，段曲归先移开了视线。
“走吧。”
“恩。”她有种莫名的得意。
两人缓步下楼，楼梯上来往的人少，很安静。
“叔叔明天早上出院？”
“恩，明天一早做个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段曲归抬腕看了眼，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应该来的及置办些东西。
听到他明天还要来，袁诺有些迷惑，这频率会不会太高。
“想什么。”男人屈起食指轻敲了下她额头，“明天应该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哦。”她及其自然的摸了下被敲的地方。
段曲归没想到才轻轻一下，她的额头就红了一块儿。上次她的手腕也是，红了一圈。看来下次还要更小心些，她的皮肤白皙又脆弱，极易留下痕迹。
医院门口，袁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身旁的人：“你之前是怎么受的伤？”
“车祸。”段曲归知道她是指之前他在病房里说的那番话。
袁诺点点头，“所以，你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确定关系的那晚，段曲归有提到过眼睛的事情。但是，袁诺觉得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一起。
一直没有问过，不是不关心。只是即便段曲归真的看不见了，她大概也很难抵抗的了这样的他，她愿意做他的眼睛。
“恩。”
“还好，”袁诺牵住段曲归的手，对着他笑道：“还好让我遇见你。”
男人的眼睛瞬间幽深，里面有袁诺看不懂的情绪，似情深似侵略。
段曲归敛下神色，单手环住她的肩膀两人面对面，略微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是我之幸。”
冰凉的唇落在袁诺额头，停留了三秒才慢慢离开。
他的吻不带任何暧昧，仿佛在亲吻一个易碎品，珍而重之。
段曲归离开后，她绕着楼下的草坪走了两圈，渐渐平息内心的波澜后才回到病房。
“今天这年轻人很不错，长得好，有礼貌，刚刚还主动扶着你家老袁去卫生间呢。”
袁妈妈不知道此事，应该是刚才她出去那会儿。
病房里传来袁妈妈明朗的笑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是是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隔壁阿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带个女孩子回来让我看看。”
“这急不来，宽宽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袁诺推门进去，老妈一边捏着后勃颈一边和隔壁阿姨隔着张床，聊得高兴。
“回来了？”
“恩。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袁妈妈听到女儿这么问，更是笑得开怀，“说你和小段呢。”
袁诺听到是这个话题，只想开溜。她可没有被人抓着打趣的习惯。
她回到老爸的病床边，挑了张报纸看着。
“咳。”袁爸爸见女儿报纸看得专注，刻意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爸？”
“你过来点。”袁爸爸不说，示意女儿靠近。
“神神秘秘的，还怕被人听去了啊？”说着，袁诺往床边走近，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袁爸爸估摸着这距离，他再讲轻点别人应该听不到，这才开口：“这女孩子，要多留几个心眼。长得好看的可不一定靠得住。”
“你和小段，别，别急。”女儿成年后，袁爸爸很少过问她的事情，女儿本身也是个有主张的人，现在让他讲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更何况男女之事。
只是，自家老婆这个态度，他还真怕女儿被带偏。这才见过一面倒像是准女婿了一样。
“总之，听爸的，多观察观察，慢慢来。”
袁诺听完老爸这番模棱两可的话，明白他的意思后，又想笑又窝心。
“爸，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袁爸爸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袁诺往后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靠近老爸，“爸，妈当年可不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嘛！”
说完，她快步溜了。自家老妈对着她回忆往昔时总会来上一句：要不是你爸当年长得好看……
袁爸爸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说长得好看的靠不住，他哼了声：“那我是你爸，能一样吗？”
这天晚上袁诺被袁妈妈赶回了家，嫌她在这儿碍手碍脚，“你爸哪离得了我，吃饭喝水都还得我喂呢，你哪行！”
她想起老妈说的生活不能自理，想再多说几句被老妈不耐烦的打断：“行了，我知道你一片孝心。别打扰我和你爸。”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把狗粮，她决定给这两位让位。在说下去她都快成点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电灯泡了。
袁诺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打车回了家，洗漱后准备早点休息。她计划第二天早点来医院，没想到的是，有人已经比她先来一步。
长得好看的靠不靠得住，袁诺不清楚。但是，段曲归靠得住。
她想，自家爸妈早晚也会认可他的。
第二十八章
段曲归来的比袁诺还早，此时袁爸爸正准备去做检查。他上前接替袁妈妈，搀扶着袁爸爸坐上轮椅，一路推着去做检查。
袁诺到的时候检查已经做完，在听医嘱的阶段了。
医生交代的差不多，又叮嘱了一句好好养着就忙去了。
一路上都是段曲归推着轮椅，袁妈妈拿着东西跟在旁边，袁诺这个亲生女儿反倒没用武之地。
来到医院门口，车已经停在近处，王叔下车帮忙打开车门。上车后段曲归坐在副驾驶，问后座的袁诺家里地址。
车子驶入小区，段曲归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昨天回去后准备的东西。
折叠轮椅和几个礼盒。
袁诺感激的看了眼男人，是她疏忽了。
之前的轮椅是医院借用的，刚刚接老爸出院时，她还打算等会儿去商场买，没想到他尽然连这个也比她考虑周全。
“谢谢！”
男人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他周全的礼数和细心的准备，不说袁妈妈，就连袁爸爸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段曲归扶袁爸爸坐上轮椅，这回是袁诺推着，他跟在一旁。
电梯上到5层，出来左拐就是袁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