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也没收拾,小段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袁妈妈指挥女儿去泡茶。
段曲归把带来的礼盒交给袁妈妈,“这里是茶叶和一套茶具,还有些营养品和一个颈部按摩仪。”
袁诺端着茶出来时,客厅里只有老妈一人。
“妈,他们人呢?”
“你爸和小段在书房。”
袁妈妈招手示意女儿过来,等袁诺到了跟前才压低声音:“小段这孩子用心了。”
袁诺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茶叶和茶具是给袁爸爸的,袁爸爸喜茶。而这适合女性的营养品和颈部按摩仪是给袁妈妈的。
“最近我这肩膀,脖子酸疼,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袁妈妈看着按摩仪,想是昨天在医院她不自觉得捶肩膀,捏脖子被看到了。
“妈。”袁诺瞬间红了眼眶,上前抱住老妈,“对不起,妈妈。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你和爸爸,你们,我……”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说不下去,毕业后很少有时间陪伴在爸妈身边,最亲的人她都这么疏忽,真的太不应该了。
“哎呦,多大了,哭鼻子。”袁妈妈满嘴嫌弃,手却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袁诺抽抽搭搭,袁妈妈推开她,“好了啊,你妈我也是职场女性,谁还没点职业病呢。赶紧把茶端进去。”
“哦。”
“把脸洗干净,不然以为我怎么你了。这锅我不背。”袁妈妈赶苍蝇似得把她推进洗手间。
袁诺忧伤的情绪散了一半,只是脸色仍有些黯淡。端茶进书房的时候连男人看了她好几次也没注意到。
看着她带上书房的门,段曲归收回视线,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袁爸爸端起茶抿了一口,眼底带着满意的笑。
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段曲归走在袁爸爸后面,手搭在轮椅上推着他往前。
袁妈妈上前接过,“聊好了?要不留下来吃中饭?”
“不了,下午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改天再来看望您和叔叔。”段曲归扫了眼后面的袁诺,含笑和两位长辈道别。
“小诺,送送曲归。”袁爸爸吩咐女儿。
袁诺在门口换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她喊段曲归时才恍然大悟,是称呼。
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到跟着老妈喊“小段”,从书房出来后就成了“曲归”,老爸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吧。
袁诺狐疑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和老爸到底聊了什么?
“你刚才怎么了?”
“嗯?”袁诺迷糊,什么怎么了?
段曲归揩了下她的眼角,“进书房的时候,眼睛红的。”他见袁诺反应不过来,出声提示。
“呃,这个,没什么。”她含含糊糊地想揭过这个话题,平时看似淡漠的男人却异常执着。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等她开口。
袁诺妥协,“好啦,因为觉得自己太忽略爸妈了。”
她一两句话讲完刚刚的事,男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还以为……
“傻瓜。”他牵着袁诺走出电梯。
上车前扔下个重磅炸弹,“下周末陪我回趟家。”
袁诺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袁妈妈中气十足的嗓门传来:“傻站在那干嘛?人都走多久了。”
车上,王叔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后座的人,段曲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唇角弧度上扬。
男人心情很好,原先想这会儿带她一起回去,既然她因为太少陪伴父母而愧疚,那就让她多待一会儿。
她和他来得及。
可是,段曲归没有想到,他急切渴望的这段感情和这个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是他主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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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的怎么样?”袁妈妈把轮椅推到沙发边上,挨着坐下。
“恩,多少了解一些。曲归除了是“源林”副总以外自己还开了家纹身店,也是年轻有为。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独女。”袁爸爸将书房里的聊天内容告诉袁妈妈。
“林氏集团?哪个林氏集团?”
“W市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林氏集团?”
袁妈妈短暂的惊讶过后,倒也平静的接受了。毕竟他俩还在恋爱中,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人品最重要。
“曲归看着冷冷清清,对咱小诺那份心真。”袁爸爸将段曲归的打算告知袁妈妈。
“也就是说他想今年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这下袁妈妈有些不淡定了。
袁爸爸点头,手掌摩挲着轮椅扶手,随即又轻叹一声。
“这,虽然有点快,但也挺好嘛。你怎么还叹上气了?”
袁爸爸若有所思:段曲归的家世和自身都相当出色,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
袁诺进门,袁爸爸和袁妈妈在客厅讲话,看到她回来,袁爸爸招手让她过去。
“小诺,爸妈有事和你谈谈。”
老爸郑重的模样让袁诺悄悄屏住了呼吸,瞅了眼边上的老妈。
“哎呦,瞧你。”袁妈妈一掌拍在袁爸爸的膝盖上,“又不是什么坏事,整的跟开批。斗大会一样。”
“这事儿很重要,咱家小诺下半辈子的幸福。”
“行行行,反正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你想指望什么?”
“你!”
袁爸爸清了清嗓子:“恩,回头咱回屋里说。”
等两人拌完嘴,这才回到女儿的话题上。
“小诺,曲归这孩子我和你妈没多大意见,主要还是看你。”
“我也没什么意见。”袁诺嘟囔。
“我看着也行。”袁妈妈在旁附和:“稳重,处事周到。小诺嫁给他,我放心。”
“妈,我们才刚开始,说什么嫁不嫁的,还早着呢。”
两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段曲归的打算,年轻人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办。
“多相处段时间,彼此也能更了解,稳妥些。”袁爸爸看着女儿,似乎眨眼间就从抱在怀里的小丫头都长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小诺,曲归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他开口问。
“他都有和我讲过。”袁诺不知道老爸指什么方面,和段曲归在一起后,他有主动告诉她,他自己以及他家里的情况。
袁爸爸斟酌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他的眼睛。”
“眼睛?”边上的袁妈妈不解。
“我知道的。爸爸,我能接受,现在包括未来。”袁诺没想到段曲归连这个也告知了她老爸。
不过,她从没有为此犹豫徘徊过。当袁爸爸指出来时,她的回答毫不犹豫。
“你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恩。”最坏的结果,他的眼睛恶化,失去光明。
她愿意做他的眼睛。
看着父女两打哑谜,袁妈妈倒是不急着问清楚,待会儿回房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做的选择承担后果。”
“哎,行啦,爸。你先养好自己,我自己的事儿,我有主意的。”
袁诺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买了下午6点多的票回去。
临走之前,袁妈妈照例往女儿行李箱里塞了一堆东西。还特地嘱咐她,回去要好好整理行李箱,里面有她用得着的物品。
袁诺满是问号地回头看了眼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老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古代青楼送客的妈妈,就差挥着小手帕,来一句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呀。
袁诺回到公寓没多久,接到段曲归的电话。
小区边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王叔在驾驶位上一直没听见段曲归开口,忍不住出声:“先生,您要不要给袁小姐打个电话?”
他们已经在这儿停了好一会儿,段曲归握着手机一直没有动作,左手在膝盖处轻轻敲击着。
男人听见王叔的建议,沉默了会儿终是拨出了熟记于心的号码。
分开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心里那只叫“欲念”的凶兽蠢蠢欲动,只有靠近她才能得到安抚。
袁诺接到电话时正在吹头发,手机铃声淹没在“呼呼”声中,差点错过。
当知道段曲归就在楼下时,她回:“等我。”
匆匆理顺半干的头发,拿上手机一路小跑着下楼。
她在段曲归身侧坐下,没等气喘匀就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虽疑惑,但掩饰不住的开心。
“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