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52)

“奇了,”她很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昨日说整天工作疲累,今日好不容易休沐要睡懒觉的,怎的一大早就没影了?”

“可能是出去玩了。”我漾出笑来,并不在意。

“不会啊,她以往哪日大清早爬起来出去玩?她懒成那样怎么能爬得起来?我问过守卫说她并未离宫。”她在厅里走来走去,“该不会出事了吧!”

我真挺佩服她的,脑子里有无数狗血戏本,动不动就往现实生活上安。

“不行不行,我得找找她。”她施了个寻仙术凝神感知她的方位。

我也不拦着,她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我要是敢阻挠,那到头来遭殃的就不是大清早四处乱跑的南昭,而是我了。

“这孩子怎么在凡间?”

“凡间不是很正常,她在集市上估计都挑花眼了。”

她急了,重重强调:“不在凡间的集市,是在一座孤山上!”

我又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那昭儿也许是想领略自然风光?”

她瞪我一眼,看样子不准备理我了,拿了剑就往外走,要去把昭儿捉回来。

我摸了摸鼻子,擅下凡间这事说出去是不好听,看来昭儿这次要被骂个狗血淋头喽!

第29章 留安篇番外(下):吾家有女初长成

昭儿被提上来了,却不止她一个,身旁还有个男子。

我吓得还以为她谈了段仙凡恋,哆哆嗦嗦定睛一瞧才知男子是辞官的羽君良润。

昭儿泪眼婆娑,切切恳求我们成全她二人。

她娘亲气得直抖,好在修养使然没让她怒得指着良润的鼻子破口大骂,只是一个劲深呼吸,明显接受不了现实。

我扶着她坐下替她顺气,看着面前低头不作声的一双野鸳鸯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的事?”

昭儿抬手抹了抹泪:“三……三个月前。”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天上一天,凡间一年,那他俩这处的时日相当不短了呵!

她娘亲勉力在我的搀扶下挺直脊背,颤声道:“你们二人走到哪一步了?”

她这一问,我心里一个咯噔,心中直惴。正统民风开放对贞洁什么的倒不重视,便是未成婚有了孩子也不甚要紧,只羽族尤其短寿,良润已过致仕之龄,若二人有了孩子……

良润急忙道:“尊上尊后,在下与神女真心相爱,神女年龄尚小,在未定下婚事之前,在下自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松了口气,她娘亲却气得拂了桌上的茶杯,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碎:“婚事?你还想同昭儿成婚?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俩,这辈子也休想!”

昭儿呆愣愣地看着我们,眼里含一汪奔涌江水,到底死死忍住了,没让它们决堤。

她娘亲头也不回地甩袖便走,我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她娘亲回了寝殿后直哭得天昏地暗,拉着我的手啜泣道:“昭儿被我们如珠似宝般养大,我对她比对她两个哥哥不知上心了多少倍,她这般品貌才学什么青年才俊要不得,偏偏看上了良润那般的……那般的短命鬼!”

我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也不能怪她言辞这样激烈,实在是理想过于丰满,现实过于骨感。她原先心心念念着慕浱当女婿,慕浱才貌兼备今又手握重权,前途不可限量,反观良润已是夕阳欲颓,纵然曾风华正茂,到底比不得年轻人了。

昭儿暂时被她娘亲看了起来,不准她再去私会良润。她便天天跑到她娘亲跟前念叨着良润如何如何好,甚至收买了几个仙侍整日在她娘亲面前说良润的好话,数月下来,她娘亲便有些动摇,同我讲:“我看着昭儿整日垂泪也是可怜。左右按羽族寿数算,良润也没几日好活,不若先允了他们往来,只不准成亲生子,也总好过昭儿日日伤神的强。”

她的意思无非是等良润仙去,昭儿那时年纪还小,便是再相看人家也不迟。

她这么一讲,我不免也有些心软,寻了昭儿商量,她却谈度坚决地表示要成婚,且良润仙逝后要为他守寡,绝不另嫁。

她这话彻底惹怒了她娘亲,此事便再无商量余地。

谁也料不到她竟会趁我们不备偷溜出宫同良润私奔。

雨夜宜听雨,现在神宫却是一团糟,雨声淅沥和雷声轰隆通通被喧闹人声取代。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昭德神女找到!”她娘亲站在正殿玉阶上对底下千万精卫发号施令,气势端华好似还是当年那个领兵抗敌的小姑娘,便是年岁见长也不见一分衰微,说完后却瘫坐在阶上失声痛哭。

我疾行两步把她搀起来,恐夜雨寒凉让她染病,又把披风解下来给她系上,她呆呆任由我动作,默默看向远方。

寂静的夜被火光映得如同白昼,她看着明灿的火,原本涣散的双眸开始聚焦,染上一抹饱含期冀的异色。

我循着她视线一望,看见一青年身着玄色劲装从火光中走来。

大约每一个做母亲的在失去孩子时都会把微小的希望当做救命稻草,她随手抹了抹泪,急急慌慌把他请到室内,眼泪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慕浱,你是专司刑狱的,查案也厉害,能否帮我们寻一寻昭儿?我们用遍术法都找不到她,派了几批人去边境守着也没有结果,他们……他们莫不是已出了神族……”

我的心紧紧揪着,若是出了神族,那可就真的难找了。

“不会的,这些时间他们本就走不远,为避追兵又得小心谨慎,动作也不比常时迅疾。”慕浱面容沉静,室内夜明珠的光晕映在他棱角分明的面上,明明是暖色,却生出股奇异冷感,“若尊上尊后不弃,在下愿带兵去寻,三日内必找到神女。”

一日后,我见到了神色晦暗的昭儿。

良润没有抓到,她拼着双手被割成两半的风险死死握住剑刃换了他的自由。

她两只手都缠上了厚厚绷带,目光如淬了寒冰,见了我们只是冷笑:“父尊,母后,现在我永远也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你们可还满意?”

这句话让她娘亲哭成了泪人。

而这件事,便是我一压再压也没有压住,很快传到了众神耳朵里,从二人私奔到从凡间相识等小道消息俱有鼻子有眼。

她娘亲神色焦灼,急得觉也睡不好:“这可怎么好?若按《神法》处置,昭儿妄动凡心可是要受天罚之刑的啊!”

除了抵死不认,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可昭儿死心眼惯了,当时就跑到神台去领罚了。司刑官颤巍巍地不敢施刑,她只道:“族有族规,这本就是我罪有应得,你放心,你是依法办事,我父尊不会怪你的。”

她怎么不知道这一场天罚下来就能让她没了半条小命?她怎么不知道她这一受刑从此修习功法会有多大障碍?她怎么不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会让我和她娘亲肝肠寸断?她明白,但她始终坚持做对的事,她认为对的事。

就这样将养了五年,她才能试着运功行气,才能试着施些微末法术,而失掉的那些修为,她大约穷尽一生再无法修回来了。

我看了总是叹气,可她不在意,该做什么做什么,这般懂事又不懂事,实在不知怎么说她好。她娘亲亦跟着叹气,担心她之余更叹她的婚事——自慕浱领兵将她带回来后,当晚就自请去花族边境。

我问他原因,他只道边境不安稳,命案冤案尤其多,加之自己本就司狱,不忍见百姓受苦。

他微抿的薄唇已昭示了他所言并非真意,而我不愿多究,遂大手一挥,准了。

时间果真是一剂良药,昭儿像是真把良润忘了,镇日该吃吃该睡睡,偶尔遇见合她意的神君还不时发个花痴,到叙虞嘴里说得就更离谱。

“昭儿那何止是花痴!她简直就是个色女好不好!昨儿我们喝酒,她当场就招了两个小倌回府过夜了!”

好家伙,这可是品行问题,不能胡来的!

我把昭儿召来一问,她还是那副懒散样,随意摆弄着自己的衣带:“哦,那两个小倌?我不过见他们生得俊俏,请到府里弹了一夜的琴罢了,天明时就送走了。”

我一问她府里的人,确实如此。

我只得轻咳两声,板着脸告诉她要顾念他人辛苦,大晚上不必这般劳动他们。

她点点头,打了个充分的哈欠:“父尊放心,是他们自愿,且报酬是都给足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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