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47)

“是啊!”我作苦大仇深状,“你说咱俩现在双双脱单了,我师父可还单着呢!你这么秀恩爱不是招人恨吗!”

他忽地笑了,不悦神色一扫而光:“这好办,我手底下还有几员猛将,倒可以介绍给你师父。”

“猛将?我师父恐怕不大喜欢好武的……”

“我觉得……你师父这一把年纪能找到对象就不错了。”

慕浱果真说话算话,第二天就为良润张罗了场流水相亲宴,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

据说碧丹也兴冲冲地去凑了个热闹,回来后颇失望地同我道:“唉,你师父身子骨也太差了些。”

我疑惑:“怎么?”

“你不晓得,我和他相亲那会儿他不时就拿着张白帕子咳,哎呀呀,我都怕他咳完后白帕子变红帕子……”

“唔,他的嗽疾确然已好多年了。”

“我那些兄弟们也没相中,不是我说,良润病病秧秧的,太不抗揍了。”

我半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抗……抗揍?”

“是啊,打是亲骂是爱嘛!”

赤血听闻之后火冒三丈,差点没把我新买的茶碗给摔了。

我觉得找到了知音:“你也觉得碧丹他们太过暴力是……”

他一拳砸桌上:“靠!他怎么能背着我去相亲呢!”

我呆了:“你……你也想去相亲?”

他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我的话,念叨着:“我得回去好好收拾他!”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下值后我去医馆找良润,殷殷关心他的相亲进展如何,可有看上的,他却不答,把我带到后院僻静处:“你和慕浱是真心相爱吗?”

“自然是真心相爱,难道慕浱还会强迫徒儿不成?”我有些好笑地瞧他。

他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昭儿,慕浱并非善类,你可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我颇感意外:“此话怎讲?”

他面色沉浮不定,眉尖蹙起:“他十九万岁即领兵抗魔,二十五万岁斩了魔尊首级,残忍屠戮数万魔族宗室,凡贵族的性命一条不剩,之后入正统籍做了狱神掌刑狱,又设了多少极刑?他一个朝廷新贵,背后又没了家族倚仗,你认为他是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官场站稳脚跟的?这般冷血薄情之人,如何可信呢!”

“他原本也出身权贵,若非魔族违背道义大举进攻,他怎会家破人亡?屠戮宗室纵然血腥,但魔族违背两族盟约,是为非正义之战,我生于神族,纵然同情无辜,然于情于理都不应批判屠戮此举大错特错。至于他后来怎么在官场搏出一条血路,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他是有大气魄的。你觉得他冷血,我只心疼他,心疼他受了那么多苦;同样,世人皆说我曾与你的那一段情是不廉不耻,不孝不悌,他全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又有什么理由死揪着他的往事不放?”

我一派朗朗之言非但没令他羞惭,反而热烈地执了我的手,神色千回百转,郑重之余一阵动荡:“昭儿,你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如避蛇蝎地甩开他的手,半转过身不看他:“良润,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心给你,望你珍而重之,你却弃若敝履,把它打碎了,便没法补全了。我和慕浱现在好好的,如果你不想让你在我心里的印象雪上加霜,就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

他似遭了五雷轰顶般,瞬时如坠冰窖:“昭儿,我爱你……我是爱你的。”

我冷冷一笑:“是,你爱我!你当然爱我!只是我前头还有太多东西罢了!比不得,终归是比不得的。”

“不……”他慌乱地想要解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此言当永存你我心间。”

他不言语,神伤难抑。许久,我见一滴晶莹的泪落到地上,悄然无声。

我转身,没有回头。

琴音铮铮淙淙自他手下流淌而出,天光云影徘徊,水云声袅袅,如万物知春,和风淡荡;又凛然清洁,似雪竹琳琅。

他把长指搭在弦上,轻拢慢捻,全不像执剑杀人的手。

“我去找良润摊牌了。”

琴音缭乱,戛然而止。

他顿了顿,不解:“为何?”

我在他身旁坐下,低头拨弄衣角:“我不想让他扰了我们,更不想让你不开心。”

他望着我,眼里带了笑,直弯成天上的月牙,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昭儿,你这样做,我很欣慰。”

“那可不!怎么样,有安全感了吗?”我微抬起头饱含期待地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身后黛青色天幕与如珠皎月全成了陪衬,也就衬地这笑益发地颠倒众生,让我一阵心跳失序。

“有。”他握住我的手,低低呢喃。

我抿唇微笑,环上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上:“阿浱,现在摄心术已除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正统啊?”

他伸出一只手揽住我,让我靠得更舒服些:“怎么这么着急?”

“因为一回正统我们就能成亲呀。我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慕浱是我南昭的夫君。”我牵住他的手晃呀晃,心里比灌了蜜还甜。

出乎意料地,他面上殊无喜色,许久才缓缓道:“再等等罢,等花族的事情结了我们再回去。”

我忽而感觉不对劲,半支起身:“现在花族的事不是已经结了么?你看,杀死花君的英杰已死,红宁远走;通魔的景合也被设计正法,他手下的萧瑟、阿德等人俱亡;影怜八成是被已故花君及景合等人利用冲昏头脑;妄图复辟的平永王也被杀;摄心术已不足为惧……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

他沉了眼眸,本温柔如水的目色骤然冷冽如霜:“如不出意外,魔族会再次进攻。”

得知大战在即,我听罢不免意动:“现在魔族四分五裂,谁能有把握在短时间内一统魔族?”

“若这个人是原魔尊的亲子呢?”他波澜不惊,随手拨了拨琴弦。

琴音低沉袅袅,声声击在我心上,余韵不止:“‘魔尊三子帝姬傲,二子平庸三子俏。’这句话是说魔尊的三个孩子中原配所出的嫡长女最为魔尊所喜,庶次子庸庸碌碌,继室的幼子小小年纪俊秀无双。可他们在神魔大战中俱丧了命,断无可能再……”

“万事皆有可能。作乱的极有可能是他的三子。魔尊第三子当初尚且年幼,在其党羽掩护下侥幸逃脱也是有的。”他垂目,止了琴音,微微侧头看我,“昭儿,你怕不怕?”

“不怕啊,”我弯弯唇角,再度靠在他肩上,拽住他一只手,双眸晶亮地望着他,“阿浱,你弹首欢快的曲子。”

“你这样我没法弹。”他无奈地由着我握着他的手,虽是责怪的话,却带着纵容意味。

“怎么没法弹?唔……”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被压在了地上。

他一只手护住我的后脑避免我磕着,一面俯身下来,在我耳边低低道:“这样就可以弹了。”

“弹……什么?”我迷茫地眨了眨眼。

“你呀。”他邪气地一勾唇角,而后堵住了我还未说出口的话。

第26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

不两日,边界兵士来报:境外发现一小队疑似魔军人马,望牡丹族派兵增援。

我提了剑就要杀去边境:“他的,看我不揍他狗的!”

赤血顿足:“将军啊,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狗啊!”

慕浱把我按下,端起茶水抿了抿,宁和自若如淡雅水墨画:“别这么急,等他们开打你再过去也不迟。”

“等他们开打?”我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我们就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能一招制敌!”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赶过去一言不合就开打,人家都没来得及动手你直接把他们打回去,这可就成神族主动出击了。本来神族占理,你过去这么一搅立时就落了下乘。”

我懊丧地坐回去。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暗中调精兵去边境,而非风风火火杀过去逞威风。区区一小队人马,哪里值得你这样的高阶武将过去?”他神色益发清冷,缓缓放下茶盏,眉头一皱。

我不经意瞥见杯盏里鲜艳的红,着实愣了愣:“我记得我泡的似乎是白牡丹茶?”

赤血在一旁赔笑:“哦,我换成祁门红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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