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生存法则+番外(87)

作者:打字姬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冯嬷嬷今早来得稍晚,群青便先陪着平儿。她递了个小物什给平儿玩,转头去理绣线。

“呀!”

我听得群青低呼,朝她看去,只见她向平儿伸手,似是要抢夺什么。

“小少爷,这东西可吃不得!”

待我细瞧,原是有东西撒了一摊,平儿正握着些送进嘴里。我急忙过去将平儿抱起,方看清他身下面有只香囊。

冯千夙赠给平儿的香囊,被他扯散,缝于其内的东西撒了大半。

我将平儿递给群青,从他手中拿回那把香料,又将散落在床的一摊拢起。

各色草叶,我堪堪识得少许。诚如古书所记,此乃稀世良方。

怪不得冯千夙曾言,这香囊辟邪禳瘟,是珍稀之物,又说这世上仅有两只……

我拨弄香草的手一顿。

草叶之中,混着半张纸条。

见多了冯千夙开的方子,我自能辨出这是他的字迹。

“算国艳仙材”。

法则之79

“主子、主子您要去哪儿?”

群青在后面唤我,我却不顾,只朝着倒座房走,急急去寻石峦。

冯千夙说这香囊此世唯二,那时他神情似不寻常。

我虽被群青挡住,不及将他细瞧,可这一次却不同。

纸上的字,我看得真真切切——“算国艳仙材”。

若我猜得没错,若石鸾的香囊中写着下一句词……

待将石峦的香囊借来,我抖着手小心拆开。填塞于内的香草四散,余下的半张纸条便露了出来。

依然是冯千夙的笔迹。

“翻恨相逢晚。”

我启口轻念出这五个字,泪便自颊边滑下。

原来他所言“珍稀之物”,并非香囊里的古方药草。这香囊之所以仅有两只,是因藏于其内的一整句词。

冯千夙缝住香囊,若非今日意外,我或许永远不会发现这《洞仙歌》。

将分作两半的纸条拼合,我看着纸上的字,也终于看进冯千夙的内心。

我本以为冯千夙是天涯游子,无人牵绊得住,可原来在这世上,他曾经也想过为谁留步。

只可惜他若讲出心意,也终究不过错付。

我根本便配不上他这番深情。

身心已属岚棠,哪怕我当得起什么“国艳仙材”,亦嫁不得冯千夙。

到最后,我不过是害他“恨相逢晚”。

说什么是我“会错了意”、还说他对我“从无情意”……冯千夙将一句《洞仙歌》暗自拆开,分置于两只香囊里面,也将他的心意深埋其中,永远封藏。

连日来煎熬悔恨,加之对他的迫切思念,在今日一句旧词前纷落成泪,我伏于桌旁泣不成声。

傍晚时岚棠回府,我仍未平复心绪,泪水不止,群青实在劝不得我,便急忙将他寻来。

“你闹也闹过、哭也哭过,上次是无理取闹,今又因何而哭?”

岚棠语气里透着倦意,似不欲同我多话,我只盯着桌面,独自流泪。

见我不答,他轻叹着在我身边坐下。

两只香囊皆摆在桌上,我暂未教群青缝起。岚棠端详了片刻,出言问我。

“这是……冯千夙所赠香囊?”

我点点头,想要将东西掩住。

“好端端,怎被扯坏?”

许是我欲盖弥彰,惹得岚棠生疑。他先一步拿起香囊,纸条便随之掉出。

“算国艳仙材,翻恨相逢晚……?”

岚棠读罢,先是稍蹙了眉,疑惑看我。

香囊已入他手,我不知如何再藏,更觉得他若真的信我,我又何必去藏?

我垂泪不语,岚棠再度俯首,细看那一句词。

“冯千夙的字。”

他未抬头瞧我,只是肯定言道。

的确,冯千夙喜用侧锋,峻拔飘扬,字如其人。

这笔迹特殊,岚棠会记得亦不奇怪。

“姜五!”

他将那纸条和着锦囊,一并拍在桌上,抬眸冷冷看我。

突兀被喊出全名,我惊得泪水稍止,而后落得更凶。

“你因何而哭?”

岚棠问得冷漠,面色沉静,捏住香囊的指尖却在颤抖。

他怕是已气极,见我不答便猛地站起,对我咄咄逼问。

“是遗憾你没随他走?是后悔跟了我么?!”

可笑我刚刚还奢望他会信我。

既问得出这样的话,我在岚棠心中,恐已不堪至极。

多说无益。

泪止,我定定瞧他,一瞬不瞬。

岚棠便这样在我的视线里,渐归沉寂,终是离开。

*

“早说过你这皮相的败笔,便是眉目里一点清冷。”

母亲以指戳我的额头,连连叹息。

“本该艳媚娇柔的身份,非把人瞧得发怵。”

她打量着我的脸,摇了摇头。

“你竟连岚家少爷都唬住,逼得他搬我过来救场。”

“他如何同姨娘说的?”

母亲一笑,无奈再叹。

“他可是害怕得很!见你不再哭闹,他反倒清醒许多,立刻便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当真?”

见我不信,母亲信誓旦旦伸出手来,同我细数。

“你有难处,苦恼烦闷,他却不体谅;你一心待他,他却对此情生疑;冯千夙对你有情,他却迁怒于你。”

她罗列着岚棠的错处,而后话锋一转,替他说起情来。

“好在他脑筋不死,早早地开了窍,知道请我帮忙。”

母亲牵过我的手,轻拍了拍。

“姨娘我已对他说,那法子虽有实效,但并非人人肯用。他舍得了这孩子,咱们可做不到。既兼顾不了二者,就算不得良方,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反教你好受一些。”

我的确如母亲所说,烦恼并非源于束手无策。

岚棠的办法可行,我只是不能承受。若顾全实际利益,便顾全不了我的感受。这是心病,药石无医。

“你干脆听姨娘一句,得过且过,待下个月便自有结果。”

得过且过,而后又该如何?难道要我坐以待毙么?

刚欲反驳母亲,我却听得她又开了口。

“若贺医丞说这是男孩,皆大欢喜。如若她是女孩,你照样生,大不了姨娘替你管教。”

母亲竟肯帮我?

“怎么,姨娘的本事你不相信?我包管不亏待她。”

既然她肯帮我,我哪里会不同意?我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受人欺辱,可如若母亲肯教导她,哪怕她处境再难,亦有活下去的本领。

我自幼得母亲点拨,她的能耐我当然明白。

*

自得了母亲许诺,我与岚棠便也就和好如初。他不再计较我那些无理取闹,我亦不怪他曾经做错之处。

到了八月,贺医丞前后替我面诊三次,皆言腹中是为男儿。岚棠与我终放下了心,就连岚夫人亦待我愈加慈蔼。

中秋临近,捷报频传,晋北战事将止,天家甚悦。

府里面一如宫中,众人皆喜。岚夫人特请了府上所有女眷,登阁赏月。

在此之前,望月阁我不曾来过。听岚棠说,这里是府中最高之处,除了正房、嫡女,其余女眷不得入内。

冯嬷嬷亦曾向我提点,岚夫人虽欲独请我来,可我尚是姨娘,如此不合规矩,不啻于将我捧杀。

然而她既以阖府同乐之名,邀众位姨娘皆来,便掩住了本来意图,不至于惹人非议。

岚棠倒是不喜。

待携我自望月阁回到跨院,他拉着我坐于庭中,指住九龙银桂,悄声问我。

“听群青说,你早便想同我共赏此花?”

“去年爷问妾身最喜哪枝,妾身便曾想过,中秋时若能伴爷在此赏月,定是极好。”

只可惜那时候,我尚不敢奢求太多,而因我藏起心思,岚棠才砍去那枝分梢,惹出其后的许多波折。

“相比于望月阁,爷亦更爱此处。”

岚棠将我抱紧,低低喟叹。

“母亲已视你为媳,故才相请,我又哪好阻拦?可阁中毕竟人多,我只欲与你独处。”

风拂银桂,香满庭堂。

我偎在岚棠怀里,垂首浅笑,渐渐睡去。

第二日唤醒我的,却并非是岚棠。

闻得屋外吵闹,我遂转醒,见岚棠不在边上,便起了身欲要相寻。

岚棠恰推门进来。

“外面何事?”

似乎黛眉在哭,我不能肯定,想走出去细瞧。

“少爷您救救他吧……”

未待岚棠答我,门外黛眉的哭求传进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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