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生存法则+番外(62)

作者:打字姬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岚棠请岚芍过来书房,是在护我,是怕事情闹大,岚尚书会令我为难。

只是他这番顾虑被岚芍道出,便是落了下风给她,受制于她。

岚棠并未出言,接下岚芍的话。见此,岚芍便借机劝阻,稍稍放软了语气,

“你也知道,父亲他定会阻你救人。形势既凶险异常,你且听长姊的话,莫要蹚这滩浑水。”

“我并非不知晓此事难为。若做,恐负双亲生养恩情,可若不做,便是负她。”

说什么负不负我?

这个男人,许给我不该许的承诺,答应做明知不可为的事情。

他到如今进退两难,在道义与生死间无法抉择,而逼他至此的人,是他,却更是我。

因为爱我,他甘冒一死之险。

他对我,什么也不欠呢……反倒是我,亏欠他黄泉碧落之情。

此情至深,我不知以何来偿。

“你这样优柔不决,瞻前顾后,为了一个连妻子都不是的商家贱女,陷自己于两难之境……”

岚芍语气里愈发愤恨,扬声叱骂。

“岚棠,我看不起你!你今时色令智昏,是想要她来日替你收尸,想要一整个岚家为你陪葬?”

她如此高声,却可惜骂不醒房内岚棠。

岚棠反倒似更坚定了心意,语气更为平静

“我的确不愿家门遭灾,可我更不愿她难过。长姊若看我生厌,不看便是。”

话这样说,便是他主意已定。岚芍似真的怕了,音有颤意,开口问他。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棠儿、棠儿你当年本不是这番样子。官场庙堂,明暗手段,那时你虽年幼,却并非不谙于心。长姊知道的,长姊都懂……”

话说至此,岚芍竟隐隐有了哭腔。

“当年你手段本领,已非寻常,你只是不屑那肮脏政事,故迟迟不入仕途。你有你的坚持,有你心中净土,一如跨院里那片桃林,长姊明白。”

岚芍哽咽,稍许才又出言。

“彼时父亲要你年少入仕,你不答应,父亲他在乎自己的官路,才将主意打到姻亲上去。你以为,我为何不再等他?你以为,我为何肯嫁姚篁?”

良久,岚棠不答,她便径自缓缓道出。

“桃林甚美,我想要护它罢了。”

我不知岚芍所言的“他”是谁,但至少听懂了岚姚两家这婚事的由来。

岚芍被迫嫁进姚家,却也算是甘愿。她彼时的退让,是为成全岚棠,护他心中那一方净土。

后来岚芍嫁人,与姚都尉算不得美满姻缘,而岚棠入冬官第,却是如鱼得水,有幸大展才华。

到如今岚棠因工巧技艺,甚得天家赏识,这其中却不无岚芍的功劳。

如此说来,她实则有恩于他。

“棠弟,昔日长姊护你,不曾求你回报。这岚家生你养你,亦未逼你抵偿。可你扪心自问,你有今日锦衣玉食、高官厚禄,究竟得益于谁?生而为人,你可对得起父母双亲,对得起长姊我么?”

是我,害岚棠命将难保。我不愿一错再错,陷他于不忠不孝。

顾不得群青阻拦拉扯,我挣开她,疾步朝房门走去。

法则之58

“若不从狱中救人,我又有何方法,保姜五的娘亲周全?”

“姜五、姜五!你只知道你的姜五,怎不替岚二姨娘打算?”

耳听得岚芍与岚棠再起争执,吵嚷愈凶,我“砰”地推开房门,扬声高喝。

“妾有一计!”

跪地叩首,我压住起伏心绪,放平语气。

“恳请爷与姚夫人,容禀妾身之计。”

许是我突兀推门,将房内二人惊住。一时间众人尽皆无言,而群青已急急追来,停步站在门旁。

“先扶你主子起来。”

岚棠最先回神,指了指我,对群青命道。

群青应声俯身,过来扶我,我轻拂开她的手去,摇摇头,不肯站起。

“姚夫人与爷姊弟不睦,妾身便是有罪。既有罪责,愿自请长跪,求爷成全。”

岚芍对岚棠提及我时,虽语气不算和善,可此时见我跪下,她倒也未作刁难,反而从旁劝我。

“姜姨娘你莫自责。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才最该认错。”

我却只是摇头,不肯站起。

群青不敢逆岚棠的意思,却更不敢强行施力扶我,便也提裙屈膝,陪我跪下。

岚芍见状,面色亦有为难。她转头看向岚棠,充了那和事之人。

“姜姨娘说有计策,棠弟便听听如何?若是可行,便算将功补过,许她起来?”

这话巧妙,想了岚棠所想,给我起身之机,又替我争到机会,得以献计。

岚棠朝她颔首,我便启口,将此计缓缓道出。

“倒确是锦囊妙计。”

我话已落,岚芍点了点头,已然稍有笑意。

岚棠那边,面色亦比之先前,有所缓和。

见主子们消了气,屋内已不再剑拔弩张,跪在我旁侧的群青,都显然放松了些许。

岚芍瞧瞧岚棠,待他发话。岚棠垂眸,似又一番推敲过后,方郑重点头。

“此计可用。”

自然可用。为免母亲受姜白月的欺辱,我怎会草率定夺,不三思而后行?

既是如此,我目的已达,便理了理袍裳,欲要站起。

群青却不知在想什么,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岚芍急忙凑上前来,扶住了我,而后朝群青道:“你这丫头,哪有让主子自己起来的道理?她又是双身子的,若磕碰着,你怎担待得起!”

因岚芍训教在先,群青又赔了不是,岚棠便未再怪她,只命她送我回去,小心照顾。

群青搀着我返回卧房,一路无话。我知她是有心事,可她不说,我如何亦猜不出其中因由。

趁着递与她面纱之际,我试探开口,问向她道:“方才在书房时,你所思是为何事?”

“……无它。奴婢当时走神,还望主子原谅。”

我不禁轻蹙起眉。

群青垂首瞧着地上,回话时,竟微微颤了肩膀。

这姑娘,莫不是在怕我?

我抬起手,去摸她的面颊,她竟似惶然般扭过了脸,“扑通”跪下。

“主、主子……”

“呵,又不是要打你。”

坐上软塌,我扳了她的下巴,迫她扬起脸来。

“教我瞧瞧。”

目光扫过她仍显红肿的脸颊,我屈指轻抚上去。

“昨儿他二人闹得狠了,今日也不消停。我都没得出空来,细看你脸上的伤。”

“奴婢……不要紧的。”

群青似不欲教我再看,我却不依,另一手压在了她的肩上。

“冯千夙昨夜走时,可按了我的嘱托,给你用药?”

她点点头,我方满意地将她松开,又再出言。

“我呀,还不曾谢过你。那一巴掌,你是替我捱下。”

话落,群青却弯下腰去,频频叩首,道不敢承这谢意。

倒是生分了呢……

我心中默叹,已然想通她为何怕我。

“群青,我并非冷血之辈。你且自问,你平日待我如何?”

她跪伏在地,叩首的动作顿住。我轻轻将她扶起,招她坐于身侧。

“你恪尽职守,体贴服侍,待我甚好。”

我柔声替她作答,而后再问。

“姜四虽与我是手足,却又待我如何?”

群青似隐约懂了,终肯抬头看我。

“秦嬷嬷出手绊下姜四,是阻她害我骨肉。闯府的贼人中有刺客,是她欲取我性命。我从未损过她一根毫毛,她却想尽除我母子二人……”

我亦看向群青,望进她的眼睛。

“如此,我不杀她,难绝后患。”

姜白月只因恨我,才欺辱母亲罢了。他与我的恩怨,由来已久,故要了结此恨,必用血来抵偿。我动不了姜白月,却也舍不得死,那么除了姜四,我再无其他人选。

“群青,我没有枉杀无辜……不必怕我。”

*

我虽对她做了解释,可毕竟毒计既出,群青当日里仍是怕我。

倒也应该。

借刀杀人,血不沾手,死的又还是我的亲姐……

是夜,我偎在岚棠怀里,低问他是否怕我。

“是群青她多嘴,同你说了什么?”

岚棠抚着我脊背的手一顿,将我揽紧了些。

“尚未。”

我摇摇头。

“可她一举一动,皆躲着我,倒还不如直斥我‘弑杀血亲’、‘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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