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南乔说什么,马儿已经散开马蹄。她一路身子僵着,不敢说话。
北唐子隐骑行到府外巷口,北唐子意也策马而来,三人打了个照面。
北唐子意心下诧异,“大哥,乔……乔姑娘。”
“子意,你该改口了!”北唐子隐搂住南乔的腰。
北唐子意犹豫了一下:“大嫂!”南乔身子一颤,只听得他道:“子意先行告辞!”
南乔见他走后,稍稍转头:“公子,放我下来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已经有人看见了,再者,全府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妻了,有何不可?放心,我带你从后门进去,正好系马,离你住的地方也近!”
南乔回到住处后,她在铜盆里点起火苗,将北唐子意赠送的书稿、诗稿烧尽……
婚期将近,西玉晴忙了多时,终于有休闲的时候,东临飞约着她去了临江楼。
他把一块玉佩放在她手中:“这是给我心爱之人的!”
她看了看,塞回去,他阻拦,她有些怒气:“临飞公子,这玉的材质和你的印鉴,乔儿的玉簪是一样的。你怎么解释?”
“你也知道乔妹比我实诚,她把整块玉都雕成印鉴给了我,我却藏了私,那只玉簪是兄长给妹妹的成年礼,这玉佩是我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你们两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
“那你为何之前不给我?”西玉晴抱臂。
“我欠乔妹太多,她没有归宿之前,我不能。”
西玉晴把玩着玉佩,“临飞,你会把我和南乔看得一样重吗?万一,有一天,生死关头,你不得不在我和南乔直接选一个,你怎么办?”
“不会,如果有,我只管你。乔妹是世子的事,如果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就当自己当初瞎了眼!”
“我们四个,都是一样可怕的清醒的人!”
婚礼当天,两对新人一同拜堂,南乔站在北唐子意一侧,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婚房中,北唐子隐、南乔坐在一块儿,东临飞、西玉晴都来闹了新房,往二人身上撒了花生红枣。
待一切礼仪完成,侍女给二人换上寝衣,二人一时无话,南乔先开了口:“世子,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都是夫妻了,还叫得那么生疏,阿娘叫我阿隐,你也这么叫吧!”
“阿……阿隐。”
他突然揽她入怀:“临飞叫你乔妹,晴儿叫你乔儿,我叫个不一样的,阿乔吧!”
南乔突然被他抱住,一时慌了神,只随意答了一句,“嗯!”
北唐子隐趁势压在她身上,伸手挥下挂在金钩上的红罗帐,她慌了神:“世子!”
“嗯?”他皱眉。
“阿隐……我……我没有准备好,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
他的眼中看不出神情,他感受到她身上的紫藤萝的香气,隐隐不悦。
南乔有些害怕,一双眼眸快要流泪。
北唐子隐放开她,自顾自坐起。
南乔也起身,缩到榻上的一个角落。
北唐子隐拉过被子,一床放在她身边,一床拉着自己盖了,“阿乔,累了一天,睡吧,明早还要给阿娘敬茶。”说完,他在里边躺下。
南乔听他呼吸平稳,自己本身坐在外边,便想下地。
“阿乔,既然我们是夫妻,你就慢慢适应。”北唐子隐说了一句,却未睁眼,也没动弹。
南乔不好说话,只能盖了被子,在他身侧躺下了。
几日后,南乔从静心园出来,路上见紫藤萝开得好,叫女使先回去,自己在一丛花前细细挑选,却半天没有找到如意的。她转身,却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庄重行礼:“二弟!”
北唐子意一揖,“嫂子安好!这低处的花被人折了多了,余下的都不甚好,让我为嫂子摘些高处的吧!”说完,他飞身扯了梢头的几枝,带得一阵花雨。
南乔头上,衣服上尽是片片紫藤萝花瓣。她接过花,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北唐子意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当初她还转头看他,如今直接离去,只留漫天花雨。
婚后,南乔平日处理慎思园的事务,隔上几日便去静心园向晋夫人请安,闲暇时翻翻自己喜欢的书籍。
两个月后,南乔照常去静心园,正巧李小姐也在此,晋夫人拉着她的手,眉眼之间尽是宽慰。
南乔向晋夫人施礼,“母亲。”
李小姐向她点头,“大嫂。”
南乔回应了一句,“弟妹。”
晋夫人道:“乔儿也坐吧。”
南乔在一旁坐下,女使奉上茶来。南乔品了一口,“母亲何事如此高兴?连着茶水都比平常甜几分。”
晋夫人道:“就你会说话。你弟妹怀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第五章 紫藤风波
慎思园中,北唐子隐先回了住处,他看见南乔平日看书的书案上,摆了一篇《洛神赋》,他拿起翻了一下,书页中有一枚书签,竟是用紫藤萝制成的,他将书签放回,书也摆回原位……
南乔此时已经走到门外,她回忆起,方才听得此李小姐怀孕的消息时,心中一惊,不是别的,而是她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微笑贺了一句,“恭喜弟妹。母亲就等着抱孙子了。”
晋夫人笑道:“子隐和子意差了三岁,一同大婚,子意的孩子来了,就等乔儿的好消息。”
李小姐道:“也该请大夫给大嫂看看,说不定嫂子也有了好消息,只是她不知道呢。”
南乔低头不语……
南乔还在想着方才的情形,人已经进了屋内,她看见北唐子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低低说了声,“阿隐,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北唐子隐道:“阿乔,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忙,冷落了你。今日无事,特意早些回来。”
“要到晚膳的时候,我让人去准备。”
二人用了饭菜,女使送来热水,二人洗漱了。待房中只有二人时,南乔在衣架前整理衣服,北唐子隐将一幅画挂在书案之后的墙壁上。
“阿乔,你来看看。”
南乔走到他身侧,看到那画,是一幅《奇木怪石图》。
北唐子隐道:“你看这树,像不像你家里那边的?”
南乔忍不住一笑,“乔木村中,乔木森森,倒是有长成这个样子的。”
“这是潜楼新得的珍品。说起潜楼,你在那里待了三年,我也去过几次,偏偏没有发现你。不然,也不必让你和临飞兄妹分离。”
南乔看着他,“或许就是如此巧合吧。”
北唐子隐一笑,“阿乔,这画送给你了。你早些休息。”说完,他转了身。一双手拦腰抱住他,紫藤花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侧,他想推开,手的主人却不放手,“阿乔,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南乔深吸一口气,“我……你……阿隐,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
北唐子隐一笑,“阿乔,你到底怎么了?”
南乔无话,手却没放开。
北唐子隐接着道:“你不想说?那我说,阿乔,到了这一步,便是你招我的,你后悔还来得及。”
南乔摇摇头。
北唐子隐道:“放开吧。”
南乔一时疑惑。
北唐子隐道:“你要这么抱着我站一夜吗?”
南乔立刻撒开手,一时羞涩。
北唐子隐面对她,抬手轻轻抚了她的脸,南乔抬眼看他,他将南乔打横抱起……
不一会儿,屋外廊下的灯依旧亮着,屋内灯火全熄灭……
春日马球场,北唐子隐与南乔各驭一匹良驹,南乔将最后一球奋力一击,锣鼓声起……二人各自下马,小厮来牵了二人的马。
北里子隐道:“夫人又得了头筹。”
南乔道:“是君子让着我。”
二人边说边走到休息的帐篷,女使准备了茶水点心。北唐子隐饮下一杯茶,忽然一声叹息。南乔用毛巾擦了手,命左右先退出去。
她道:“阿隐,你这两日一直愁眉不展,我想着,你来马球场,能稍稍宽慰。”
“阿乔,我在马球场上,倒是一时忘忧,可这问题没有解决,还是惦记。”
“方便和我说说吗?”
“军中的事情,你不懂。”
“我虽不懂,但可以听你说说。以前,爹有什么烦心事,和娘说说,爹便不烦了。”
北唐子隐一笑,“是练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