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东陵(27)

作者:小怪兽煮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快说!!再卖关子,小心我拆了你的府邸。”

说实话,祁清巫是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还想着嬉皮笑脸的来几句给她骗过去,可耐不住祝柒涟再三逼问,她深吸了口气,无奈的往下讲,说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一些不至于吓着她。

“小涟儿,你知道吗?传说北方有一种旅鼠,繁衍力极强,比我们这的猫儿狗儿的还能生,怀孕不足一月,方能产下□□胎,这北极公主与它们无二样。女帝登基,兼顾国事的同时还要确保皇嗣繁盛,如何做到□□有术?所以自开国以来,国主都只会趁局势稳定时诞下一二血脉,这些孩子日后会被封为皇主以继承大统,而其他的子女则全是出自北极公主。”

祁清巫似说累了,抿了口酒清清嗓子,又开口道:“为确保皇家血脉的纯净,北极公主多是夺嫡失败的皇主,当然也不乏将同父同母的姊妹封做亲王的。她们被囚禁在深宫里,除了当朝国主及亲信,没有人知道她们在哪,甚至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因为夺嫡结束后,新国主一出,多半就会直接宣告她们死了,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以示自己的仁厚。”

这番话让祝柒涟的脸色趋于惨白,她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偏还要强撑着朝祁清巫笑,好在晓彻及时拥住她给她传递了一丝温暖。

“所以小涟儿,如果我败了,我就会成为金丝笼里的北极公主,一辈子被生育所困,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直到失去了生育能力,被充入辛者库做粗使或是……被杀。”

她抚着杯口,风轻云淡的笑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其实这结果已算得上是善终,老国主一驾崩,随着她的那批北极公主就都要处理掉,产女多贡献大的送出宫去自谋生路;肚子不争气但还有些姿色的就送到别国做军妓,也不失为一种友交途径;膝下孩子少还长的一般的就只能是杀了。当然最终的去处还是由老国主决定,密函在册封当天就会交到亲信的手里,只等自己寿终正寝之后秘密处决。

“别怕,涟儿,别怕,清巫是天选之人,皇位非她莫属。她不会败,你也不会有事的。”

晓彻一边轻拍着祝柒涟的背,一边柔声哄着,祁清巫看着脸色逐渐红润的祝柒涟,忍不住的调戏她:“呦呦呦,你真怕假怕啊,莫不是想博取某人的同情,借此来个亲密接触吧……”

“你……你胡说!我没有。”

祝柒涟的心思被人看透,脸更是红的和猴屁股一样,硬是从晓彻的怀里挣出来,直追祁清巫要撕她的嘴。祁清巫不怕,嘻嘻哈哈的逗着她,边跑边欠抽的喊:“来啊,来啊,诶!打不到,诶~又没打着!你不行啊,这这这……”

嬉笑怒骂间,圆月无声无息的攀上夜幕,投落了一地清辉。祁清巫望着一时心神荡漾走不动道,当即被祝柒涟钻了空子,直将她扑到地上搔她的痒,她笑得泪都出来了可还是没能逃出祝柒涟的魔爪。

后来每当祝柒涟提到这茬时都会加上一句:你当时是不是故意让我?怎么不跑?可她也就笑笑不做任何回答。那时候她看月亮看痴了,只一心的想,今夜月色真美,是适合寄以相思的模样。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祁清巫爱圆月、赏圆月,满心欢喜,可别人却不这么想。于苏与洱而言,如今的圆月就是一朵白玫,看着纯洁无暇惹人怜惜,可一靠近便刺得他浑身是血。哪怕是最锋利的长剑都比这几缕毫无质感的清辉来的安全,毕竟剑伤明处尚有药可医、而那人的桂宫寒光却可杀人于无形。

“殿下,找到车尧的行迹了。”

当俞白拿着一叠子信封寻来时,就见苏与洱素衣一件,背负着手定定的站在庭院里,朗朗清辉洒下,给他镀上了一层神仙才有的光晕。

“如何了?”

“据探子说,车公子是今年七月十三进的凉都,拐进一家留仙楼之后就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诶,可国主不是说他已在西凉潜伏多年了吗?怎么来的比我们还迟?”

“此人可能极擅长易容,传我命令,集西凉内部所有暗探,全力追踪十三当天从酒楼里出来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对了,殿下,西凉的少国主擢考刚结束,你不好奇……”

“俞白。”

“属下在!”

“你若还想全须全尾的回东陵去,就闭上嘴,只管听令行事。”

“属下明白。”

嘴上应的恭恭敬敬,可弯腰行礼的俞白愁的脸都皱成一团了,暗自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现在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既要当西凉的和事佬时时安抚自家殿下的情绪,以防他一气之下举兵攻城,还要做东陵的跑腿工,到处忙着找人,这夹缝中求生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只盼着二皇主早日取胜,将殿下接回去,他也好过两天安生日子。

突有晚风佛过,吹得一树叶响,初秋的夜晚凉的很,苏与洱只着一件素衣,当下便回了房,木屋虽旧,倒也能御寒遮晒,又不少生活用品,另附有笔墨纸砚等,住起来还算舒心。

他见时候尚早便取了本书细细的读,而被搁在案桌边上为他明目的正是久姻节当晚,那盏说寻不着了的花灯,烛光扑闪间,只见得苏祁二字印在灯纸尾端。

对峙

亥时三刻,一道黑影突现,如蜉蝣戏水、飞鸟凌波,越空不发一丝声响。暮夜掩映下,那人轻松躲过巡逻兵,轻巧的落在了养心殿的屋顶上。

歇在内殿的陆远之耳朵动了动,眨眼的功夫人就窜上了房顶,却没见着一人,他蹙着眉误以为自己错将野猫当成刺客,可转念一想,暗叫不好,匆忙向内殿赶去。

“国主?国主……”

他靠在垂帘边,朝里轻声询问,却许久不得回答,刚想冲进去,就听里面回复:“远之。”

“老臣在,国主可有什么异常?”

“无妨,在外候着吧。”

“是,老臣遵旨。”

陆远之弓着身子默默退下,无意一瞥注意到内室里燃起了烛火,出了寝殿便将闲杂人等遣走了。

被打搅了清梦的国主虽只着中衣,可丝毫不显慌乱,即便是懒懒的往榻上一依,仍有浑然天成的威严:“何人?何事?”

“儿臣参见母亲。”

来人单膝跪地,朝国主行跪拜之礼,却身着宽袍,不显面容也不自报姓名。国主冷下了脸,拿起茶盏朝对方的脑袋砸去,那人身形微偏,既躲了痛,又揭了宽帽。一张白净的脸露出,笑得肆意又灿烂。

“夜闯宫门可是死罪,你这般随意不怕朕罚你?”

“母亲心里有儿臣,儿臣知道。”

大国主与她少有亲昵,难得对话也不过是逢年过节时敷衍的一问。现下陡然来了兴致,脸色也好了几分。

“哦?怎么说?”

“围猎之夜,母亲来看过我。”

“是东陵那位告诉你的?”

“母亲猜错了,是儿臣醒来后闻到帐里有股淡淡的花香,在这西凉谁人不知母亲不喜焚香,平日里都是叫陆总管选了合时节的花摆放在房中。”

这一番话说的既不奉承也略表了心意,大国主嘴角不留痕迹的弯了弯,无形中褪去了国主的锐气,只留下母亲的慈爱。

“没想到你本事不大,倒还有些孝心,过来这坐吧。”

“儿臣谢母亲。”

“说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你非急着半夜进宫?”

祁清巫面色一震,笑意渐渐消失,从怀里抽出几张信纸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大国主的手里:“还请母亲先看看这信上的内容。”

黄纸血字明明白白的记录着蓝清离离世的真相,此信总长五页,皆是牢中囚犯赵玉澜咬破了手指,一笔一笔写下的,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替蓝清离鸣冤,此文感人肺腑、用情至深,所阅之人无不泫然欲泣。可大国主却越看越阴沉,直至怒火中烧将其狠狠摔至祁清巫的脚下。

“当日南巡,朕已将赵家幼子纳入宫中封了贵从,近几年又借此给他家官女封爵,正夫诰命,赵家还有何不满?!”

祁清巫将信纸一张张拾起抖落干净,继而风轻云淡的笑一笑。她早知国主会是这样的反应,此番前来便是做好了久战的打算。

据她所知,蓝清离下葬六年后此事才又被翻出来计较个原委,而六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大国主渡过丧夫之痛花了六年、窦红卿从才人爬到国主夫也花了六年、赵玉澜全家从座上客跌至阶下囚同样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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