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丢的东西是您捡到的?”牧宵装出很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样子说。
保洁员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却变得有些奇怪,看得牧宵很不舒服,“怎么了吗?”
“我本来不该多嘴的,可你还年轻,又是重点高中的学生,有些事现在太早了!”保洁员说着,简直有些气愤了,“你要是我孙女,腿都给我打断了!”
牧宵尴尬地站在一边,“您……您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保洁员一个白眼翻到底,“你是不是和男同学谈恋爱了?那天晚上还让那男的到你住的307号房里来了?不然那被单上怎么会有红呢,总不会是鼻血吧?除了这个,它还脏的很。”
听懂了保洁员的意思,牧宵紧抿嘴唇,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她费了好大力,才回道:“我没谈恋爱,我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我是被迫的……”
保洁员根本不听她说的话,打断她:“这话该对你家长说,我只是好心劝你,以后千万别跟人提这事,好好读书,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也就我心肠好,看你是个学生才对你说这些讨人嫌的话,这要是别的客人,玩得再疯我也是当瞎子当聋子。”
说完,她提着清洁工具,绕过牧宵走了。
临了还听见她在身后碎碎念:“太不懂事了,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早熟呀?”
牧宵垂着头,下嘴唇都要咬破了,她一点也不怪这个阿姨,甚至觉得她说的对。
什么年纪干什么事,她本来应该坐在教室里,听着粉笔刷刷的写字声,老师催眠式的教学,看着铺天盖地的试卷,一直等到放学回家,吃妈妈做的饭。
最有干劲,满怀期待的年纪,到底被谁抹杀到了这个地步。
牧宵眨眨泛红的眼,往里走了几步。房间内的摆设与她住进来的那天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
她暼一眼那张干净雪白的大床,像是在上面看到了求救的自己。
于是她迅速转过头,仔仔细细地回忆。她到落地窗旁边,拉开了窗帘,又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看了看,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床上。
她正对面是个梳妆台,镜子下放着各式各样的白色收纳盒。
盒子?
牧宵猛地站起来,她记得,那天自己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休息,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当时她还在心里奇怪:“为什么这么多白色的盒子上会放置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呢,太突兀了。”
不过当时的她没多想,第一次住酒店,什么也不敢乱碰,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盒子,现在想来,怎么可能?
这盒子是在她住进来之前放到307号房的,而在她走后,那个男人居然冒着风险特意回来偷走了黑盒子。
牧宵想的越深,她就越感到后怕。
在她住进来之前,就有人知道当天晚上307号房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而那个盒子里,很可能藏有自己遭到侵犯的证据!甚至可能是录音录像!
这一发现令牧宵猛地从床上坐起。只要那个黑盒子还没被销毁,只要找到那个人,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把对方告上法庭了!
她激动地从307号房跑出来,像那天逃离酒店时做的那样,左拐去找电梯。可跑了没几步,牧宵退了回来。
这边居然,没有电梯。
她退到307号房门口,迷茫地左看右看。
她绝对没有记错,4月4号早上,她打开房门像只急于逃命的猎物,慌不择路地左拐,误打误撞找到了电梯。
她试着从307房跑到电梯,感觉时间上差不多,是这段距离。不过她敢肯定,方向不对,她当时是出门左拐,而不是右拐。
片刻后,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对面紧闭的308号房。
那天,除了她和邢桐,参赛的老师和学生都住在二楼,邢桐选了308,她只好住在307。
可她怎么会从邢桐房间出来?她从浴室醒过来后,明明直接拿了自己的书包和外套跑出去,所以没注意自己跑出来的时候,身后的房门上挂着308号的门牌。如果她真是从邢桐房里出来的,那又是谁把自己的东西放到邢桐房间里的呢?
这一切,真的是邢桐安排的?
牧宵感到有些头痛,她找不出邢桐这么做的理由,在极度的挣扎与矛盾中,她的手放在了308号房门把上,全然忘记没有门卡更本无法打开房门这件事。
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低着头往外走的女房客没注意看,直接撞在牧宵身上。
“哎——你怎么回事,站在我房门口干什么?”女士没好气地问。
牧宵自知理亏,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房客没功夫和她较劲,越过她转身扭着水蛇腰走了。在她转身的瞬间,牧宵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等等,她撞到徐霖的时候,好像也闻到了一股香味……那股香味,她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酒店?学校?家里?
都不对。
她陡然睁大了眼:信笺。
牧宵被这一连串的奇怪发现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以徐霖的家境,怎么会突然开始用香水,而且是黑衣男人用的同款香水,难道她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牧宵振作精神,忙不迭给胡老师打了个电话,她把自己的发现简单地和胡老师说了一下,然后问:“您可以和徐霖班主任说一下,让她放学后和我谈一谈吗?”
胡春兰:“可是徐霖今天没来上课。她妈妈的情况好像不太好,需要有人照顾,所以徐霖经常请假。”
“那我去找她吧,您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吗?”
“好,我看看,”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上没有她的具体住址,只写了三个字,老校区,我想她指的应该是很久以前槐安一中的住宿部吧,和咱们学校隔了两条街。她母亲曾经是宿管员,一直以来都住在那里,不过……那边环境基本上不适合人居住了,我也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在那。”
牧宵想起那条代表着门牌号的短信,问:“以前的校舍是E栋吗?”
“对,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
牧宵没回答,谢过胡春兰后,她挂断电话,乘电梯直接到了一楼大厅,打算回槐安。
严悯坐在车内,等的有些不耐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方向盘。
丁秦瞥见牧宵从阿芙洛狄忒出来,手里的午饭一丢,匆忙擦了擦嘴:“严队,出来了出来了。”
严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牧宵在路边等了一会,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看样子是要回槐安了。她从车上下来,嘱咐丁秦:“跟紧了牧宵,务必让她24小时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那你呢严队?”
“我到酒店里问问情况,她去了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发现,”说完,严悯跑着进了阿芙洛狄忒。
丁秦冲她的背影喊:“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怎么回去?!”
突袭
严悯一双长腿脚下生风,走进酒店后打断女招待员的询问,同时亮出警察证:“找你们经理。”
女招待员没想到会有警察过来,不敢耽误,火速把经理叫了过来。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看着严悯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在邢桐钱包里发现的合影复制版,她指着上面栗色头发的女孩问,“警方现在在调查这个女孩,在场的有人见过她吗?”
众人面面相觑,小徐和女招待员异口同声地说:“刚刚还来过。”
经理也接着说:“记得,印象挺深刻的,上个礼拜随学校其他同学和老师一起来我店住了一晚。”
“你说你对她印象挺深刻?为什么?”严悯收起照片,严肃地问。
经理回忆:“应该是4月4号早上6点左右,我看见她抱着书包从电梯里跑出来,不知道急着去哪里,连头发都是湿的,而且脸上还有伤,我想叫住她,但是她根本不停,就这么跑出去了,我让保安去追,两个保安居然追丢了,最后是他们老师给她办理的退房手续,好像是叫……牧宵。”
听了经理的描述,严悯几乎可以肯定,4月3号晚上,牧宵身上一定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就算她没遭遇侵犯,也肯定遭遇了某种暴力事件。
“你们两呢?”她问小徐和女招待员,“她刚才和你们说过什么,又做了什么?”
警察面前,两人当然是据实交代:“她说自己落下了一个贵重物品,一个装在黑盒子里的葫芦形玉佩,但是……”小徐为难地挠了挠头,“那盒子和盒子里的东西,本来是放在柜台里的,谁成想居然被人偷走了,所以我们就带她去看了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