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焦(17)

这么一说,女招待员有些动容了,她完全可以理解客人想要找到这一珍贵物件的心情,于是安慰道:“我们这边有专门的失物招领处,客人退房后,如果有打扫到客人遗漏的物品,一律是要打电话告知客人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接到这样的电话呢?”

这根本就是牧宵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东西,不可能有人捡到,所以她张口就要说没有,可记忆却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那天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她确实接到了酒店的询问,但并不是葫芦玉佩,而是一个黑方的,类似于首饰盒的东西。

牧宵当时正处于失魂的状态中,哪里管得了这种小事,现在想来,那个黑方的盒子,她好像见过。至于是在哪里见过……该死的,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有,我把它装在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了,不过我上学太忙了没时间来拿,现在还在这吗?”

“黑方盒子?”女招待员不管这一块,引着牧宵到了一个坐在前台右后方的男工作人员面前,“小徐,这位客人上礼拜丢失了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个玉葫芦,还在你这吗?”

小徐抬头看了看牧宵,问:“哪个房间的?”

“307号。”

“黑盒子?”小徐有些紧张地朝牧宵确认道。

牧宵诚恳地点了点头,“怎么了,它还在吗?”

“这个……”小徐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是被我弄丢了。”

“怎么会弄丢呢?小徐你平时可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啊,”女招待员有些意外。

“准确地说,是被人偷走了,”小徐有些气愤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小黑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因为我试了一下,根本打不开,所以给小妹妹你打过电话后就随手把他放在了失物招领的柜台上,哎,我要知道里面是贵重的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扔在那。”

“然后呢?”牧宵追问道。

“哦,就当天晚上,来了一个男人,带着口罩,看不见脸,最近流行性感冒盛行,我也就没在意他的身份,他说自己是这里的客人,想让我帮忙找个开瓶器,我本来要推脱的,但服务生不在自己的岗位上,所以就帮忙去找,拿着开瓶器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只觉得奇怪,结果清点遗失物才恍然发现那个黑色盒子不见了。”

听到这,牧宵心脏砰砰直跳,她的直觉告诉她,偷走黑盒子的人和侵犯自己的是同一个,于是她追问道:“那人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没有,他穿了一身黑,还带了帽子,除了能看出是个身材健硕的人之外,其余的都看不大出来。”

这个回答牧宵并不满足,她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不觉得奇怪吗?你打不开我的黑盒子,所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个男人难道就能打开吗?如果他能打开,那不就可以直接说这是他的东西,何必偷呢?”

“诶?你这么说好像有道理,”小徐认同地点点头。

牧宵:“既然我曾经是这里的客人,遗漏的东西又是在阿芙洛狄忒弄丢的,我应该有权利请求看当时的监控录像吧?”

“这……”女招待员有些犹豫。

东西是在小徐那弄丢的,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很爽快地就同意带牧宵去找那天的监控录像。

好在酒店会保留最近7天的录像,所以在争得经理的同意后,牧宵在小徐的带领下到了监控室。

和技术人员小张说明白后,对方很快就调出了那天的影像,牧宵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酒店的大厅。

她的呼吸几近停滞,画面上,黑衣男找准了每一个无法拍到自己脸部的死角,他先是在请求小徐帮忙,结果小徐前脚刚走,黑衣男便迅速地将手伸到柜台里将被遗忘的黑盒子拿走放进了裤口袋,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酒店。

“看吧,我说看不出来什么吧,要找到这个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啊,”小徐愁眉苦脸地道,他现在只祈求那玉葫芦别太贵了,他刚出来工作,可别把底裤都赔没了。

“等等,倒回去看看,”牧宵急道。

小张也没计较她命令式的语气,把进度条往后拉。

“停一下,”而后,画面静止了,男人保持在伸手去拿黑盒子的动作。

牧宵:“这个画面可以处理吗?有点模糊。”

小张:“可以,你稍等一下。”

技术人员一顿操作猛如虎,牧宵从没接触过这些软件,根本看不懂。过了一会,一张比原图较为清晰的处理照摆在了电脑屏幕上,牧宵请求继续放大手部的画面,只见在外套的手袖底下,露出了一块手表。

牧宵迅速将它拍了下来,保存在手机里,紧接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小徐说,“我可以再顺便看看4月3号夜里11点30左右的录像吗?307号房附近的。”

小徐:“抱歉,这个我们没法配合你,难道你还掉了什么东西吗?”

继续以这个撒谎,对方显然是不可能相信的了,牧宵有些懊恼,果然她的力量还是太微薄了。

打是打不过的,她也不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溜进来看,所以牧宵对他们道了谢,打算离开监控室。

小徐不是个害怕承担错误的人,他仍旧以为那黑盒子里的东西就是玉葫芦,迫切地想要弥补牧宵:“小姑娘,那玉葫芦多少钱你开个价吧?东西是在我手里弄丢的,该赔还是要赔。”

牧宵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她编出来的,倒让对方产生心理负担了,她想了想,于是说:“不是你的错,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不过有件事可以帮我吗?”

而后,在小徐的帮助下,牧宵得了大堂经理的允许,到3楼查看,恰好今天307号房没有被预订,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也可以到里面看看。

线索

牧宵手里握着307号房的门卡,本是要往楼梯那边上,不过为了还原当时的情形,她选择了乘坐电梯。

电梯门印着牧宵的身影,和4月4号早上她从房内跑出来的样子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之前倒映出来的她脸上有伤,除了披在身上的外套是干净的,整个人都湿透了,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显示器上的数字跳到3,电梯门朝两边打开,硬生生撕裂了扭曲虚幻的牧宵,她从电梯里出来,朝走廊两边张望。

许是白天的缘故,走廊里鲜有人来往,除了清洁工和服务员外,那些行色匆匆的上层精英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提着包,丝毫不在意身份穿着都与阿芙洛狄忒不相匹配的牧宵。

头顶的灯光奢侈地打开着,装潢精美的油画整齐地排列在墙上,牧宵寻着记忆里的路线,往307号房走去。

307号房没有锁门,牧宵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吸尘器运作的声音。

里头的清洁工似乎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停下手里的活,冲牧宵喊:“许桂,你帮我把拖把拿出去吧!闪到腰了,嘶……痛死我了。”

牧宵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见一年纪较大的羸弱妇女撑着腰,坐在了浴室前的阶梯上,她问:“阿姨,需要帮忙吗?”

保洁员闻声抬头一瞅,见是个学生,没接她的话,喋喋不休道:“我还以为是我同事,小姑娘你这个点来住宿?307不是还没安排人吗?这领班,做事真不靠谱。”

牧宵摆手:“不,不是的,我上礼拜在这个房间住了一个晚上,走的时候忘记把一个黑色的小方盒子带回去,所以过来找找。”

保洁员从兜里拿出手机,虽然用着不那么顺畅,但和大多数中年人一样,也爱刷短视频。她一边看着眼花缭乱的各类人物,一面漫不经心地问:“几号啊?”

牧宵:“3号住进来,4号早上走的,退房手续应该是我们老师办的,”她站在房门口不远处,迟迟不敢走得更进,生怕那个晚上的记忆再度袭来。

“槐安一中去参赛的那批学生吗?”保洁员抬眼看她,一额头的皱纹。

“对,您看到我们了?”

“看见了,槐安一中嘛,你们学校的一本率出了名的高,我孙女在乡下,特想考进这所高中,那天你们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进阿芙洛狄忒,想不注意都很难,”保洁员顿了顿,“你是4月3号住进来的?那巧了,第二天,307号的房是我打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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