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块石头和道观同龄相处了上千年的时间,为什么说它是市内最好,一来是它存在岁月长久,通身纯黑,质地光滑细腻;二来这石头和人等高,天然无雕琢的情况下十分肖似人,轮廓形状栩栩如生。
民间价值就是据闻这块石头颇灵验,信它的信徒较多,天天有人来观拜石人,道观甚至为它盖了间龛座,与观中惠山居士的人像两两相对,龛座前方同样摆放有香炉,接受信徒们的供拜。
木橙好奇点进道观的百度百科,见最开头的几张朴素无华,但下列介绍中有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惠山居最初位于齐城,后地域重新划分后分属到惠山。】
“齐城”二字显蓝色,点进去直接跳转到齐城的百度百科,资料显示它西与惠山接壤,1995年之前惠山属县级市,为齐城市辖地,但95年后,齐城重新调整了行政区划,将惠山升格为地级市。
惠山居所属的那片区域也一并被划分到刚刚成长起来的惠山。
相比于隔壁新鲜出炉没多久的小城市,齐城身为老牌城市,底气十足多了。
历史上齐城的名气不算小,向来山灵水秀,空气湿润怡人,具有西南地区典型的气候特征但四季分明,居于C省宜居城市之首,这些年也出了公-安部副部长等人才。
可谓是人杰地灵的地方,惠山与它相比无异于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
“齐城……”木橙若有所思。
骤然间,室外划过一道惊雷,“轰隆”大响,掩盖了衣服里手机铃声,直到震动的动静拉回他的注意力。
看见熟悉的来电号码,他连忙接起来:“招南哥,你又查出什么东西来了?”
电话那头的沈招南盯着画质模糊的监控画面,道:“我之前跟你说的猜测没错,有人抬了个东西到曾安的货车里,看监控曾安接了个电话离开,离开前好像有查看过货柜,之后蓝荣升上了他的车……”
“对了,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让我查的神秘男人事实上就是十五年前的曾安。”话筒对面的男声懒洋洋的,“哎,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个人,没意思。”
木橙下意识看向手术室的方向,苦笑道:“巧了,我刚把这人给救下来,他跟我说了些线索不过又晕倒,这下又要麻烦你给我查下去。”
“没办法,谁让我拥有bug神器,你们那个时空的监控哪怕是删除过,只要留下一点痕迹,我都能查出来,老天安排这么优秀的我来帮你说不准有什么阴谋呢。”
沈招南深吸一口气,呼喊道:“来吧,所以请尽情地利用我的身体,利用我的大脑为你办事吧!”
木橙心情难得变好,他吃吃笑道:“哥,你特么太戏精了。”
“你把恢复回来的视频内容发我,我待会儿将还要查的内容发你。曾安这边我会等他做完手术问清楚……”手术灯熄灭,木橙忙站起来,“不说了,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
他走向医生那里询问:“怎么样了?”
“送来得快,再晚些那腿就保不住了。病人打了麻醉估计半小时后醒来,我待会儿开好单子,你跟着护士去交下费吧。”医生脱下口罩道。
木橙点头,看着安睡下来的曾安,终于松了一口气。
*
大半小时过去,麻醉的药效已过,曾安吃疼撑起上半身,警惕地留意四周的环境,回忆渐渐收拢,他想起自己晕倒前向木橙交代的内容。
这时,病房外面把手转动,他心跟着高高提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门。
“醒啦,我刚办完了出院手续,医生那里磨了很久才愿意给你出院,我怕那些人会追来,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你说是吧。”
木橙把药袋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感觉你精神好了许多,方便给我说一下15年前的事以及你找上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边收拾边讲吧。”曾安暗暗松了一口气,疲倦地说。
“十五年前,我替一个车队运货,队里有两条运输线,一条往南,一条往西南,但西南那边给的价格更高,我原本是走南边的线,但晓彤她妈妈死了,为了生计我决定走西南……”
“我们车队都是运些人偶玩具,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人口贩卖的秘密,只觉得西南那边对驾驶员要求更高些,每一个司机只安排一段路的运输,公司的解释是分工合作,工作效率会更高。
刚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干久了我才发现同一条线上的人是禁止交流的,哪怕是和你接头的同事也是这样,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西南这条线最终目的地是在哪里。”
他们二人已经走进电梯,很快一群病人涌入电梯间,曾安适时停止了讲话,轻微的失重感令他忍不住倚在电梯壁上。
“叮”地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人群哗啦啦走出,亦有新的人等待着进入。
木橙个子高,出电梯门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朝远方望去,只见医院大楼外面三个神色匆匆的人往他和曾安的方向快走,目光正在不断地往四周探寻。
他脸色一凛,抓住曾安的肩头,“那些人在前面,你爬上我的背。”
曾安不算高,又被人群遮挡视线,一时之间不知道前方的危险,就在听到木橙说的话同时,头上突然压下某样东西。
一顶白色鸭舌帽。
“戴好口罩和帽子。”男孩的声音沉而稳,直接弯腰背起他。
曾安压低帽檐,咳嗽两声,只听见木橙关怀地说:“爸,医生说了化疗也没什么用,我们还是回家熬吧。”
说到动情之处,他眼睛满是隐忍和无奈,叫人看见不禁同情可怜,来找他们的人跟着看了眼这对父子。
木橙此时也抬起了头,正好与其中一人对望,他眼睛仍是通红,但心跳声跳得厉害,快要蹦出来一般。
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伙子长挺帅的,他下意识想瞧瞧他的父亲长什么模样,忽然间,小伙子背上的男人剧烈地咳嗽,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彻底挡住了他的模样。
“爸,车里有水,你等等,我带你喝水缓缓。”木橙“着急”地说,脚下步伐加快。
木橙的演技太好了,追杀的人真以为他和曾安是父子,硬是看着他们快步从自己身边路过。
对方紧追不舍的追杀刺激到了曾安,他抓紧时间埋在木橙耳边说下去。
*
“蓝荣升是我朋友,他一直走南边的,并不知情我那边的情况,当年他老婆出轨,他伤心之下来找我倾诉。
但那天中午我正要验货的时候突然收到母亲离世的噩耗,可是货晚上一定要运的,我原想既然接头的同事都不能互相交流,我让老蓝替我一次应该没关系的……”
蓦地听到蓝蓝父亲的名字,木橙的脚步停顿一瞬,又咬牙迈出步伐,同时选择默默听下去。
“老蓝他也同意了,他也想走走不同的线当作散心,可是,当晚……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害死他的。”曾安哽咽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我的车上埋了炸-弹,我收到消息偷偷到了现场,发现老蓝的死有疑点原想着直接跟现场办案的警察说的。”
“但那里有内鬼。”木橙已经来到车上,他扶着曾安坐好,“许郜是吧?十五年前经办尚州5.19货车追尾爆炸案的专案组组长,也是尚州市局刑侦支队队长,三年后,他破天荒被提挈到F省厅,压了不少海城那边的名额,当上刑侦总队的副队长,其中一项功绩就是破了5.19大案。”
曾安点头,“有次我去找上头点算核对货单见过他,那天晚上见到他我下意识逃跑,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他果然是要来杀我的,应该说那起爆-炸案本就是奔着我来的。”
“为什么?”木橙盯着他的眼睛问,他想起刚才沈招南跟他说过,当时有第三人出现在曾安货车周围。
“后来我查出来,那天我正要验货的货柜上其实有一具尸体,我猜放尸体的人以为我验货时看到了,又看见我打电话和医院说话,以为我在报警,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
曾安痛苦地捂着脸,“你说可笑不可笑,那么多人的苦难竟然因我无意间的举动、凶手的杞人忧天而导致的。”
木橙拳头握得死实,他抿紧嘴巴,拼命压抑想捶他一拳的冲动,“你知道蓝蓝因为你这些年过得多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