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随意道了声好。
玉清眼睛跟着旁边下人抬着的大桶行了一路,收回目光道:“再备三桶沐浴用的热水。”
“沐浴?”徐小平抓着钱袋的手一紧,拦住准备离开的伙计道:“等等!”
伙计“唉”了一声,道:“这位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徐小平问道:“一桶水多少钱?”
“只一两银子,不多。”
徐小平抓住伙计的袖子,眼睛却是看着玉清,道:“只用一盆水擦擦身子不行么?”
玉清木然许久的脸在此刻竟然显出一分不悦,他低下头,抿唇道:“银子是你的,你怎么花就怎么花。”
徐小平余光看见伙计脸上一闪而逝的鄙夷,他松开手,不情不愿连说了三个“行”,摆手道:“打一桶水过来。”
伙计怕徐小平后悔,一溜烟窜到了楼下。
玉清背着具信流跨进门里,徐小平跟在他身后抱怨道:“傻了以后还知道洗澡,你别看现在银袋鼓着,路上雇马车,吃住都得要银子,一会儿还要给傻子看病,银子就这么多,洗澡也不是非洗不可,像你这般总想着铺张浪费,我们行到半路又得饿肚子......”
玉清把具信流放到床上,一直等徐小平说完了喝茶,看了徐小平半晌,道:“你也能,卖头发。”
徐小平硬生生忍住喷茶的欲望,咽下茶水恶狠狠道:“想都别想——你就是这般过日子的么,什么都卖?”
玉清躺在具信流旁边,阖眼不再说话。
徐小平走到他们旁边,低头便看见两张七分像的脸,一张清冷,一张刻薄的印在眼底。
徐小平脱掉具信流的鞋,对玉清道:“你照看月无牙时也是这么虎头蛇尾的么。”
玉清睁开眼,道:“那是谁。”
徐小平闻言悻然地摆了摆手,却忽而想到一事,他满面怪异地看向玉清。
玉清淡然地看着他。
若是论起辈分,以自己与月无牙的关系,那玉清就应该是,是自己的——大哥。
那自己算是他什么?
徐小平一个恶寒,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把被子扔到地上道:“我睡床上,你睡地下。”
虽是不再想,但看着玉清的眼神终是和往日不同了。
玉清下床捡起被子,却是未睡,坐在桌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头发,等徐小平补觉醒来,便见玉清已将半长头发高束起来,头戴青色抹额,后脑用抹额的盘扣将碎发齐整地别住,束起的头发被簪子盘拢着,看上去便显得脖子极为修长,整个人清鹤一般。
向来这么会打扮......
徐小平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咳了一声才想起道:“叫我起来干什么?”
玉清手搭在自己衣襟上的扣子,道:“水到了。”
徐小平这才看见他身后水汽升腾的木桶,他挠了挠脸道:“一起洗?”
玉清神色更淡几分,手从衣扣上放下,转身道:“不必。”
他从木桶里舀出一盆谁,拉住帘子道:“我只用水擦身即可。”
徐小平道:“你找伙计再要一个空桶,你我将水一分为二,各洗各的。”
此时一直昏沉的具信流也闻声坐起身,半阖着眼睛困倦道:“平平......”
徐小平看着在计划之外的人,和玉清对视了一眼,相互默然。
最后还是玉清一人用一桶,徐小平与具信流与他隔着帘子,在另一个大一点桶里共浴。
徐小平累了将近半月,此刻懒虫上脑,便是舍了脸面也要用木桶泡澡,具信流被徐小平用湿帕子遮住眼睛,安静地坐在桶里撩水。
水波被他从这头撩到那头,徐小平本是闭眼小憩,也被水声吸引地慢慢睁开眼睛,顺着水中那只手掌看向被帕子遮住眉目的清冷面目。
在徐小平目光所及之处,这人本就红艳的唇被水汽蒸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脸旁沾着几缕湿发,脸颊染着薄红,面若暖玉。
徐小平干咽了下,心内悄然升起一个念头。
具信流似有所觉得停下手,低声疑惑道:“平平?”
徐小平看了眼帘子后玉清模糊的身影,不动声色地靠近具信流,手探到水下,一下子便摸上具信流的大腿,徐小平飞速地眨了眨眼睛,将手更近一步,探到具信流的臀部,他捏了一下,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
具信流握住徐小平的手臂,呼吸重了一下。
徐小平低声道:“你便只会叫‘平平’?”
具信流摇首。
左右他现在是个傻子,自己偷偷压了他,他也不会反抗,月无牙更不在自己旁边,日后待在月无牙身边,可就没这么好的极会偷吃了,况且眼前的还是个绝妙的人。
但此刻与玉清在一个屋里,终究是不方便。
徐小平舔了舔唇,压住蠢蠢欲动的心,在具信流耳边低声道:“改日教你说些别的。”
具信流伸手慢慢抱住徐小平,缩紧双臂,与他皮肉相贴。
具信流闭住眼睛。
徐小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道:“改日,改日。”
所谓保暖思淫欲,徐小平有了银子,那日在客栈里升起的念头,在没有饥寒阻挠的情况下,便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他起了色心,每日行在路上,就咂摸着嘴想着怎么支开玉清,好将具信流好好压上一回——他压过自己那么多回,自己可要数着次数一一还回来。
这日终于等到在一处客栈里歇脚,上一次还极为扣门的徐小平,挥手要了两间上房,两间上方相隔甚远,一间在走廊最南,一件在最北。
徐小平与具信流住进北边这处上房,对神色淡淡的玉清解释道:“具信流伤寒未好,我与他共住一屋,也好照护着。”
玉清还站在门口,道:“我能睡在地下,省银子。”
次次都是这么不识相,徐小平心内觉得他麻烦,面上摆出体贴的样子,道:“我见你身体似有不适,才要了两件上房,快去歇息吧,我亦有些困了。”
玉清面色苍白,气色却是不太好,徐小平抬首在他苍白的脸上看到几丝黑线般的脉络。
徐小平一滞。
玉清垂眼怠倦地离开,徐小平缓过神,连忙叫住他。
玉清侧首看他,白玉似的脸上哪儿还有半点黑迹——因是自己眼花了。
徐小平半阖住门,后退了一步道:“明早不要来叫我,我自己醒来。”
玉清颔首。
徐小平彻底阖住门,转身闲适地走向床铺。
具信流跟在他身后。
徐小平走到床边,拉着具信流坐下,摸了摸具信流的脸,道:“困了吗?”
具信流摇了摇头。
徐小平一笑,推开具信流扬眉吐气道:“给爷脱鞋!”
具信流顺从地蹲下身,握住徐小平的脚腕将两只鞋脱下。
徐小平上了床颇为期待地褪掉衣物,便要让这人坐在自己身上扭......
他“嘿嘿”笑着,衣物脱到一般却突然被具信流压在身下。
徐小平立时蹙眉慌道:“具信流?”
具信流在徐小平颈侧吻了一记,接着又吻了一下。
徐小平观察他许久,再次确定这人不是装疯卖傻,这才推开他,哑声道:“不是这么做的。”
具信流抬首带着疑惑看他。
徐小平低下头含住具信流的唇,细微地舔吻,具信流抱着徐小平的手渐渐松开。
徐小平一边吻一边看他神色,手试探伸进具信流的衣衫,一直摸到腰臀处,因激动而手下用力几分,具信流要拽开徐小平的手。
“别动,别动,”徐小平轻声哄道:“你要舒服,便是要这么做的。”
具信流学着徐小平将手同样摸到徐小平的腰臀处。
徐小平不敢再动,慢慢挪开手,与具信流深吻试图再次移开他的注意力。
具信流似乎极爱此事,他孜孜不倦地含弄着徐小平的唇舌,手在徐小平身上游移。
徐小平被摸得生出困意,却在一瞬间想到玉清脸上的那几道黑色脉络。
玉清最近比往日更呆滞几分,莫不是禁山诀又发作了,今日又见他脸上那般,万一他再出去杀人.......
徐小平越想越是心惊,他别过脸推开具信流,翻身下了床。
具信流跟着他起身,道:“平平。”
徐小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不在焉道:“我去看一看玉清,一会儿便回来。”
具信流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