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的伤渐渐大好,却依旧没有离开,像是在洞中安了家。双羡每隔几日,便会往洞中去看望,会带些吃食,会讲些心事,那日双羡抱着花猫,说道:“你是在此处安家了吗?这样也好,崇安有个锁妖楼,这里就叫锁猫洞吧。我这两日,收了个小徒儿,等他大些,能跑能跳了,我带他来找你玩。到时,你可不要跑的不见踪影。那样,徒儿会以为,我是在骗他。”双羡伸手挠花猫下巴,花猫低头舔双羡的手。
叶双羡坐到石头上拿出匕首,在石头旁的石壁上,似是要刻什么,花猫顺着叶双羡的胸膛,爬到叶双羡的肩头上,却又站立不稳,从肩头上跳到石头上,乖巧的坐在叶双羡身边,看到叶双羡在石壁上刻下锁猫洞三个字,花猫舔舔自己的爪子。
叶双羡回头看到花猫懒散的躺在那件他留下的衣服上,便伸出手想去摸摸花猫的头,谁知道花猫竟然伸出爪子来,做出要挠他的样子,双羡觉得好玩,与花猫逗了一会儿,手指在花猫头顶一点,说:“你已经被锁在此洞,还想抵抗?”
谁知花猫起身,跳下石头,直直往洞口去,叶双羡有些紧张的看着花猫,花猫走到洞口处,停下身子,回头看着双羡,双羡虽有不舍,但还是说:“你已大好,若是想离去,便离去吧。”
花猫回过身来,背对着洞口坐下,似懂非懂的望着双羡,双羡继续说道:“是舍不得我吗?无妨,想我时可回来看看。”
叶双羡站起身来,想再走近花猫,花猫以为叶双羡要来抓自己,警惕的转身欲离去,叶双羡叫道:“要小心些,若是再受伤,可回来洞中,这里食物草药都会有的。”花猫瞧瞧洞外又瞧瞧双羡,叶双羡不敢再动,怕惊吓到花猫,柔声说:“我并非要拦你,只是确实不舍,但我不会拦你,你去吧。”
花猫往洞口外走了两步,回头见叶双羡果真没有追来,晃了晃头,傲慢懒散的重新走到石头旁,一跃跳上石头,爬到那件外衣上,寻了个舒服姿势躺下,不再理睬叶双羡。
叶双羡看着花猫的这番举动,笑着说:“不是你被锁在此洞,是双羡被锁在此,如何?”
花猫起身,跳到了叶双羡怀里,叶双羡一边轻轻挠花猫的头,一边寻问:“你是当真能听懂么?”一边又摇摇头:“怎么能听的懂。”
因展颜生病,叶双羡有段时日未去山上看望花猫,这日展颜好转,叶双羡带了些花猫爱吃的,就往山上去了,到了洞口,却不敢进去,心想自己多日没有来过,花猫该是已离去,心中不觉有些伤感。就在洞口纠结之时,见天色变暗,许是暴雨将至。
叶双羡跨入洞中,就见洞里那块石头上,有个女子,头枕着胳膊,穿着件黄白相间的衣衫,趴在自己留给花猫的那件外衣上。女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叶双羡站在洞口,丝毫没有惊慌,只是淡淡的伸展了下胳膊,又将头枕回到了胳膊上。
叶双羡急忙转过身去,想开口道歉,又说不出话,急忙往洞外走,又见洞外已是倾盆大雨。叶双羡不敢回头,正要冲入雨中。就听到一声猫叫。
叶双羡回头望去,见到女子已不见踪影,花猫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头上。叶双羡望了望洞外的大雨,又看了看歪着头瞧着自己的花猫。在洞内找到一处地方坐下来,将带给花猫的食物拿出。说道:“这几日,徒儿病了,没能来看你,你可还好。”
听不到任何回应,叶双羡往石头上望去,见花猫正在忙着舔自己的爪子,让叶双羡不禁觉得方才那个女子只是自己的幻觉。
叶双羡拿着一些吃的走到石头旁,伸手摸摸花猫的头,花猫吃了几口,便往叶双羡怀里一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叶双羡抱着花猫说道:“你还在,真好。”
不知道雨下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叶双羡只觉得胳膊有些酸痛,像是被压住了,睁开眼来,看到自己正揽着一个女子,女子睡得很熟,一只手抓着他胸口处的衣服,脑袋枕在他肩头。
叶双羡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来,那个女子也醒了过来,理了理自己乱掉的头发,看叶双羡坐在那里,就顺势一躺,又枕到了叶双羡的腿上。
叶双羡一动也不敢动,就端坐在那里,女子枕着叶双羡的腿,看着叶双羡的下巴,伸手用指尖去挠,叶双羡要躲又没能躲开的样子,让女子开心的笑了起来。突然,叶双羡猛地抓住了正在挠他下巴的手,女子似乎是吓了一跳,笑声停止,一瞬间洞内安静的出奇。
叶双羡带着些尴尬,边松开手,边说道:“姑娘,别闹。”
女子收回手去,开口问道:“你徒儿叫什么名字?”
叶双羡答:“展颜,叶展颜。”
女子又问:“为何?”
叶双羡解释道:“我的师父即向往云游四海,又想留在师公身旁尽孝,故我名为双羡。我也为如何选择纠结,但,现下有了徒儿,不必再为此事烦忧,因此展颜。”
☆、第三十八回
“叶双羡。”女子一边自己念叨叶双羡的名字,一边又要伸手去够叶双羡的下巴。
叶双羡抓住女子的手,这次没有松开,问道:“姑娘,可有名字?”
女子答道:“我自然有名字了,我叫花听溪。”
叶双羡嗯了一声,说道:“姑娘的名字,好听。”
花听溪得意的笑笑,眼神示意叶双羡松开手,叶双羡忙将手松开,花听溪坐起身来,与叶双羡肩并肩坐着。
叶双羡想往旁边挪开点,花听溪一下子拉住叶双羡的胳膊,说:“以前一见到我,就抱到怀里,怎的现在就要跑了。”
叶双羡不再准备挪开,认真的说:“姑娘说的对,方才,我该向姑娘道歉才对。”
花听溪把脑袋往叶双羡肩头一放,说道:“你喜欢抱着我,我欢喜你抱着我,你情我愿,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叶双羡说:“姑娘这么想,挺好。”说着把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推开来。
花听溪一脸疑问的看着叶双羡。
叶双羡答:“男女有别,人妖殊途。”
“什么别?什么涂?”花听溪追问。
叶双羡结结巴巴答:“以前,只当姑娘是只受了伤的花猫…”
“我现在也是只受了伤的花猫啊,那日与蛇妖斗,被她毒到,我眼看就要到解药旁了,只可惜实在无力走动,才求助与你。”花听溪回忆道。
叶双羡问:“那姑娘伤好后,为何不离去?”
“你不是不想我走么?”花听溪盯着叶双羡的脸,真诚的问道。叶双羡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花听溪继续说:“我还未大好,现下出去,一准又会被蛇妖伤到。”
叶双羡点点头,起身行礼,说道:“那姑娘好生养伤,双羡就不打扰姑娘了。”花听溪看叶双羡要走,问道:“叶双羡,你还会来看我吗?”
叶双羡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花听溪坐在石头上,乖巧的看着他。叶双羡答:“如果姑娘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姑娘送些吃食。”
花听溪点着头答:“需要啊。”
现今锁妖楼中的叶双羡,想到那日,花听溪坐在石头上,对他讲:“叶双羡,你记得要来看我啊。”仍旧忍不住浮现出笑容,只是很快皱起的眉头就取代了脸上的笑意。
叶展颜一直挂念着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再加上善果醒来后的种种异样,都让叶展颜放心不下。
叶展颜起身,来到花善果房门前,伸手要敲门时,想到现下夜已深,还是等明日再来看善果好了。但是转身要走时,又停了下来。
叶展颜轻轻把门推开,小心得走到花善果床边,看到花善果像是被被子绑架了一样,活活的被被子缠着,枕头掉在了地下。
叶展颜把枕头捡起来,轻轻放到床上。想伸手去把善果的头摆到枕头上时,看到熟睡的善果,化作了一只猫,是一只黄色虎斑纹的猫,只四只爪子雪白,像是踏雪而来。
叶展颜吓得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床上的猫,听到动静,伸展了下身子,翻了个身,许是安心管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叶展颜将房门关好,坐在桌边,望着床上的猫,想着师父对自己的嘱托,又忆起善果刚醒那日,师伯们所说的那些。叶展颜把外衣脱下,将床上的猫裹住,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