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番外(62)

作者:浅晗兮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即便入了王府,收剑入鞘,偏偏不改他斜斜瞥来的眼神。他素没有正视人的意思,只循着本能旧历,永远斜泛眼波,不明白的只道是媚惑,领略过其中十分冷意的才知道,究竟何为梅容。

南湘只觉他美则美矣,可惜过于偏执,过于纠结于情 欲。初次相遇便做那种事情,不由心生厌恶。后面见他相助国风,又是自己酬堂的管事,是自己助手,左膀右臂,遂慢慢将厌恶减轻,努力以平常心以待。

梅容一来,这局宴就立马静了许多。他或许觉得无聊,顺着圆桌,眼神缓缓一扫,一个一个轻轻掠过,逐风戏云的眼神只落在谢若莲身上。

——谢公子此时正在啃鸡腿。

“与莲兄相交,如饮醇缪。”梅容挑眉,敛袖一举杯,眉眼在杯酒间越发的淀出醉意,连说话也染了酒意一般,又酥又软,“梅容敢以一杯梅酒换谢公子一首莲诗?”

谢若莲最是嗜美食,慢条斯理的品着味道一时无心回答,梅容也不急。

就一口饮尽了便放下手,看着谢若莲慢条斯理的,极其优雅的剃干净鸡腿上每个角落的肉,再慢条斯理的在小厮递来的玉盆里洗过手,擦干净,再把他那扇柄一晃一晃的摇起来,只笑,“梅公子真难为我也。”

梅容撑着下巴细细的笑。

谢若莲一嗟乎,抿了口茶水,“若做好诗,那是我谢若莲不要脸自夸。若又弄出个坏诗,岂不是我自己毁自己名声么。”

说笑间,只见他扇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风声细细。却突然一停一指,扇端直直指着南湘,周身人先准备看笑话,此时再听谢若莲的话里玄机,一下便跟着笑了——

“话说当年王女倒是做了首莲诗,谢某才拙,自愧不如,今也就借花献佛,还了梅公子一杯梅酒。”见众人齐齐望向自己,他倒转头去望着南湘,那一双琥珀色瞳子烟云缭绕不见深浅,只是唇畔缓缓开出一朵笑,“——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

南湘一愣,她何时写过?下一秒便知道是那以前的英明王女的定情杰作,奈何此时放在她头上,招架不及。

谢若莲一身长衫,手中一合扇柄,啪的一声,是他潇潇洒洒合了扇子折页,和梅容脸上愈发炫目的笑讽凝成了一双眸。

——谢公子,你不是在故意炫耀么?你不是在故意挑衅么?你不是故意把她南湘扯出来来故意挑衅梅容炫耀,自己还没有一丝烟火气?

南湘再以手撑额,再叹。

即便酒色菜肴再美,瞧着这群人精也没心思品尝。南湘伸筷子,夹上一块蜜汁腌过的蜂巢肉,看着一席几乎没动多少的盘子,可惜不已。

第66章 热闹夏日祭,天上人间情一诺(八)

流火的夏日,伴随着雨季其后到来,措不及防的一片艳阳高照,还来不及让人叹一句,奈何林花太匆匆,谢过了春红。

春日已过,夏日祭祀沐浴洁身,合家团聚。

南湘随意翻阅花历,只见花历上云:七月葵倾赤,玉簪搔头,紫薇浸月,木槿朝荣,廖花红,菱花乃实。南湘仿佛身处花丛,她周身尽是争艳夺目的人杰,其璀璨更甚盛夏草坪上细密花卉。

夏日。

即便杏在梧桐栖凤阁各处角落放置了大块的冰块,又有小厮丫鬟一旁不停的扑着扇子,南湘还是热得懒得说话,懒得动弹。

她身边火药味又浓,这群人意兴还高,丝毫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

南湘只有吩咐开轩敞窗,纳微风习习,得半点微凉。

梧桐栖凤阁周边是水,熹微的灯火沿着游廊闪烁而去。这局夜宴还没完。梧桐栖凤阁撤下圆桌席面,只设独榻小桌,按进府顺序排了位次。

被拉来做司射的杏,把数尊壶放到各席对面的席子上,家宴也不需南湘三请三让,她自推辞说自己酒醉(天知道她哪里熟悉这种古代戏耍之物,南湘苦笑),就看身边富贵公子们投壶取乐。

大家都进了场,只有酒醉的南湘,和打着鼾睡着觉的谢若莲谢公子。

阁中的南湘索性借来谢若莲手中折扇,左右扇着风。

她笑看着光华烁烁的萦枝强拉着一边闲坐小睡的谢若莲一起投壶。亏得谢公子好脾气,被南湘强“借”了去的扇子不算,再添上此时被人打扰,仍不急不怒。

谢若莲一双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萦枝萦枝我的好兄弟,瞧瞧你哥哥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经得起折腾呀……”

萦枝铁石心肠半点也不听他鬼扯,“谢哥哥唬我呢。投壶者,饮讲论才艺之礼也,风雅之事哪能缺谢哥哥这种风雅之人?”

周身乐音渐歇,起狸狩之乐。眼看着萦枝身姿挺拔,硬扯着那个歪歪斜斜的人影几步就就过去了。他两各自回各自席面,抱琴倒回来了。

他本是在湖边晃悠着,现在进了阁中来。瞧着诸位公子都投壶取乐,只有南湘一人闲坐在那,扎眼得紧。

他心中一动,嬉笑着就往那凑去。

这人一肚子坏水没半点好心思。只瞧着他凑在南湘身边,礼也不行就直接笑话,“哟王女,身子今个怎么如此娇无力,还比不上个董曦公子?”

话语间,就见那一身怯弱不堪的董曦坐在垫上,手执枯枝无镞箭,倾身使尽全力投向六尺开外的壶口中,只听叮的一声,正中壶口。

南湘立马拍手叫好,抱琴同时耸肩深表遗憾,“王女果然不如。”

南湘一听滋味不对,回头瞪他,抱琴也不理睬,转过身去,再转身回来就给南湘递过一杯茶。

南湘不知他怎么着的,突然就献好,按她以往经验,这茶估计有问题。满心疑惑的接过去,先闻再嗅,犹豫半会,在抱琴似笑非笑的神色下再试探着尝一口。——“噗!”还没咽下去南湘就一口吐了出来。

唉,抱琴耸肩摊开手。一杯上好的清明银勾茶,他加了些枸杞当归还弄了大把的黄连进去,还撒了点红糖水,再加点苦瓜瓤,真是一杯好茶~

等南湘一脸苦相漱口时,被拉去强投的谢若莲已坐在席上,一身青衣配着两双黑眼圈,一手持杯,一手还揉着眼睛。

白莎自饮了一杯,斑斓衣袖遮了唇色,微有倦色不掩天香,虚虚一笑,“谢兄一来,白莎只有自叹下风。”

萦枝抱着手肘闲看戏,“不战而逃,哪是白莎本色。”萦枝下颌微抬,唇线内收,——这家伙,总是这么一副骄傲近乎自负的模样,姿态高傲到无可救药。

白莎自己坐了,看着萦枝泛着冷光的眼神仍漫不经心的笑。

一旁是黑衣散发的浅苔投了三只,三只不中,他老兄是雷打不动的石头模样。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依旧神色不动的来了句,“老夫胸中有万千兵甲,奈何此箭万般不顺手,呔——”谢若莲跟着他后面,在众人不迭笑声中跟着抱怨,“——呔,万般无奈是软弱书生强绑军前,手能提笔提不了剑,软无力啊脚发虚……”

话未完,就被坐在谢若莲一旁席位的萦枝打断,“若莲少来。下一个便是你,别想逃。”

倒是茗烟不言不语出手不凡。只坐着看似不经心的随意投掷,竟使箭杆投中壶口后又反弹到自己手中,再连续投之,只只中壶。

“真是神乎其技……”南湘同众人齐齐惊叹。

众人夸赞中少年也只沉下眸,吞下酒,无言无语。

——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说得便是此情此景。

南湘见茗烟通身金戈般的锋利气质,更觉这少年过于阴郁,仿佛乌云蔽天无展演之时,不知他遭遇了什么,如此年少便黯沉了心性,希望不是这原本王女做得好事,南湘心叹。

梅容进府早,王女也偏心,让他替了最先进府的侍君之位,此时坐的最前,出手也不凡。

而众目睽睽之下,就只等着谢若莲出招。谢公子不急不躁,活像个老头慢悠悠。打个哈欠,再分神来揉了揉眼睛,勉强看了看面前的铜投壶估算了距离,再叹口气,他真是满心不甘愿的,可他做事有个信条,不管做得如何,必须得漂亮。

——却见他没了坐像,突然背过身去,闲看戏的萦枝一乐,“哟,谢哥哥要使个背坐反投?”

谢若莲手微屈,不见他怎么使力,就见他手中的筹直直往壶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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