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她便想转身跑出厢房,只一个有力的手忽而揽上她腰际,一个用力,她便被压进了一个酒香浓浓的怀里。
许澜吓得踩了那人鞋尖一脚,想叫人来,却被他捂住了嘴。
耳后忽而拂过一道湿热的触感。
那人舔了她的耳垂一下,有些低哑的说:“娇娇。”
是她的小名。
第二十五回
许澜懵了一下。
这声音分明是陆肆。
只是他如何会知道她的小名?要知道女子小名向来不会轻易透露,除非是对夫君。
夫君…
君…
她的脸莫名红了起来,染上如玉的面颊,在陆肆眼里,却像颗饱满多汁的桃子。
他莫名地觉得喉咙一阵干渴,于是低头咬了“桃子”一口。
软软的,就是没什么味道。
许澜的脸莫名被啃了一口,那人的牙有些尖利,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痕,她吃痛地捂住脸,瞪了身后的人一眼。
颜如舜华,绝色盖世。
陆肆无故觉得更渴了,他直直地盯着那娇嫩的朱唇,道:“桃子。”
许澜:?
光影晃动下,他微微俯身,一片冰凉的触感碰上了她的唇,起先只是轻轻含着,时不时摩挲几下,似又有些不满,湿热的舌头顶开那牙关,搅着那香舌便是一阵横冲直撞。
渐渐的,温度升高,皱巴巴的纱衣被褪下一半,贴上了男人炙热的肌肤。许澜被烫得一哆嗦,挣扎着想挣脱,复又被男人压进怀里。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尔后是贺九略带笑意的问询:“爷,可要些醒酒汤?”
话里的调侃惹得许澜恼了,牙关一使力,咬了那人的唇角一口。
陆肆被刺得清醒了些许,就见许澜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纱衣褪至手肘,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以及隐隐若现的雪峰。
他眸色暗了暗,上前帮她把衣衫披好,淡淡地说:“早些睡。”
待门外叩门声再次响起,陆肆才迈步向外走去。
这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与方才那副急色急欲的饿狼样子截然不同。
许澜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刚想张口骂他,便觉得舌尖一阵麻意。
混蛋。
*
离婚嫁那日越来越近,原先因病迟来的许父许母也匆匆到陆府。
许母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原本艳丽的脸凭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她手上拿着一根绣花针,一面缝着一个荷包一面道:“双面绣法是最难绣的,每穿一个孔时要确保打结的那一端不从孔里掉出来……”
她说着,手下的针却无意刺到指尖,白里透红的指尖便透出一滴血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陈妈妈连忙上前把针线放一旁,拿起一旁准备给许澜的膏药往她指尖敷:“夫人原先技巧也生疏,若再刺着老爷又该心疼了,不若还是让红娘教吧,花式也多些。”
“我不!”
许母有些恼地瞪了陈妈妈一眼,明明早已是二八佳人,一颦一笑间蹙倒似个耍脾气的大小姐了。
许澜早已习惯母亲这般耍赖的模样,刚要帮忙劝着,就见许母转头对她说:“娇娇先出去,待我与陈妈妈学些好看的花式再来教你。”
许澜有些无奈,只得同意。
她想着这回 母亲给她带来了不少牡丹,样样都矜贵的很,怕那些丫鬟不懂照顾,便想着过去看看。
牡丹还未被安排好,个个都搬在一旁随意的摆着,也没什么样式,偏偏个个盛开得浓烈,倒也是好看的。
许澜站在树荫底下让丫鬟把牡丹摆好,又嘱咐了许多注意事项才放心。
待说完,便觉得有些口渴了,她记得陈妈妈方才放在厢房的那碗梅子汤,镇着冰,喝起来干爽得很。
许澜想着或许两人还在做十字绣,毕竟她母亲学这些向来都是懒洋洋的,若不是她要结婚了,或许这辈子也就那点半吊子的技术。
免得惊扰了她们,她特意走的偏门。
许澜的厢房不知为何有道偏门,设在院后,若不是她闲时逛了逛,还发现不了。
偏门设得比较后,很少有丫鬟在此经过,许澜轻轻推开门,刚想从那道屏风后走出去,就听见一些细碎的抽噎声。
是许母的。
“我,我就,这么一,一个女儿,你们为何这样对她……”
“夫人,你也知道,这不是我们下人可以决定的。”
“下人!下人!也不见得你劝过夫君!”
“……”
第二十六回
“三小姐。”
一个丫鬟端着茶从后门进,见到许澜站那里还吓了一跳,连忙屈身行了一礼。
里面的声音瞬间凐灭,许澜微微颔首,走了进去,就见许母正低头缝十字绣,听到声音还抬头笑着说:“你这丫头,出去一会就满头汗了。”
如果不是她眼角隐隐的泪意,许澜甚至觉得她刚刚听到的是个幻觉。
她转头,对上陈妈妈探究的眼神道:“陈妈妈,你方才给我端来的梅子汤呢?外面日头太晒了,我实在是渴的很。”
陈妈妈笑着把梅子汤端上,道:“小姐要不要先去沐浴一回 ,也清爽些。”
许澜想着也是,接过一旁的丫鬟取来的衣裳便转去了屏风。
因是临时起意,浴桶中的水还有些烫,一旁的丫鬟一边试水一边往里面勺一勺凉水。
许澜也不把衣裳放下,就这样抱着怔怔的看着水面。
水面起伏,映出一扇精致的屏风,一面半启的窗户,一个窈窕佳人。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浮华虚梦,人死而复生本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她越走近真相,就越不能接受的她所窥见的一角。
从前,许澜觉得陆肆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奸臣。
但平时看见的他却永远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甚至很多时候都在忙于朝政。
从前,她觉得是她害死了许府。如今却发现,可能这其中还藏着什么隐情。
可即使发现了那么多,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费尽周折,也不过得到几张祖父的纸而已。
突然有些委屈的情绪潜进她的心房,许澜眼睛一红,眼泪就没进水里。
丫鬟早已退下,这是她一贯的习惯,沐浴身旁不带人。
许澜猛地发现,便是连她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也了解她甚多。
而她永远都一无所知。
那老天让她重来一回 又有什么意义呢?
*
沐浴后,许澜又陪许母学了一会十字绣,实在是学得不耐烦,便推辞着陆禧千来找她,尔后走了。
陆禧千近日未来寻她许久了,似乎是在忙什么,每回 见到她都是笑意满满的。
许澜瞧着也无事,便想去找她聊聊。
毕竟陆禧千一向是个活泼的,总能给她带来许多欢喜。
陆禧千的院子离许澜比较近,她便不再坐坐辇干脆步行去了。
因尚初春,许多花都没到盛开的佳季。
许澜走得累,身旁的花也恹恹的,她看着正心烦,上前猛地把一朵海棠花苞扯了下来。
“许姑娘倒是好兴致。”
被撞见恶行,许澜心一虚,转头便看见陆肆站在那里,旁边还跟着贺九。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已经平静下来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她抿着唇站在那里,眼尾晕开一片桃花瓣似的红。
她道:“陆肆,若是我在桃花败季注定要死了,你能替我照顾我娘吗?”
原本还带着闲适的笑意的陆肆脸一下子沉下来,他道:“你倒是挺自觉,还未下嫁便托付往后了。”
许澜也觉得自己做了傻事,只是恼地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待她走后,陆肆眼里却染上一层阴霾:“她们做的事被许澜知道了?”
“贺二并未传来消息,想来是没有的。”
“让他记住,”
“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
男人说着话,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无端得让人心生寒意。
贺九点了点头,他早就明白。
男人平日的模样,孤高清冷不好亲近,心底里却藏溺藏着阴狠暴戾,蛮横恣睢,就像头被拴着链子的野狼。
而那根链子,就是方才经过的许澜。
第二十七回
许澜出嫁那日,满城围观。
倒不是因为有多盛大,只因她与楚王王妃恰好撞上了同天结婚。
谁也不知青玉做了什么,那楚王王妃竟也让这个一看便是心机极重的女孩入了楚府,甚至还给她准备了厚重的红妆,即便楚祁当时反应很是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