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124)

梁焕皱着眉道:“送你东西,怎么成给你娘做事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总不能说“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吧。

“什么事,说吧。想让我帮你直接说就是了,不用找借口。”

陈述之把合恨草的事给他讲了一遍,然后道:“察多人要合恨草要得多,若都从大平这里买入,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赚察多人的钱了。”

梁焕被他说得两眼放光,“真有这样生意,那就让朝廷来做。税赋要减下去,抓贪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用钱的地方还多着……”

陈述之颇有几分无奈,卖个草能给朝廷赚多少钱?只不过是一种病而已,察多人能有几个得这病?

然而他低估了察多人得这病的数量。

回到京城,梁焕便把这事扔了下去。太医院在各州开了医馆,医馆中有一些运送并贩卖药材的商队。他们一开始觉得卖合恨草没什么太大意思,毕竟大平满地都是。但既然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也就去做了。

从离察多国最近且长合恨草的晋州挖了一些草,运送到察多,没想到立刻被抢购一空。

太医院感到十分兴奋,立刻让晋州的医馆再运过去一些,价格不涨,数量翻倍。结果再次瞬间卖完。

这下他们意识到了这东西的重要,派人去察多察访,发现到了冬日,有一小半的察多人或多或少需要合恨草。这其中又有少部分极为严重的,一个人就能用十个人的量。

卖合恨草赚了钱,离察多近的几个州纷纷加入了这股浪潮,只是运过去的数量远远不能满足察多人的需要。

到了京城,于问荆拿着伪造的身份在一家医馆安顿下来。白天出诊,晚上就住在医馆里。陈述之时不时来看她,给她带吃带喝送钱。他把自己的俸禄分成两半,爹娘各一份。

他回到郊外父亲住的地方,远远就听见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一推门,他看见林淑巧在给一个孩子哺乳。

陈岁寒看见他便瞥他一眼道:“你能耐了啊,还去察多查案,还知道回来?”

他被说得有些尴尬,忙上去看那孩子,问:“几个月了?男孩还是女孩?”

林淑巧笑道:“去年十一月生的,是你弟弟。”

听到这话,陈述之长舒了一口气,是个男孩就好,父亲总算不会逼着自己传宗接代了。

陈岁寒想着他是第一次见这孩子,便严肃了话音:“这是你亲弟弟,将来你的荫官全都是他的。”

“那是自然……反正不给他,也没有旁人了。”

亲爹居然一见面就图自己的好处,这令陈述之颇为伤感。不过想想,比自己小二十六岁的弟弟,等父亲过世了,那自己可不就是把弟弟当儿子养么?

……算了,自己要养他可没地方,还是给钱,让他亲妈养吧。

*

一冬天没见到雪,到处都干冷干冷的。休沐的日子里,陈述之本来就爱在床上躺着,加上天冷,更不想离开被窝,明明醒了,也要闭着眼翻来翻去。

在察多收到的那个手环他一直戴着,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他觉得自己戴了它肯定有用,反正就是越睡越香,一躺下就着。

梁焕早就爬起来了,以往陈述之只要见他起床,哪怕自己还没睡够,也会起来服侍。梁焕看着不忍心,就每次都在他醒来之前下床,好让他睡个懒觉。

他知道陈述之醒了,就靠在椅背上随口与他说话。他讲了讲朝中改革的事情,又拿起一本书念诗,实在没得说了,就在那讲盘子里的糕饼都是什么馅的。

陈述之懒得理他,反正他又没叫自己,就当他在自言自语好了。

“行离,你不理我……”梁焕终于自言自语不下去了,哀怨地说。

听到这话,陈述之就清醒了。虽然知道他是在玩笑,但如果自己没反应的话也太不恭敬了。他只得坐起来,低着头道:“您说,我听着呢。”

梁焕被他的反应弄得很没意思,完全没法跟他撒娇,一抱怨点什么他恨不得就要跪下,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你听着呢,听见什么了?”他一副质问的口气。

“嗯……那个……好吃。”

陈述之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他根本就没听。

手上的芝麻绿茶饼还剩最后一口,梁焕放进嘴里,忽然起身坐到床边去,扶着他的肩,侧头吻下去,把饼送进他口中。

“好吃。给你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梁焕偷偷爬出被窝,衣角却被床上的人拽住。

梁焕:你放手,还有一刻钟就上早朝了……

陈述之:你没有一刻钟。

梁焕:……卢隐,出去和群臣说一声,今天早朝推迟一个时辰!!

第107章 灰线

这突如其来的吻把陈述之弄得有些懵,饼戳到了他嘴里新起的水泡,他低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上火了,嘴里起泡。”

梁焕一脸心疼,“一定是前些日子路上奔波弄的。你等等,我给你拿点水去。”

他正要起身,卢隐便进来了,禀报说:“林丞相来了。”

梁焕抬头看了一眼正厅,“厅上好冷,让他进来吧。”

听到林烛晖要来这里,陈述之连忙下床,恭谨道:“那我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回避,”梁焕皱着眉拉住他,“我见林烛晖,你有什么不能听的?他闺女早就把咱俩的事全告诉他了。你去把衣服穿好。”

陈述之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们俩见面,自己有什么资格听?以什么名义、以什么身份听?

不过他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身份,他管卢隐要了热水,站在一旁给他们沏茶。

反正自己在这里本来也是伺候陛下的,还是当个侍从比较合适。

林烛晖呈上一份文件,道:“这是御史台下一步改制的方案,他们让礼部白尚书牵头拟的,臣只看了一遍,一个字没改,直接呈给您。”

梁焕笑笑,白从来带的头,那肯定是最激进的版本。林烛晖居然一个字没改,还故意跟自己说他一个字没改,这是什么意思?

这份文件太长,也不可能当场看完,林烛晖打算说下一件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看见陈述之端着茶盘走过来。

陈述之这段时间常干这种伺候人的活,无意中学了不少手艺。他把茶盘放在桌上,提着壶倾倒了两杯茶摆在上头。

他刚要退到一边去,便听见梁焕嗔道:“够不着,递过来。”

那茶盘明明是伸直了手臂就能够到的距离,陈述之觉得他就是故意让自己给他拿。他只得双手端起一杯茶,走到他面前奉给他。

既然给梁焕拿了,他就不能让林烛晖自己去拿,于是他又把另一杯捧到林烛晖面前。

他这个举动让林烛晖十分惶恐。林烛晖一直知道梁焕对这个人很尊重,加上自己也佩服他的才干,所以从不把他当寻常的下属看待,更别说让他给自己端茶送水了。

但人家都把杯子送到面前了,总不能不要吧。他只得接过来,低低说了句“多谢”。

喝一口茶,他抬头时忽然注意到陈述之手腕上的那个装饰。

两个圆环,第一圈是四个珠子,第二圈是三个……

这东西他怎么会有?

“林丞相,你发什么呆呢,还有事没说?”

林烛晖连忙回神,继续道:“前几日京城里的几位将军找臣商议,说现在是攻打察多、收复失地的好时机,让您考虑。”

刚泡好的茶有些烫,梁焕用嘴唇一点点试探着,“为何是现在?出什么事了?”

“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出,所以才是好时机。根据以往的经验,如若没有战事,察多国内不会有常驻的军队。只要我们够快,就能在他们募兵之前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那粮草和兵器呢?”

“粮草都是充足的。兵器原本便有,用新铁造的矛盾也有上万件。”

梁焕听出来了,林烛晖对这个提议是支持的。自己反对他也没有理由,反正这次也不打算亲自去,就不跟他们作对了。

“行,你明天去兵部问问,再问问朱幸,你们要是都同意,那朕也同意。”

至此,林烛晖的事情算是说完了。他要走时,却忽然停在陈述之面前,低声道:“陈行离,能说几句话么?”

“啊……好。”陈述之有些愣怔,林丞相找自己说话?他既然这么叫,那肯定是私事而非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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