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125)

“哎,等等!”梁焕在后面一脸不乐意地看着他们,“你们俩背着我出去说话是哪里的规矩?就在这说。”

听了这话,林烛晖立即道:“要不还是以后再说吧。”

梁焕实在不是很懂林烛晖,刚才还说一字没改呈给自己呢,现在怎么又自己在就不肯说话了?

“行吧,外面太冷,你们去厅上说。我不听。”

二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决定听他的,去厅上说。

陈述之把林烛晖往座上让,林烛晖又觉得自己坐下让他站着不合适,最后俩人就一起站在正堂上。

林烛晖指了指他手上戴的东西,“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陈述之举起手腕看着它,“在察多时,一个老伯送给我的。”

“察多哪里?”林烛晖显得十分急切。

半晌没听到回答,他看到陈述之有些为难的样子,无奈道:“陛下两次去察多,京里都是我管着的。你的那些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没必要瞒我。”

被他这样一说,陈述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那地方叫什么名字,反正就是一个山上的村庄,老伯也是大平的人。”

他说完,看到林烛晖面色泛红,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说的那老伯长什么模样?”

“身材健硕,面色发黑,无须。”

“他一切都好吗?”

陈述之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然而还是回答:“还可以吧,就是晚上睡不着,手上冻伤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您要是真想知道,给他看病的大夫现在在京城。”

林烛晖沉默半晌,缓缓问:“你知道那个地方在那里、怎么去么?”

“我不知道,但那个大夫知道。”

“陈行离。”林烛晖叫了他一声,却闭了闭眼,迟迟不说后面的话。

陈述之愣愣地望着他,没想明白他问的这一串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帮个忙。其实我也惭愧得很,因为事情有些麻烦,况且我也无以为报……”

陈述之笑了笑,“您说吧,我闲得很,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这次如果出兵攻打察多国,我想让你也去,带上那个认路的大夫,我也跟着你们。然后到那边带些人手,去把他带出来。”

门缝里灌进一阵风,陈述之打了个哆嗦。他说的这件事,怎么和当时救自己那么像?早知如此,当时把这人一起救了多好……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只能先说:“听您说这半天,我都没懂,这是怎么回事?”

林烛晖耐心地给他解释:“你说的那个老伯是我的一位故人,落到流沙教手里两年多了,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他常年睡不好,手环是当年我让人给他做的,一下做了好多个,全给他带去了。没想到能被你碰上,总算看到一线生机。”

陈述之被他说得脑子有些乱,想了一会儿,还是说:“我得要考虑一下,明天答复您可以么?”

“好,好……多谢!”

林烛晖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离去的时候眼眶泛红。

陈述之回到里屋,见梁焕正在读刚才那份文件,便站过去给他添茶。

梁焕抬头望着他问:“你俩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茶壶里的水有些凉了,陈述之便没倒,垂眸笑道:“可不敢背着您,这不是他一走,我就来给您说了么。”

说着,陈述之把林烛晖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他讲了一遍。

梁焕干脆自己给自己倒茶,灌上几杯之后,他终于开口:“他不用去,你也不用去,你娘去就可以了。也不是谁帮谁,这人本就是朝廷该救的。”

“这人是谁?”

“叶廷枢。”

陈述之面露讶异,“他不是战死了吗?”

“没看到尸体,谁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梁焕下地要给茶壶续热水,陈述之连忙接过去弄,他就靠在扶手上思索。

“林烛晖的一位两年多前消失的故人,那只能是他。他们俩的事还是当年欧阳清告诉我的,只是没想到至今还有联系。流沙教抓他,不去威胁他那几万大军,居然去折磨一个丞相,也不知怎么想的。”

陈述之捧着加了热水的茶壶回来,冲泡一会儿,倾入杯中,“几万大军换个主帅也没什么,故人没有了就是真没了。小心点喝,烫。”

“麻烦的不是换个主帅,而是他手下的人谁也不服谁,叶家军乱成那样,把我都逼过去了……哎哟怎么这么烫!”

梁焕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吸了好几口气,把舌头伸出来晾着。

见到这一幕,陈述之突然心血来潮,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身子凑过去,轻轻舔了舔他的舌尖。

这个举动顿时弄得梁焕心神荡漾,他一把把他按进怀里,吻着他耳朵的轮廓,柔声道:“你看,林烛晖认识叶廷枢的时候才十几岁,四十岁之后就很少见面了。现在林烛晖六十三了,还要自己跑去救人,对不对?”

“那是因为他们……”陈述之说了一半就赶紧把不过脑子的话压下去。因为他们势均力敌,没有高下之分。

他没说,然而梁焕懂了。吻完他的耳朵,又开始咬他的脖子,“那时叶廷枢拥有十万大军,造反都很容易,更何况是对一个丞相。我承认,这样算来我们是差得多了点,但总归都是那个意思。”

陈述之埋下了头。他不喜欢梁焕随时随地把自己心底的脆弱拿出来说,让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自己的心事,从什么都能想到对自己好,似乎应该感动。

他不想回应这个话了,从梁焕身上爬起来站到一边,“我想,我还是一起去吧。我娘在察多住了这么多年,让她直接面对大平官府,总归不太好。”

梁焕扫了他一眼,“谁还放心让你出门。”

“我一定一直待在城里,哪也不去。”

“不行,去那么久,舍不得。”

“我一定按时给您写信。”

梁焕也想不出什么借口了,要是他母亲去,他原就是该去的,自己要是不放反而显得小气了。

他别过头道:“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我担心你。”

这就是答应了。陈述之抿唇笑道:“不让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梁焕:你俩出去聊天为啥不带我?

林烛晖:我怕你打死我

陈述之:别怕,你一走我就一字不落地讲给他~

第108章 尽虑

日头渐渐往上爬,陈述之从一起来就没吃过东西,现在吃午饭又太早,梁焕就从桌子上拿了点心,喂到他嘴里。

“太便宜他了……林烛晖这家伙,我还没清算他呢。”

陈述之吃掉一半的点心,这块比较软,吃着嘴不疼。他徐徐道:“五年年底,陆良误了庆阳的粮草,当时便觉得可疑。那时叶将军应该刚刚‘战死’。”

听到这话,梁焕顿时变得气恼:“那事肯定就是他,当时差点要了咱俩的命!”

陈述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样说来,林烛晖的罪过比欧阳清都重。可真杀了林丞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评论的资格,对于这种人这种事,一切的法条都不奏效,只有梁焕的心意才能决定。

他在想这些,而梁焕却摸了摸他的脸,用拇指拭去他唇上的点心渣,笑嘻嘻道:“不过……也挺好。要不是他误了粮草,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日子。”

陈述之又是一阵脸红,他捏着梁焕的手放回去,走到桌子那边去给他添茶,低着头道:“您可不能因此就心软,便是没有那次……也是早晚的事。”

梁焕窃笑。早晚的事,倘若不论过程如何都能导向同样的结果,那便说明这个结果是命中注定,不可更改。

“先帝临终前一直在我耳边夸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而且我还得谢他帮我对付欧阳清。算了,等你们救人回来,就让他滚,说他因病致仕,我也对得起他了。——行离,你觉得行吗?”

被他这么问,陈述之有些迷茫。他要决定如何处置一个丞相,自己要用怎样一个身份,才能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他把一杯茶捧到梁焕面前,“这杯不烫了。”

“我问你话呢,又不理我。”梁焕冲他瘪瘪嘴。

陈述之没办法,只能糊弄:“好,都好,全听您的。”

“那就这样吧。你明天顺便和他说一下,让他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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