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39)

作者:赵二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拉开门走出去,独自坐在台阶上,驼着背,从衣兜里掏出烟来抽,神情萧索。

烟是从阮旭那里偷来的,软中华,阮旭的床头柜里放着好几条,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

从门缝里溢出欢声笑语,阮知荷打了个激灵,热闹是他们的,始终和她无关。

对面别墅的大门打开,男人趿着拖鞋,黄毛蓬松凌乱,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大伸了个懒腰。他总是不修边幅,活得像自己嘴里的小瘪三。

阮知荷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黄毛了,将手举起来,冲他挥了挥,挥到一半又忙把手缩回来——邵江洲不许她和黄毛来往。

烟头弹到地上,她伸出脚,碾了碾。邵江洲,上辈子我欠你的!

黄毛已经看见她,伸长脖子,撅着屁股,往她这边一个劲儿地瞧:“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

黄毛最近是迷上了西游记,还是三国演义?

阮知荷低头不语,抠着地砖上切割均匀的缝隙。黄毛趿拉了着拖鞋,向她奔来,跑到面前停住脚:“丫头,还真是你呀。”

似没有察觉出阮知荷的冷淡,他径自坐到她身边,玩偶睡衣上长长的尾巴随意一甩,沾惹灰尘。

第五十章 噩梦

“得罪严哥之后,我打电话给你,想叫你那段时间别来椿城。没想到你竟然不接我电话。”黄毛好整以暇地看着阮知荷,见她没反应,继续说,“不接电话也就算了,你之后还给我停机!这些都不是事儿,到最后居然给我空号,你居然背着我换号码!”

阮知荷分他一支烟,见黄毛接过放到鼻子前闻,声音冷淡:“是真烟。”

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话。阮知荷给自己又点上一支烟,黄毛立马把脑袋凑过来借火,两个人顺势挨近了,黄毛脸上有隐晦的笑。

“笑什么?”

“在想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你人傻胆儿大。”

“……”

黄毛说,那天,阮知荷将严哥开瓢之后,严哥被送去急诊,脑袋上缝了十几针。那段时间,严哥将阮知荷恨得紧,无奈黄毛也被他针对。黄毛有黑白通吃的老爹,严哥自然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但会时不时下些小绊子,给他找不痛快。

他们道上的事儿,阮知荷也不懂,只知道黄毛是在刻意强调因为她闯祸,害他也不幸被牵连。阮知荷照旧心安理得地抽烟,世间有因果报应,在最初,是黄毛先来招惹她的。

通过黄毛,阮知荷还知道这严哥还真是来头不小,在道上名声也很大——所谓的来头,皆是黑历史。像他们这种在道儿上混的,自然都是狠角色,但是色厉内茬的也不少。严哥的狠厉,却是实打实地让人心惊。像那种不成文的“不碰老人、小孩与女人”的规矩,在严哥那里就是屁。他强奸妇女,拐卖儿童,以贩养吸……总之,所有违法的坏事,他都有办法搀上一脚。

阮知荷不明白,这样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人怎么还可以逍遥法外,四处快活。

她无声看向黄毛,黄毛立马将双手举到头的两边,义正言辞:“他这样的,我们混道儿的其实心里一般也看不上,只不过到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是?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我们白着呢!”

阮知荷收回视线,将第二根烟头弹出去老远,迟早得进去!

黄毛像又想起什么,阴测测地挨过来:“上次酒吧带你走的,你认识吧?他可是严哥的左膀右臂,在道上也小有名气,连我见了都要叫他一声邵哥。丫头,哥哥建议你,离他远一点儿,严哥差不多该进去了,他也跑不掉……”

阮知荷的脑袋嗡一声炸开,耳边也轰轰作响,黄毛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了。黄毛是什么意思呢?邵江洲近墨者黑,也不干净?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接下来,阮知荷一直魂不守舍。人浑浑噩噩的,好像在想着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小朋友敏感,雷雷察觉到阮知荷情绪不高,也没再吵闹,安分地趴在她的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很快就睡去,发出轻不可闻的鼾声。

手机拿在手里,时不时被摁亮,阮知荷将短信编辑好,又连串删去,到最后,只打了邵江洲的名字,发送出去。

邵江洲大概恰好也没事,回复得很快:“嗯?”

“邵江洲。”

“怎么了?”

“我很想你。”

让我们一起逃吧,避开所有艰难与恶意,躲进桃花源里去……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

那时候,即使是城里,也还没有颁布春节期间不能燃放烟花的禁令。晚饭的时候,也偶有鞭炮声,并比不得乡下的热闹,噼里啪啦过去,就安静下来。

阮知荷心里藏着事,随便扒拉几口饭菜就回了房间,没有注意到阮旭与后妈同时变难看的脸。

她双手抱膝,蜷缩在床的一角。

黄毛说,大人其实比小孩子还要小气。小孩子闹别扭了,睡一觉就能和好,给块糖就能够大方地不计较过往的所有不快。但是大人不行,他们记仇,会想办法报复回来,只有不吃亏,他们才能好好吃饭,将觉睡安稳。

你以为严哥会放过你?

你所有的相安无事,全是那叫邵江洲的替他干坏事换来的。他要保下你,被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上次欠下的酒,这回成倍地喝,也是他命硬,竟然都没喝死。

我听说他家也挺有钱的,但他爸和我老爹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帮不到他。我看他年纪也不大,能混到让人叫一声哥,也不简单。

丫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这么罩你……

有没有那种感觉,闭上眼睛的时候,也仿佛睁着眼一般,可以敏锐地感觉出光线的更迭交替。缓慢游动的光亮,大多是单调的苍白色,裹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似墨汁般的很色也有了不规则的形状,隔着眼皮,被感受到。

阮知荷哭着醒来,先是低低啜泣到悲恸地哭嚎。她管不及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慌乱地在黑暗里四处翻找自己的手机,碰到硬物,按下按键,小方块屏幕照亮她的脸,面无血色。

“喂?”

“邵,邵江洲……”声音里仍有哽咽,阮知荷的眼泪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清凉冷淡的声音时,夺眶而出,她所有的不安终于有了着落。

“怎么了?”邵江洲的声音因为没睡醒,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

“我梦见你喜欢了别人……”

总会无端做一些伤感的梦,老人说,梦都是反的。可是,在梦中的经历,就算不上经历吗?所有的难过,绝望明明都真且刻骨。

邵江洲,在我最新的梦里,我梦见你死了。

第五十一章 过年上

残腊初雪霁。梅白飘香蕊。

依前又还是,迎春时候,大家都备。

灶马门神,酒酌酴酥,桃符尽书吉利。

五更催驱傩,爆竹起,虚耗都教退。

交年换新岁,长保身荣贵。

愿与儿孙、尽老今生,祝寿遐昌,年年共同守岁。

是难得大太阳的日子,天气预报里说,晚上会有小雨。公交车在过道上平稳地行驶,黑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抬起一条胳膊,为楚涵遮挡照在脸上的阳光。

“黑子,你确定这些礼品,叔叔阿姨会喜欢吗?”一路上,这个问题楚涵问黑子问了n遍。

黑子耐心哄了她n遍:“必须喜欢啊,要我说,你什么都不用送,人跟着我回家就好。”

楚涵见黑子吊儿郎当的,自顾自生闷气,将身子扭向一边。过了一会儿,又回身摇晃黑子的胳膊:“黑子,叔叔阿姨能喜欢我吗?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这些问题,楚涵同样问了黑子n遍。

黑子好笑,楚涵这般坐立不安的样子,他还是头一回见。他将楚涵一边脸上的头发拾到耳后,继续安慰着说:“怎么会不喜欢?你瞧你,人长得漂亮水灵,还聪明,怎么看都是我黑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捡到了你这么一个大便宜。”

在二人打打闹闹的当儿,公交车驶到村口。

车子绝尘而去,楚涵和黑子站在无人的村口,却拖拖拉拉地不愿进去。其实当初,提议来黑子家过年的是楚涵自己,不料如今打退堂鼓的,也是她。黑子憋笑:“你怕什么,我爸妈还能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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