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30)

作者:赵二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驻唱歌手在台上唱着摇滚,舞池里气氛火热。阮知荷渐渐红了眼眶,掩饰在稍长的刘海下——他们在这肮脏的角落里,仿佛演着悲情戏。

“我操你妈的!”酒瓶应声而落,支离破碎的玻璃渣上,不知道舔舐的是谁的血。

有人尖叫,有人奔跑。阮知荷手中只剩一个细长的瓶口,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却硬生生将严哥的脑袋开了瓢。

愣怔里,有许多人过来抓自己。邵江洲率先反应过来,对她伸出干燥温暖的一只大手。

他们终于逃出来,身边静谧,有凉风。

邵江洲甩开她的手,像是忙不迭丢开了什么让他厌恶的脏东西。他走得踉跄,跑去一边不住地呕吐起来。

阮知荷忙跟过去,走近又胆怯。邵江洲也同样看过来,冷清的眼睛里有阮知荷读不懂的情愫:“疯子!”

阮知荷不语,暗自为自己打气,上前替邵江洲拍背。邵江洲吐了很久,甚至把胆汁也吐出来,他用手去擦嘴角,声音微凉:“狐狸,闹够了了吗?”

阮知荷面上一红,总有被人一眼看破的不自在,低低地替自己争辩:“我没闹……”

“翘课?” 呃。

“逃学?” 呃。

“和小混混厮混?”

呃。

邵江洲每说一句,阮知荷就觉得自己的老脸红上几分。沉默地低着头,将脸藏进自己的头发,原以为邵江洲会骂出更加难听的话,却听见他叹一口气:“闹够了吗?”

“闹够了。”

得到她的承诺,面前的少年轰然倒地,黑暗铺天盖地,唯有他脸上满意的笑带着几分清亮。

那些酒足够导致邵江洲胃出血,每当想到此,阮知荷心里就戚戚然。邵江洲却笑,将她整个人圈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时候,她成了他的福气。

阮知荷个签的历史记录里,有这样一条:你给我一个巴掌,却又喂我吃糖;在我心里捅刀,又为我敷药疗伤。

第三十九章 章舟的沉默

邵江洲在医院呆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一起和阮知荷回了学校。不幸中的万幸,邵江洲胃里只是轻微出血,吃药就可以了。

复古风格的早餐店,空气中氤氲着白粥、豆浆、煎饺……各种各样吃食的香气,温和的,饱满的,光是这样闻着就让人不由生出满满的幸福感。

阮知荷与邵江洲面对面坐着,她努力低着头,试图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尽管照顾了邵江洲一个晚上,阮知荷还是很愧疚,心里面肿胀的抱歉,像膨胀的棉花,将她整颗心都塞满,窒息又疼痛。

“喂。”邵江洲伸出筷子敲了敲她盛粥的瓷碗,“你是想把整个脸埋进粥里去吗?”

“啊?哦……”阮知荷这才回过神,对着邵江洲毫无气势地笑笑。

邵江洲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催促阮知荷快点喝粥,一边又去拿她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表情要多坦然就有多坦然,动作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于是阮知荷把眼神递过去:“你干嘛?”

邵江洲手上的动作未停,葱跟似的手指在几个按键上按下又抬起。阮知荷等了等,他才将手机还给她:“黄毛的号码,通话记录,短信我一并帮你删了,以后别再和他来往。”

阮知荷眼神乱瞟,颇为心虚,到底要不要告诉邵江洲呢?

正兀自纠结着,就听见邵江洲含着威胁地问她:“怎么,你不愿意?”

“当然不是!”阮知荷忙矢口否认,对上邵江洲的眼睛又赶紧拉下眼睑,“我可以不联系黄毛,但拦不住黄毛不找我呀。”

“那直接把手机号换了吧。”

“……”理是这么个理,办法勉强是个好办法,但是,话费是她刚充的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汤显祖《牡丹亭》

阮知荷与邵江洲一同回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的下课铃恰好响起。她与邵江洲告别,往初三的那幢教学楼移去的时候,心里不住地直打秃噜。

逃课半天又一夜未归,在初三,不,在任何一个时刻,都算得上是死罪吧?

她低头慢慢地走着,想起邵江洲又不免愤愤。

邵江洲,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起逃课?

逃课?我没有逃课,我本就是请假出来的。

阮知荷愁眉苦脸地继续迈着小小的步伐,她是要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负荆请罪;还是心存侥幸,等着班主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揪出去?

想得出神,也就没有注意到在自己面前站了个人,一头撞上去,正想道歉,却对上章舟欣喜又担忧的眼睛:“章舟……”

章舟没有应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阮知荷身上没少一块肉,这才安下心来:“你昨天去哪儿了?”

顿了顿:“我好担心。”

阮知荷没有被任何老师责骂,没有意料中的处分,也没有被叫家长——自始至终,知道她逃学的都只有章舟一人。

章舟在她走后,替她向班主任要了一张假条。阮知荷看着章舟一如既往澄澈的目光,心想,任是谁都不可能相信章舟会说谎吧。

她噗嗤笑一声,轻轻靠拢过去抱了抱章舟,这个单纯的傻小子瞬间被惊得动也不敢动。

“章舟,谢谢你。”

“没事。”

“章舟。”阮知荷深深地看他一眼,“你说,哪天我杀人越货了,你是不是也会帮我一起毁尸灭迹?”

这一次章舟沉默了,他不自然地将眼睛看向别处,目光幽深,好像有许多心事。科学课上到一半,老师点名叫章舟回答问题,叫了章舟的名字好几遍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阮知荷用手肘偷偷撞了撞他的胳膊,章舟便看向她,手里顺手拿起最顶上的英语书,一脸茫然。

科学老师对着章舟发了一通好大的火,章舟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即使被要求站着上完接下来的半节课,脸上的表情也未变半分,心事重重。

直到临近下课,趁人不注意,章舟低下头对阮知荷说:“你说你杀人越货,要我帮你毁尸灭迹,狐狸,我愿意的。我原还想带着你一块儿逃,去哪儿都好,就是不会让你一个人,你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会被欺负的。”

科学老师看过来,章舟又迅速站好,他拿过草稿纸,在上面接着写:“可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太辛苦了,我觉得还是我去替你认罪……请你照顾好我的家人,还有,记得我。”

她以为章舟的沉默是退缩与软弱,殊不知,章舟的沉默是用自己觉得可行的办法为她想好一个稳妥的后半生。

“章舟啊,你怎么这么傻……我随口说的玩笑,你怎么就当了真?”阮知荷眼眶微红,眼睛弯了弯,有眼泪就要满出来。她心想,这世界上原来还有比张淮北更傻的人。

第四十章 明日复明日

流感盛行,班主任在教室里煮上醋,班里随时都有吸鼻涕的声音,到了这种时候谁也别嫌谁恶心。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初三的他们,脑子里装得东西貌似多了,反射弧所呈现的效果却不那么尽如人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特颓丧又略带伤感的气息,他们的眼睛是浑浊的,他们自身是混沌的,张望着中考,张望着前景,犹如雾里看花,越想看清反而越看不清。

每天都有任课老师对着他们木然的脸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届学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他的脸因为生气,涨得通红;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生气,微微抽搐。没有人理他,讲台底下的学生们依然死气沉沉,不知道是冷眼旁观着他的愤怒,还是冷眼旁观着他们自己的颓废。

你们这一届学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这句话,阮知荷自小学就开始听了,他们班的老师是那么骂他们的;别的班的老师也是用这句话骂自己班的学生。总之,在没有接手下一届新生之前,他们永远会是老师们教学生涯中最差的一届学生;直到新人换旧人,新生取代了他们的位置,成为了那最差的一届学生……大抵一届不如一届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倘若不用出操,早读课下课到第一节 上课的间隙,算是一天当中较长的一段休息时间。班上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这时候大多会选择趴在桌子上睡觉,上一秒书声琅琅,下一秒静谧无声。背书这件事情似乎特别有助于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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