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一百种死法(42)

作者: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夏意”忙将手里的脸掰正看个究竟:“哥的事,我会无动于衷?”

夏观瞻听得这声“哥”,腾地拍案而起,这才去细瞧眼前的“夏意”。再瞧一眼风炉里,红烛老母的那根玉兰花枝已然被夏意丢进炉里当了柴烧。眼前的,竟是个货真价实的!

又大意了!

夏观瞻:“你何时来的?”

第41章 慰鹤府被毁

夏观瞻捏着烧剩下的半枝玉兰花枝,独自头大,他也知道轻易糊弄不过夏意,可也别无他法了,他又能跟他说什么,说自己方才是在犯花痴?

大略也只能指望天长日久的,夏意忘了,亦或贴心地将今夜这事从此揭过不提。

夏意路过庭院时,见夏晖正蹲在九说池旁拿着个篦子给大犬排虱子,夏清正肿着眼泡躺在长廊上晃着脚,边嗑着长安新上的青枣,边给夏晖哼小曲儿听。乍一看倒是很有些你耕田来我织布意思。

夏清抬手丢了颗青枣给夏意,一指九说池,欢喜道:“二公子!你瞧,你瞧,这是甚?我新得犬儿,是堂公准我的!”

夏意握着枣子走了过去,未转身却反着手准备摸把夏清的大犬,它的主子开了屏,直往人眼睛里杵,不应付怕是要不高兴的。

夏晖:“二公子?”

夏意闻声低头一瞧,这才发觉自己摸错夏晖了头,这便慌忙收了手:“我离家一年,我哥的眼睛可是伤过?”

夏清:“堂公伤过?”

夏晖:“没有!”

看来是一个不知,一个佯装。这世道一差二错、朝三暮四、五花八门,不去辨别真伪善嗤,那还不如当个聋子瞎子。

夏意心知从夏晖这头问不出什么,这便将夏清的脖子一揽进怀:“那我在外的日头,可有人进府闹事伤了我哥,他还不肯叫你们同我说的?”

一个“嗯”字在夏清的喉头尖上打了几个拿捏的滚,这才长长地吐了出来:“嗯~~~咱们堂公,嗯~二公子您也知道的,咱们堂公怕是比朝廷的账面都一言难尽,我就同您说一句吧,上年柳州做寿材的商户来说价,堂公他自然不肯往上抬,几番拉扯,商户急了,指着地上的棺材板叫堂公三刀劈成九块,他就认了堂公给的价,否则堂公就得由他坐地起价。这事到了这时,在堂公这儿就已然不是钱的事了,他两刀将棺材板劈了四块,最后一刀倒架人商户的脖颈上了,非问人地上的寿材是不是九块。这事,才就过了。”

夏意:“……”

夏清:“咱们堂公一时谪仙似的青春干净,一时又……混的很,哪有人上门伤他的份,他不去欺男霸女,佛主都要自己给自己叉高香。况且咱们府上是做晦气买卖的,不是家里家外死了人,职业打秋风的也不来咱们府上找晦气,二公子说是不是?乃至堂公的眼睛伤了这事……二公子是从何处听说,还是觉出的?蚊蝇从咱们府蹚一把腿,以咱堂公的眼力都能远远地给瞧出是公是母,这事怕是误会吧?”

夏意已然心知问不出什么来,眼见夏晖看了过来,他索性自己过去捧大犬的脸:“先没瞧出来,这犬儿的脸还是一边的白毛一边的黑毛。”

夏清:“咦?方才没洗的时候倒真瞧不出来。”

夏意:“是了,总能看清的,早晚罢了。”

夏晖瞧着夏意,不知他有否意有所指,伸手在九说池里抓了把水,指尖在水上一层层铺陈下心有余悸的涟漪,那小鱼来亲他的手头时,他都没察觉。

次日,魏琳余为探探高阳公主府与房相府里的八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刚落马,便见了门口拴着的大犬,啧啧称奇,直言到底是人杰地灵的夏府,府里的臭虫怕都是双眼皮的,养只大犬还是个把道法自然写在脸上的。

魏琳余:“这狗还没取名吧,依我看阴阳化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乾坤……就叫它夏蛋吧!”

彼时,夏清在门前做洒扫,好容易才忍住没拿扫帚将没将魏琳余扫出去。

夏清:“魏都督,堂公已经给犬儿取了名儿了。”

魏琳余:“哦?夏大给取的甚?”

夏清:“滚滚滚。”

魏琳余一掏耳朵,大骂:“忒也混账!夏府的礼仪典范全都喂狗吃了嘛!”

夏观瞻听闻魏琳余来了府中,将他的来意大致猜了个九成九。

被人算中小心思的魏琳余还不好意思承认,老脸通红地看着两脚尖,谎称自己是来做好人好事,是帮夏观瞻来整合前院的慰鹤堂府的。

夏观瞻从善如流,大赞魏琳余是真正的礼仪典范、古道热肠,便叫夏清给了魏琳余一把斧子、一根凿子、一把刨子、一个铲子、一个墨斗……

夏清刁钻,却也实在,这厢边自愧方才在府门前的无礼,边连叹见过古道热肠的,没见过像魏都督这样大肠这么长的。

骑虎难下的魏琳余在前院干得昏天黑地、欲/仙/欲/死。没注意给夏观瞻雕出件黄花梨的兽面三彩柜时,他被自己的巧夺天工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着自己这个统兵大都督是不是起先就入错了行?

妈的!老子现在除了女人的葵水来不了,还有什么是老子来不了的?!

因为自己的全能而感到委屈的魏琳余一把拉住一旁贴窗纸的夏意,悄悄又悄悄:“儿,你大哥指定是个心理变态,老子锯个柜腿,他都要管是什么口的锯又几个齿,左右老子就算啃也给他啃出四条柜腿来就是!”

夏意:“我哥变态不至于,他就是做人做事确实精细。”

夏意不知如何宽慰老魏,那就比个惨吧,他的眼睛望向了远处,思虑落到了某个不堪回首、令人发指的过去:

那年,长寿坊秦家有个未出阁的姑娘,说是迎香穴上长了个面疱,本不是大事,可等姑娘拿手挤了疱,当夜便死了。秦家说这事不知何故但实在邪性,便请了沙尼、比丘来跟着入殓做法。只是夏观瞻那时连人家诵经带口音都要管,那沙尼、比丘一怒之下,双双还俗,现在孩子都满月了!

两位出家人遇着夏观瞻,有了这么个结果,不知是生不逢时,还是时来运转,但魏琳余满腔的委屈已然在两位的身上找到了出路,这便又乖乖低头锯柜腿。

魏琳余:“儿,咱们那个高阳公主似乎对秃头僧情有独钟。我听闻,我就是听闻啊,不保真啊,今早公主的恩车便是停在金城坊会仓寺门前的,那里有个师从玄奘法师的和尚,唤辩机……哎?公主到了临了都没来再看旧情儿一眼?”

正在贴砖的夏清忙过来插一嘴:“我们昨晚才将那小和尚入了殓,公主便打发人将小和尚入缸葬了。俗人还过个头七呢,这是连头三都不让过。人死如灯灭,一走茶就凉,生前的情谊再绵,人一死,恩义也就全断了,谁还追思个回不来的人,纠纠缠缠,叫自己不痛快?”

这时,夏晖走了进来,端了几盘豆泥裹了糯米皮和青枣来给大家当晌食。近乡情怯,人多胆怯,他细唇张张又翕翕,终于挤出几个字:“都,都来吃……”

魏琳余平日剪个指甲都恨不能拿斧子,做不来文雅,他瞟了一眼夏晖的盘子,颇觉夏府小气:“夏大役老子给他垒窝,他就给老子吃这些花花绿绿的鸟食儿嘛?”

话毕,魏琳余这便一撸袖子赶去了夏府的后厨,自告奋勇地担起哺育众人的重任。

当下,设若哪路神仙乘风而至,就可见自己脚下夏府的后厨顶上,一时黑云压城、一时电闪雷鸣,像是同行的雷公电母要显灵。

夏意等人远远看着也不敢贸然走近,只觉身陷袅袅黑烟中的魏琳余下一刻怕就要一拍翅膀,蹬着黑烟升仙飞去了。

夏晖:“魏爷是,是在打铁么?”

夏意:“他在蒸羊肾……”

夏清闻言不大舒服地摸了把后腰:“啧~”

等到魏琳余的极品大羊腰蒸好出了锅,夏府的后厨也几乎换了个新颜。

夏意本想劝魏琳余要不然先回去躲一躲,可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夏观瞻已然闻着骚味砸了过来,并着瞧见了自己府上的后厨连块顶都被掀了。

魏琳余:“都来吃,都来吃!哎?夏大小子也来了啊!那就赶紧的,一起,一起。儿,你做甚呢,快来,快来,你看给你哥高兴的!咦?怎么捞块砖头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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