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一百种死法(16)

作者: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夏观瞻明知道遭了暗算,次次功亏一篑,可也次次怡然自得,颇为受用,就好似登高望远地偷了一怀蛰人的蜜,熊瞎子夏观瞻的心里和怀里的蜜一样是甜到叫人喜上眉梢。

夏观瞻:“这谁又知道呢?”

一贯的,熊瞎子又成了龟丞相,一身偶像包袱重如使命的夏观瞻,口是心非地又往夏意碗里夹了块肉。

这日饭后,夏意想着要寻个合适的时机去给老魏顺顺毛,可夏观瞻心情大好,偏要带着夏意和仆从出门买办去。如此,魏琳余自然就成了夫婿被封侯后的家中糟粕,被夏意丢在了脑后。

古语有言列廛于国,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拍马奋蹄虽也未能赶上晓市,可日头当中的长安墟集依旧商民挨山塞海。

夏观瞻因瞧见夏意的手面上留有去年在军中冻出的疮,这便想着要在墟集买几根白萝服回去配些猪膏给夏意熬护手油。可到底是个猩猩高的壮汉,夏观瞻未免自己显得娘们唧唧,这便特意落在人后,准备悄悄地办了此事,却不想还是叫夏意发觉了。

夏意:“哥,买萝服作甚?你又不爱吃。”

夏观瞻:“刻章。”

夏意:“……”

夏观瞻怕夏意再问,忙面不改色地想着要自救。

第13章 胡姬之死

作者有话要说:夏观瞻的感情比较内敛隐忍,虽然是我写的,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喜欢这样的性格。给自己的爱人最明确的喜爱与陪伴,不好么?

ps超大声的那种:爱我!不爱不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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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观瞻:“前面是卖什么的?”

夏清:“枇杷吧!”

因夏观瞻平日抠门有方,今天这个飘飘然的状态下也没松懈,在墟集路过一处枇杷摊时,夏清忽然走不动道,说想买些来吃。见夏清馋得可怜,夏观瞻便向摊主问了价钱。夏清见状感动不已,忙黏住夏观瞻脚后跟,只等堂公给自己买来的枇杷吃。

只是夏观瞻才与摊主砍好价,却又径直领着众人走开了。

摊主拎着已然被自己端上秤的枇杷立在原地:“这是何意啊,公子?”

夏观瞻:“练练砍价……而已。”

摊主:“……”

你砍价,我砍谁!

设若在大唐杀人不犯法,摊主怕是已然握着秤砣砸死了夏观瞻。

夏清扭扭捏捏不肯死心:“堂公……”

夏观瞻因瞧见摊主方才在秤上悄么做了手脚,这便硬着脖根头也不回:“太贵,不买。”

夏观瞻发了话,夏清他们想自己向掏钱买枇杷都不行了。

人很奇怪,成年后没为什么大苦大难心乱如麻过,可如今只因没吃到的枇杷,夏清就几乎崩塌,他都委屈地要掉眼泪了,却只敢默默杵在原地彻耳倾听自己的心碎成渣。

“哥~甜~”

大步流星的夏观瞻突然驻足循声望去,只见夏意不知何时蹲回了枇杷摊旁。

似乎是有意要甜给夏观瞻看,夏意忙又丢了颗枇杷进嘴里,他笑:“甜~”

夏观瞻见了这场面哪里还受得了,遭人暗算也再不管,几乎是用跑的,忙又折回了枇杷摊前,将摊主的三筐枇杷全都买了下来。

哎,予之好,搜肠刮肚,呕心沥血。

夏清:“……”

夏观瞻:“怎了?”

夏清昧着良心:“堂公处事公允,心也放得中正,小的叹服。”

夏意笑着揉了揉夏清的发顶,将还趁在怀里的几个枇杷都塞给了他,“给你,给你,都给你。”

如此,皆大欢喜。

这时,原本未跟着出府的夏晖从墟集的一头挤了过来,神色惴惴。

这一方,深渊恶岭,行尤恶是人道常有之象,设若说这世间还能有利万物而不争的,便只剩善水天道了。

善水九说池里的清冷池水托着头顶上菩提树落下的树叶,穿过雅木桥,晃晃悠悠地溜远了。池中通身银光、大尾若层层蛟丝沾了烛火的灼鱼结群掠过。

夏意离家的那一年,夏观瞻因觉着夏府里没什么生气了,便跟姻缘府里的红烛老母要了这些灼鱼养在了九说池里喂养赏玩,也算个寄托。

眼下,这些灼鱼时而勾食时而交尾,都说龙性/淫,那怕是有人没见过夏观瞻养在九说池里的这些没羞没臊呢。

夏晖拿着竹竿蒙着桑叶将池里吃撑死的几尾灼鱼捞了上来,他有着叫人见了就想摸摸他头的纯良和吹弹可破的柔善心肠,能亲近的人无外乎夏观瞻、夏意、夏清这几人,长久地在他们身后接住万事以担待,诸事托付给他,他即便当时力所不能及,之后也会蚂蚁搬家似的,零星点点将事办成,妥帖又周全。

这样的人,如风如水如大地,承担一切,叫人无法不去安心与依赖。以至他上次采买荔枝糕给夏清时忘配酪酒,夏清都要怀疑夏晖这是要噎死自己。

掌中的几尾咽了气的灼鱼虽已吊死鬼似的胀出了眼,夏晖还是疑心自己的手会刮疼他们,这便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布,细细地将它们裹了起来,埋在了一旁的菩提树下。

九说池里的一尾小灼鱼盯着夏晖的后背,诚意勾引似的甩着自己的长尾,这鱼两侧的腮口处已染上了些即将性熟的酡红,显然也是到了该有心上鱼的年岁。它每日都在雅木桥下看着桥上的夏晖挪步走过,不免对生性温温的夏晖生出了些心驰神往,即便眼下它是雌是雄,日后化成人形是男是女都尚未可知,它却仍旧时常鼓着腮帮子给自己打气加油:它可是要做一尾为桥上这位如无风水面琉璃滑般的少年应运而生的大美鱼的!

自然的,夏晖偶尔也会疑心自己似乎被一条胆大心细的流氓鱼给盯上了,可每当他抬眼望回九说池时,那小鱼又做贼似的随着大队沉水了。

只是今日,跟往常不大一样,夏晖格外感受到了后背能拿来焊铁的火热目光,本该走远的他措不及防地一歪头,果然见到一尾漂亮的小灼鱼逆着鱼群游走的方向,偷偷回头看自己。

那小灼鱼眼见自己被抓包,两腮陡然就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它忙压身甩尾潜入池水深处,再透过一汪赖以生存的生源看着被水扭得曲曲绕绕的少年轻笑着走开。待到少年的笑声湮没,真实走远,小灼鱼这才敢将头探出池面,它想着,即便只是为了多听听这少年的笑声,它也要好好活着,好好长大!

夏晖才从九说池行至慰鹤府前,西海采办的鲛丝便由人拍马送来,他忙净手缠口,捧着丝丝绕绕的贵重登了慰鹤府二楼的内堂。

府堂中常移门四开,一是为了驱散腐烂污浊气,也是为了逝者的亡灵不被阻碍自由离开——今个夏观瞻一众还在墟集时,乌檀推车携着胡姬和狮兽的尸身悄悄来了慰鹤府,正好撞上独自在府里的夏晖,哭求他去寻回夏府的两位爷来援一援手。再等夏观瞻、夏意赶回来一瞧:胡姬和狮兽都被人砍去了半边,各自的半身还被人用鱼线缝成了一个!

饶是夏意脾胃消化功能再好,再见多识广,瞧见这幕也立时就作画似的吐了。

众人暗讨想容坊里的那位荣国夫人心思是如何的缜密可憎。卢卿是被这胡姬养的狮兽咬死的不假,可卢卿他那挂名的老阿耶卢圣徽,已因几经变故和丧亲,如今又“弄丢”了长在心头上的夫人,一夜之间佝了腰,眼见都风烛残年了,他哪还有什么心思清算。可这位荣国夫人却思虑颇多,因怕当朝太尉追究自己,竟先行对胡姬起了歹毒心肠,一路寻觅追杀,欲在卢圣徽“发难”前,自己就邀功补过了。

“世上要是真有二十八碧海天堂供人飞升,那位荣国夫人死后,九成九是要滚进地狱挖地道的,”夏意道。

乌檀眼见夏意生了恻隐心,顺着慰鹤府的楼廊一路就跪到了夏家二子的跟前,求夏观瞻好好送胡姬一程,顺便算个入殓收费的友情价。

夏意见状忙扶起乌檀,忽就肚子里除了胃全是胆地大臂一挥,替夏观瞻表示“钱不钱的不重要”。

夏观瞻听到这里,终于肯动了声色,愤然地剜了一眼夏意。

钱哪里不重要了!

夏意只觉背后发凉,回头去看,对上的是夏观瞻一张春天小草冒绿芽似的温暖笑,这才安下心来叮嘱乌檀立刻折回想容坊,装作人事不知,以免荣国夫人瞧出蛛丝马迹,设若她得知胡姬的尸身如今留在夏府,八成是要拿胡姬的卖身契来夏府讨要尸身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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