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55)

“夫人,你怎么……”

喂完旺虎吃早饭,女仆本想领着小旺虎来换件干净的衣服,才从前院走来,远远看到闫氏站在正屋东间的窗前,也听到窗子里传出来的糜乱之声。

“娘!”

一夜没有看见母亲,知道母亲独自去看大姐没带上自己,旺虎原本生气的。可现在看到母亲回家了,他又忘了生气,乐呵呵地跑过去拉着闫氏的袄摆,仰起小脑袋看着亲娘。

闫氏缓缓蹲下来,摸摸旺虎的小脸,一滴泪滑落。

“旺虎乖不乖?”

“乖。”

“旺虎乖,娘做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好。”

旺虎乖巧地任由闫氏牵着小手,慢慢走回前院的厨房。

女仆默默地跟回前院厨房,准备打下手,却被闫氏赶出厨房。她不敢去后院禀告,只能留在院子里干些事情,偶尔伸脖子望望厨房里的母子俩。

小旺虎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一双金莲绣花鞋,小嘴里吃着闫氏带回来的葡萄。

“娘,你也吃。”

乖巧地捏一颗葡萄送到闫氏嘴边,“娘,快吃。”

“娘在你大姐的家里吃过了,这些是大姐让娘带回来给旺虎的。你自己好好吃,别辜负了大姐的心意。”

“大姐最疼我啦。”

“是啊。大姐最疼你了。你可要一辈子都记得她的好,千万不能忘了她。”闫氏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小脸,悲从心中来。

“娘,你怎么哭了?虎儿不会吃光光的,虎儿会留着给爹爹吃,也会偷偷留几个给娘。”

“乖,留着自己吃吧。爹和娘都不爱吃这东西,以后若是见到大姐记得谢谢她。”

“好。我想大姐了,大姐什么时候回家来?”

“五年后,大姐的魂儿会回来看你,到时候……到时候你一定要摆上一盘葡萄孝敬大姐,知道吗?”

“嗯,记住了。”

旺虎乖乖地应着,往嘴里塞了一颗。

他斜眼偷瞄小布袋里的葡萄粒只余下九颗,眨眼睛想了想,又把含在嘴里的葡萄粒取出来,往衣服上擦擦,放回小布袋子里。

给爹爹吃三粒,娘亲吃两粒,他吃两粒,一粒给大叔、一粒给大婶,一粒留给大姐。

旺虎心中如此算计着,小心翼翼把小布袋的口收紧,系在自己的腰带子上。

“旺虎,来尝尝娘做的肉包子。”

“娘,有肉包子吃?太好啦!”

旺虎欢喜地拍着小手,接过闫氏递来的包子,香喷喷地大口吃着,还不忘记嘴甜地夸赞:“娘做的包子最最好吃啦,比大婶做的包子还好。虎儿最喜欢娘做的包子啦,以后虎儿也要娶像娘一样贤慧的妻子。”

闫氏抿唇浅笑,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幻想着他长大的样子、娶妻生子的情景。

“旺虎,以后逢年过节时记得多念叨几句,娘和大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好。”

旺虎脆生生的答应着,全部心思都在香喷喷的肉包子上。

闫氏恋恋不舍地抱抱儿子,唤来院子里的女仆叮嘱几句,便起身去了后院,手里紧紧抱着那双金莲绣花鞋。

此时,屋子里翻被浪的男女已经穿戴整齐,人模狗样儿的走出屋子。

仗着闫氏看不见,栗锅子更加放肆地搂着娇媚女人。路过闫氏身边时嫌弃地冷哼一声,恶声恶气地命令。

“去把屋子收拾了,别以为仗着奉先女的势就想欺到我的头上来。等我吃饱了,再审审你。”

闫氏冷笑一声,与栗锅子错身而过时,她淡淡地说:“相公,今生我受你太多的折磨,来世希望不再遇到你。我,你,生死不复相见!”

“耶?你这婆娘胡言乱语什么呢?”

栗锅子疑惑不解,回头看着满头白发的闫氏一步步走进正屋。心中不免猜测闫氏是不是受栗海棠蛊惑,要来刁难他?

“大老爷,奴家饿了。”

“啧啧!好好好,先喂饱你这张小嘴,你再来喂饱爷。哈哈哈哈。”

栗锅子搂着女人去了前院的厨房,本想招来女仆做饭,却发现锅里有两个肉包子,凭香味就知道是闫氏的厨艺。

气咻咻骂闫氏吃独食,栗锅子和娇媚女人吃得香喷喷,偶尔来个眉目传情、不亦乐乎。

“大老爷,不好啦!上吊啦!夫人上吊啦!”

“爹!爹!娘!娘!”

第65章 噩耗惊心

“噗!”

一口鲜血喷出,栗海棠两眼一黑,一头栽入诸葛弈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栗君珅惊慌站起来,提起袍摆就往外面冲,吩咐院子里的老嫫嫫去医馆请大夫来。

来送点心的莫晟桓听到奁匣阁的大姑娘吐血了,吓得他连忙紧走几步闯进院子里,正看到栗君珅转身抬步回奁匣阁里。

“珅大哥,等等我。”

莫晟桓提着精巧的点心食盒追上来,随栗君珅一同进入奁匣阁。

东书房,诸葛弈单膝屈跪在软榻旁为昏迷不醒的海棠施针。

栗海棠平躺在一张软榻上,两只袄袖子被撸起来,胳膊上的几处穴位被施了针。原本樱粉色的小嘴略显青白,唇角的血渍已干涸。

“子伯兄,如何?”

“无碍。”

依次拔掉针,诸葛弈将一颗护心丹喂给海棠。

莫晟桓蹙急,猜忌地问:“中毒?”

“郁结不发。”简练做出诊断,诸葛弈为她掖掖被角,怜惜地凝睇昏迷中的她,“昨日见过母亲正高兴,今早醒来没想到母亲连声告别都没有便悄悄离开了,她怎么不伤心呢。”

栗君珅点头,说:“海棠妹妹的身子本来就弱,上次受伤又只有六年的寿命。唉!这一口血恐怕要了她半条命,不知要调理多久能恢复。”

莫晟桓拍拍额头,焦急道:“我那里有一棵野参,据说有两百年,我现回去取来给她熬鸡汤补身子。”

“我也有一棵人参,年头也不短。”栗君珅与诸葛弈揖礼,诚肯道:“还请子伯兄暂且留下。我要禀告父亲,恐怕晚些时候再来。”

“好。”

诸葛弈颌首。

“有劳了。”

栗君珅再次揖礼,与莫晟桓一同匆匆离开。

原本今日海棠邀请诸葛弈、栗君珅和莫晟桓一起围炉小酌,因为莫晟桓迟迟不来,所以海棠提议请诸葛弈和栗君珅教她习字。没想到才写了十几个大字,她竟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不醒。

诸葛弈守着海棠,思忖该如何向八位族长解释,更要防着海棠每日喝下的汤药是安全无毒的。

事发突然,他即便有心隐瞒,但刚才喷血的时候院子里的老婆子和丫鬟们看得清楚。也许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得到消息,正谋算着“私下做手脚”的计划。

与其等着人谋算,不如主动出击,以绝后患。让八大家族的人互相监视,他也能全部心思用在调理海棠的身体。

杨嫫嫫和李嫫嫫悄悄进屋,听候诸葛弈的差遣。

“师父。”

轻轻一声唤,诸葛弈思绪回笼,倾身坐在榻边拿自己的绢帕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醒了?要不要喝水?”

“好。”

栗海棠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力气。

诸葛弈连同被子一起抱她坐在腿上,杨嫫嫫也倒来温清水,李嫫嫫把炭火盆往软榻前靠近。

“师父,你能派个人回家去看看我娘吗?”

“怎么了?担心她?”

“是。”

不知为何,自从早晨在噩梦中惊醒,栗海棠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有大事情要发生。她遗憾没能与母亲道别,没能亲自送母亲离开瓷裕镇,她把这种阴郁的心情归结于遗憾,又不知为何隐约中感到忐忑难安呢。

“大姑娘,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儿啦!”

一个老婆子大呼小叫的从院子里跑进来,看到栗海棠就是一痛大哭,跪地上泣不成声地说:“大姑娘,栗闫氏夫人……殁了!”

“栗闫氏夫人?谁?”

栗海棠茫然,询问诸葛弈。

传话的老婆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大姑娘,栗闫氏夫人就是你的亲娘啊。刚才有栗氏村的人来传话,说大姑娘的亲娘栗闫氏夫人上吊自尽啦!”

“你说什么?我娘……上吊……自尽了?”

栗海棠激动地坐起来,瞬时天眩地转,羸弱不堪的身体跌向前,幸而被诸葛弈眼疾手快地捞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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