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黑到厨房煮了碗红糖姜水,巨难喝,他几乎是捏着鼻子灌下去的。
没想到她倒接受的很,除了第一口抬头看了他一眼外,咕噜咕噜喝的干脆。
“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他看着她衣服上还未干的水迹。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碗面?”
“不用了。”
她起身进了屋。
好一会儿没动静,他几乎都要以为她睡觉去了。
此刻耳朵灵的很,门一开就刷的站起了身。
她换了件睡衣,怀里还抱着被子。
让他惊讶的是,居然是两床被子。
“今天麻烦你了。”
她的眼眶仍是红红的。
“你不赶我走了?”
虽说这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但如果她真开口要他回去,他竟也不会觉得奇怪。
“雨太大了。”
她将一条薄被放置在靠窗边的沙发上,她自己则在另一边躺下了。
砧板上的血迹
沙发很大,躺下他一米八多的个头也没什么压力。
隔着茶几,他背对着窗子看着她。
她原是闭着眼的,不知怎么突然和他对上了视线,黑暗中只有闪电偶尔的光亮,耀在她眉宇之间。
本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哪知她下一秒就把被子一拉,藏起了脸。
傅亮恺喉头一动,舔了舔唇。
轻咳了声。
“还痛吗?”
“……嗯?”
“要不要热水袋?”
“……”
十来秒没有回音,他都以为她睡着了。
“不用。”
这大概是她对他说过最多的词。
可他好像也是没脸没皮惯了。
翻身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她跟前,悄没声的蹲下。
被子轻微抖动,他以为她疼的难受,微微拉下了被子,露出了脸。
他居然看到了还未完全隐退的笑意。
顿时心都化了。
“你笑什么?”
她蒙住脑袋转过了身。
“嗯?笑什么?”
他忍不住打破砂锅问到底。
走到她对面,又给她扒拉下来了被子。
“佳愫,你在笑什么?”
眼看是逃不过了,她仍以被子捂住了嘴。
闷着声说:
“我姨夫的衣服,穿你身上真别扭。”
“你姨夫的?”
傅亮恺呵呵笑了起来。
她别扭他穿着的样子,他倒不别扭了。
“这是我小姨家,其实。”
“嗯?”
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她被子扒到下巴一下。
“你又骗我。”
“……”
“牧佳愫你……”
看着她那双眼睛,他却又说不出更凶的话。
“那你家在哪?”
哪知他的情绪还没发泄掉,她倒眼眸一暗,面无表情的转身过去。
“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不管让你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里痛死。”
“你可以回去了。”
“……”
很好,过河拆桥。
他却跟她杠上了,坐在地上就盯着她后脑勺,不言语,就这样死盯着。
似乎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
牧加苏第二天醒来时,外面的日头正盛,丝毫看不出昨日狂风暴雨的痕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的电,满屋通亮。
身侧的男人瘫坐在地上,脖子枕着沙发边缘,仰着脑袋睡觉。
姿势实在不甚雅观,更是绝对说不上舒服。
她却不好叫醒他。
蹑手蹑脚起来。
大抵是为了找红糖,厨房被翻的乱七八糟,砧板上还有姜片碎,似乎还有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似乎是血。
她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他随意覆着的手,却其实只看得到手背。
轻轻翻开,在左手食指上找到一个新鲜豁口。
哪知她的手一下被抓住,完全被包在他的大爪子里。
抽了两下抽不出,猛地一抽,却不想他突然松手,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哈哈……呃!”
男人幸灾乐祸还没爽两秒,僵着的脖子巴嘎一声,痛得他眉毛都打成了结。
牧加苏瞪了他一眼,起身往厨房小跑去。
外火转内火了
简单洗漱了,傅亮恺拗着脖子,扶着边扭边走。
“做什么好吃的呢?”
闻声,她拿着铲子的手一抖。
“怎么这么胆小,嗯?”
她回头瞪向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走开点。”
“好。”
说着,仅往后挪了一小步,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
存在感依旧强烈。
收到她的眼神,傅亮恺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由得委屈。
“牧佳愫,你过河拆桥。”
“出去。”
他缓缓伸手,轻轻搭她肩头上。
感觉到她浑身一僵,竟又擅自走近了些,胸膛近乎能隔空向她传递热量。
僵着该死的脖子探视她的侧脸,忍不住屏息。
却抑制得好累。
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呼出了一口气。
“锅要糊了。”
换来的就是,一铲子扬起来就要打他。
他连忙松了手,退居厨房外,换来和平安定。
由于醒的太晚,到点只能吃午饭了。
牧加苏拿着冰箱里仅存的西红柿、辣椒和鸡蛋,冷冻的一块鸡胸肉,还有紫菜和虾皮,做了两菜一汤。
“佳愫,你是不是和学校食堂学的做菜?”
“……”
她还记着刚才的仇,只瞥了他一眼,没做声。
“这个西红柿炒蛋和紫菜汤,和食堂真是,一个味儿。”
见她仍不搭理他,又凑近了些,挑了挑眉。
“这个麻辣鸡丝是给我做的,对吧?”
“……”
“你来亲戚了,不能吃辣是不是?”
“不吃就出去!”
她这脾气起的猛,吓得他眉心一跳,然而转念又极度兴奋。
“吃吃吃,不吃多浪费。”
他刷刷刷的,把麻辣鸡丝那个盘子扫了个干净,连点辣椒油都不放过。
等她差不多吃完了,把剩下的菜和汤全干掉了。
引得牧加苏侧目,微微拧着眉,看他囫囵的吃相,又莫名想笑。
他倒也自觉,吃得快,收拾碗筷也快,没一会儿把厨房和餐桌擦得干净。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牧加苏透过门镜一看,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正站在门口,黑色背心绷得紧,似乎手臂上还有刺青。
她转过身,有些慌张。
门铃却还在不停的响。
傅亮恺从洗手间出来,闻声过来看到她这副样子,连忙将她拉开。
“没事。”
他把门一开,顺手摘下挂在墙边的车钥匙朝那男人一丢。
“叫你穿件衣服!”
“老子哪没穿?”
大汉反应倒快,一把给抓住了,怒目圆瞪。
“你丫瞎啊,老子穿的不是衣服是啥,裸奔啊?”
傅亮恺嘁了声,按回牧加苏从旁边探出的脑袋。
“下午给我送过来,不然就把你车开过来。”
“嘿……你丫求人还横呵,有异性没人性。”
……
关上门,他一回头就看到她盯着自己,又是那副警惕的样子。
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
“牧佳愫。”
趁她来不及反应,他突然上前,将她逼到墙角,两手一抻,形成不可撼动的包围圈。
垂眸盯着她。
仅看着她那双眼睛,呼吸就止不住的乱,喉头滚了又滚。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伤害你。”
“如果你到现在还怀疑这个,我真是……”
“你怎样?”
她梗着脖子,仰头回视。
“我……”
他突然哽了下,大概是刚才的午饭吃的太饱,现在极度气不顺。
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我真想让你看看,看看我要想伤害你,我会怎么做。”
“你出去!”
她突然炸了毛,手掌抵着他胸口猛推,然而岿然不动。
反倒让他借势压得更近。
“你就是个傻瓜。”
“牧加苏,你真是没良心,昨天是谁……”
“昨天是我错了,不该给你打电话,麻烦你了,行了吗?”
傅亮恺被她气笑了。
“那你麻烦我这么久,就做顿午饭了事?”
“那你吃完了。”
“嗯,那我要是再饿了呢?”
“难道就这件事,还要我包一辈子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