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感叹道：“丐帮弟子众多遍布天下，鱼目混杂良莠不济，历来内部争斗不断。帮主若非大智大贤、本领盖世之人，很难统辖这样一个帮派，那个熊猫儿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与自己有关便不能置身事外了，白飞飞询问道：“那些乞丐们在何处聚集？”
岳青青答道：“他们原本想占据送子娘娘庙的，但被庙祝们打跑了，又有地方和众多善信助势，他们没敢再硬来。我穿过芦花荡回来时，看到他们在松江岸边聚集，打算寻船从水路来犯。”
白飞飞奇道：“这些乞丐如何会知道入村道路？究竟是谁暴露了茉花村的位置？”
苏元道：“那边的老糊涂，叫你呢！”
红袍老翁却是阖了双眼，装模作样的打起呼噜来了。
白飞飞默默无语，仔细想想除了老爷子外，还真没人会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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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又问道：“他们几时会来？”
岳青青答道：“大约是午时以后。”
白飞飞道：“既然敢来，就由我去会会他们。”
沈浪闻言甚是焦急，“飞飞，你身子刚好，不宜冒险。还是我去劝解……”
白飞飞冷笑道：“沈浪，这里是茉花村不是你的仁义山庄！日前村主已经下了令，再有擅闯者杀无赦，沈庄主难道耳聋吗？”
沈浪又急又气，“飞飞，你这么做只会加深仇恨！”
白飞飞的执拗也上来了，故意与沈浪置气道：“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昔日我在茉花村时，这天下间还没有我不能杀的人，如今也一样。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你也不例外。”
沈浪急了，上前一步攥住了白飞飞的左手，“飞飞，我绝不会让你一错再错！”
“放手！”白飞飞挣了两下没挣开，便向旁唤了一声，“青姑娘！”
岳青青当即出手，击在沈浪腕间迫使他松开，随即横臂将白飞飞挡在了自己身后。
白飞飞揉着手腕道：“沈浪，收起你那对谁都会有的仁慈之心吧，我不需要。江湖从来不乏血雨腥风，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前世她并非江湖中人，总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最后还是卷入了江湖纷争丧了性命。所以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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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空，我累了，不陪你了。青姑娘，我有事请你帮忙。”白飞飞言罢，便转身离去。
岳青青应诺一声，跟在她身后也出了门。
“飞飞，你等等我……”沈浪迈步来追，尚未出门就被苏元拽住。
“别追了，那丫头正在气头上，你越是逼她，只会令她反其道而行之。当初在欧阳别苑时，她也曾逼过你，你又是如何的？”
沈浪急道：“前辈，您劝劝飞飞吧，不要让她在仇恨中越陷越深，这会死很多人……”
苏元嗤笑一声，“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死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若是喜欢，就算杀尽天下人又如何？”
“前辈，您怎能如此纵容飞飞？飞飞造了那么多的杀业，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沈浪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在他们眼中难道就没有天理吗？
“那也是她的选择，她的人生。沈浪，你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的自以为是，以及对谁都会相帮的温柔，虽然这也是她爱上你的原因。你总是自顾自的做一些自以为正确的事，觉得是为了别人好宁愿对方误会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好与不好是要别人自己决定的，而不是你强加给对方的。你对每个人都温柔，也就是对所有人都无情，她那样的女人怎能容忍所爱的男人不专一？”苏元微微仰头，目光越过沈浪，凝视着东墙的最后一幅画作，语气也冷了下来，“有些伤害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一次便足以万劫不复。她一旦对你绝望了，是不会再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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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怔在原地，许久后才又缓缓开口问道：“飞飞她，已经对我绝望了？”
“这丫头的心思一向难猜，不过我觉得已经十有八九了。”苏元理了理耳边垂发，转头又将目光移回了之前一直在看的那副画作，“要不是有了阿飞，没准她真的会找娘直接出家呢。幽灵宫已经不存在了，这丫头报仇后若是无处可去，多半还是要回来的。茉花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但还养得起他们母子。”
“虹丫头的伤若是无碍，我觉得还是早点送她离开这里会比较好。”假寐的红袍老翁突然开口，目光炯炯没有丝毫的醉意，“火狐狸，我且问你，虹丫头是不是照过阴阳镜了？”
苏元答道：“那又怎样？欧阳先生为了恢复她以前的记忆，的确是用了阴阳镜。”
那老翁正色道：“当初为了魔女的修行，茉花村大兴土木改建成了现在的格局，能更好的借助天地自然之炁。这阴阳镜可非同小可，虹丫头若是在这里住久了，受到此处风水的影响，迟早也会变得清心寡欲、无念无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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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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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何往
【肆拾陆】汝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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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认真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茉花村的风水对现在的虹儿来说，的确会有影响，可也不能把她放出去。虹儿如今功力尽失，我不信这小子能护她周全，再说虹儿也不会愿意跟他一起的。”
沈浪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虽然他想带飞飞母子走，但是苏前辈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的确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只怕一出了这茉花村，便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要除掉飞飞，就是自己身边之人也在其内。
红袍老翁道：“魔女那么多产业，换个地方不就行了，她的别号不是挺多的嘛，像什么茉花村主、陷空岛主、百花岭主、无忧……哦，无忧宫是司马小子的地盘。”
“这倒也是，嗯……陷空岛重建后的炁比茉花村更清，也不太合适；无忧宫路途遥远，时间来不及；剩下的就是百花岭了，可云梦仙子她……对了，百花岭，那里倒是练功的好地方，而且还有那个孩子在。”
红袍老翁询问道：“哪个孩子？”
苏元笑道：“自然是‘飞蜈蚣’了！”
“噗——”冷不防的听闻此绰号，红袍老翁一口酒全喷了出来，“玲珑几时下的山？”
苏元回忆道：“有半年了吧，自从虹儿救回到茉花村后。因为灵儿故意刁难，只好将那孩子也安顿在百花岭了。之前我在嵩山屠狮会时见过那孩子，后来又转世去了唐门，还跟刘基打过照面……话说回来，刘基这家伙倒是挺能善用人情的，诓了南琴不说，竟连玲珑也算计，果然是欺负茉花村无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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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老翁好奇道：“怎么？玲珑也栽了？”
苏元解释道：“朱洪武定都金陵后，刘基带着两个弟子外出游历，偶然得到了鱼肠剑。鱼肠剑曾是虹儿的家传之物，虹儿去世后下落不明，玲珑上次出世便是为了寻回鱼肠剑。刘基的弟子带着朱建文，以鱼肠剑投奔玲珑，却是应了‘【雨过水明霞】’之语。”
沈浪在一旁怔怔的听着，竟然还有建文皇帝，这茉花村究竟隐遁了多少高人、还有多少未知的秘辛？
苏元又沉思了少时，突然转身便向外走。
红袍老翁问道：“丫头，你往哪里去？”
苏元却头也不回，只有声音传来，“去见我娘，借捆龙索来给虹儿防身，虽说是在芦花荡中，但刀剑无眼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待她去后，沈浪才问道：“敢问老前辈，捆龙索是什么？”
红袍老翁道：“捆龙索啊，那可是陷空岛主代代相传的信物，是陷空岛的镇岛之宝。魔女曾有意传给虹丫头，教了她捆束之法，可惜丫头早逝没能学全了。这芦花荡算得上是龙潭蛇穴，看来那些乞丐们是有来无回喽。”
沈浪急道：“老前辈既有悲悯之心，为何不前往制止？”
“唉，老朽终是外人，说不得啊。娃娃你也省省吧，虹丫头的事，除了魔女以外从没人多言半句。”老翁摇头叹息，随后又抱起坛子自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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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见底后，红袍老翁用袖子擦了擦嘴，拿起书桌上的卷轴，对沈浪道：“娃娃，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