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影Ⅱ+番外(33)

作者:魂兮来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张铮用皮带挑起他的下巴,漆黑双眼冷若寒潭,“小禾苗儿,爷是不是太疼你了,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这醋也是你能呷的?”

青禾脸一白。

张铮削薄双唇中吐出的话语比利刃更伤人:“我愿意捧着你,但你不能给我找不痛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没数?我养你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你要是让我不开心了,养你还有什么用,嗯?”

青禾许久之后才应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中并没有哽咽,反而很平静,仿佛潜意识中早已预料到自己在张铮那儿究竟是什么。

从前他无数次试图在张铮不经意的一句话里找出他在意自己的证据,一次又一次暗自雀跃,但那些都不过是他的臆测与幻想,连他自己都知道。

他要让张铮真正的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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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仪脸色不太好看,一双眼睛下边挂着两团青黑,身上的衣裳也皱皱巴巴的,窝在沙发里晃着一杯酒。

张金鑫道:“新仪,一别五个月,明明是我去打仗,怎么你的脸色看起来比我还差?不会是叫哪个小妖精吸走了元气吧?”

王新仪懒得理他,“去你的。”

张金鑫伸了伸腰,回来这几天他光在家躺着了,这还是头一天出来。

今儿是他做东,请了不少朋友打算聚一聚,王新仪一大清早就到了张府,他还没醒呢就被这兔崽子晃起来了。

“说吧,这么早把我弄起来有什么事儿?”张金鑫打了个哈欠,说:“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可跟你说了是十点啊,这会儿连八点都不到。”

张金鑫定的会所这个时间甚至都没开门,张金鑫一通电话打过去,经理在睡梦里爬起来亲自过来招待这二位,侍者都是临时叫过来的。

王新仪放下酒杯,上身前倾,“金鑫,咱们是不是朋友?”

张金鑫瞳孔一缩,继而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当然是朋友。”

王新仪哼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打了一场胜仗回来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你别冤枉我啊!我可没这么想过。再说了,什么胜仗,打他钱熙辅就算赢了又有什么?他那几条破枪,咱们打不赢才奇怪。”

王新仪咳嗽两声,说:“金鑫,我也不瞒你,我惹上了一点麻烦,不想让家里知道,希望你能帮帮忙。”

能让他开口的,当然不会是小麻烦。

张金鑫顿了顿,“你说。”

王新仪靠在沙发里,幽幽道:“鸦片,真是要害死我了。”

张金鑫脸色一变,不可置信道:“你还在抽那玩意儿?大帅都亲自下了禁烟令了,你还敢抽!”

王新仪苦笑两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走了之后原本打算不再碰的,但是慢慢的又抽了起来。”

“光是抽大烟你不会找我,”张金鑫冷静下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新仪长长叹了口气,说:“那天,我在一家去惯了的烟馆烧烟泡,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清醒过来,看见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我旁边。”

张金鑫的神色慢慢沉了下来,“你杀了人?”

“我哪儿记得清楚?那时候云里雾里的,谁还能看见眼前的事儿?”

“说吧,那个人什么身份。”

王新仪一手捂在脸上,“你记不记得刘盟有个哥哥?”

张金鑫猛地站起来,焦躁的来回走了几圈,说:“你让我怎么说才好!我和张铮不停地劝你,别抽了,那玩意儿要命,你他妈还抽!抽出事儿来知道了,我告诉你,晚了!”

他很愤怒。

王新仪无力的移开手,目光黯淡的看着他,“金鑫,我知道,我犯了大错。但是现在不是你生气的时候,你得帮帮我。”

张金鑫寒声道:“我怎么帮你?我能让刘熙不在乎他儿子的死活?”

王新仪手哆嗦着揪紧衣裳。

终究是从小到大的交情,纵然知道他是自作自受张金鑫也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王新仪:“……昨天。”

张金鑫怒道:“昨天的事你他妈今天才来找我!”

王新仪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出事儿的时候很晚了,我一夜没睡,一直盯着他身上的血。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成那样。金鑫,我不想死,我闺女还小,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你他妈抽大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

张金鑫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人还在烟馆?你怎么弄的?有人看见没?”

王新仪道:“我在烟馆有包间,他应该是走错了,走到我包间里去了。没人看见,我把门锁上了,吩咐茶房不许任何人进去。”

在烟馆门口张金鑫就闻到一股冲鼻子的味儿,满脸厌恶的掩住口鼻。

王新仪讪讪道:“就是这儿了。”

张金鑫没那么多功夫训斥他早上为什么不立刻把他带到这儿来,反而还去会所磨蹭了两个钟头。

在包间门口,王新仪挥退了睡眼朦胧的茶房,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操!”

张金鑫骂了一句。

王新仪别过脸,不愿意看见尸体,而张金鑫上前把胡乱裹在他身上的毡布掀开一点,手放在他脖颈处探了探,眉心抽动道:“他真死了。”

王新仪抱着头滑倒在地,哭了起来。

第49章

杜仲远白着脸坐在沙发上。

赵曼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叹了口气,把门带上了。

侯玉芝修长纤细的手指转着枪,脸上的表情不可捉摸,她身上只不过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看起来却仿佛是在身着华服在最负盛名的剧院观赏戏剧,下巴抬起的角度透着高高在上的骄傲。

“玉芝,”杜仲远颤抖着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会有枪?”

侯玉芝手一顿,目光平静的移到他脸上,说:“你怕了?”

“我怎么可能不怕?玉芝,枪是用来杀人的,你到底为什么会有枪?”

侯玉芝脸色不善道:“我说过让你去别的地方待一会儿,谁让你回来的?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听话?”

杜仲远面红耳赤道:“我是一个男人!侯玉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男人?什么叫我学不会听话,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佣人!”

侯玉芝冷冷的看着他。

杜仲远一吐胸中块垒:“我知道你的性格比较强势,一直不愿意和你冲突,这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因为我爱你。但是你越来越过分了,不允许我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恨不得我的一言一行都在你的眼皮底下,但你自己却有那么多的秘密,你甚至有、有枪,而我却一无所知。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口气说完。”

杜仲远站起来,“我们是夫妻,应当彼此尊重,彼此信任。但你呢,你连我和你的朋友说几句话都会不高兴,也不让我有自己的朋友。更过分的是,我、我的女儿们,如今在乡下连饭都吃不饱,你也不让我给他们寄钱。”

“这些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

杜仲远道:“是。”

侯玉芝笑了一声,“你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仲远,你只是找到了一个机会能名正言顺的给你的‘妻子’寄钱,你对她念念不忘,而且也舍不得你们的女儿,是吧。”

杜仲远咽了口口水,在侯玉芝的目光下,不知为何他的后背发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她没有感情,玉芝,我爱的是你,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问题,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至于想给她们寄钱,我不否认。我对她们有责任,更何况、更何况她还一直在照顾我的父母。玉芝,你理解我一下,好不好?”

侯玉芝道:“仲远,你的口才比以前好多了。”

她说着夸赞的话,但是双目中盛满冷意。

杜仲远在老家的妻子和孩子一直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心结,对控制欲很强的侯玉芝来说,杜仲远对她们有任何怜惜、不忍或者愧疚都是不可原谅的。

杜仲远怕自己忍不住又在她的不悦下退让,因此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看着窗台上的一株植物,说:“玉芝,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必须要一个一个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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