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了别怕了,我错了,我错了,白显。”我赶忙抱住他腰身,脸贴进他胸怀蹭了蹭,低声道:“我错了,我不该吓你,以后绝不这样了,以后去哪都和你一起,你叫我走东我绝不往西……”
我连忙发誓,到后来拿来哄孩子的话也搬出来了,百般讨好,只要白显不难过。白显听着听着终于笑了,道:“莛郁今天说的都可以刻录一本《童呓》了。”
我一愣,想起自己刚才的举止言语,哄白显?还抱了白显?还在他胸膛蹭?一时尴尬,我只想捡块石头把自己砸晕了去!
好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白显到底没让我难堪,很快把我抱进马车里,解下身上的白狐裘盖在我身上,他坐在旁边陪着我。
马车里药气熏人,平日里服侍的小厮也没在,而刚才一路过来,方圆几里都没有护卫的士兵。
我想问白显为何只有我俩?现在在哪儿?我们要到何处?做何事?百般疑惑待解,可是张了张口,嗓子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了?”白显紧抓着我的臂膀问。
我指了指我脖子,又笑着摇头,拍了拍他手示意他别担心。
白显松了一口气。
他又坐过来了一些,取下身上的水袋喂了我几口,又把手掌摊在我面前,“要说什么,你写。”
我拉过他的手,一笔一划写到:“何地?”
“天水。”白显说。
我又写:“赴?”
白显与我对视,轻声道:“北疆,我的家乡。”
北疆?
去北疆娶亲吗?
我一下失了气力,松开了白显的手。
第14章 我爱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微微颤抖的手,苍白、纤长、无力,它又能留住什么呢?
友爱兄弟成一道伤疤,结发情深也是一场空。
此时,就算我说我不娶妻了,白显难道会回我一句“我也是”?我们已经在去北疆的路上,还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到天水了?可南水到天水车马最快也需要两个月,两个月,六十多个日夜,我没有醒来这些时日究竟错过了什么,白显为什么要到北疆?他要娶妻?我与他和离了?……也许药效上来了,我脑袋昏昏沉沉的,越想越觉得酸楚。
“莛郁,别忧虑太多,好好养病。”白显伸手托住我的颈肩,轻轻地将我放躺在塌上,双手捧着我的手说。
温度从手心里传来,整个人都暖和了。
以身作炭,如此体贴至极的举动,只有白显做得出。我受用着这份真真切切的疼惜,心里涌上一股混杂着紧张、甜蜜和忧惧的复杂情绪,仅是好友就能得他这般相待,如果是他的妻儿,只会是百般疼万般宠吧……
我点头应他,飞快地合上眼睛,生怕那胸口满溢的情绪从眼里倾泻出来。
直到白显将我手放进被里,轻轻走出了车厢,才睁开了眼。车内一片昏暗,药味久久未散,在他为我暖手的那几刻钟,我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一个疯狂的事实——我爱上白显了。
最初和母后说的“同心白首”,这一刻完完全全化成了一个“白显”。
是我的知己,我的亲人,而且……和我一样是个男人……
他性格并不温和,长相也不柔美,可是他会包容我认可我无条件支持我不动声色地保护我,相识十余年,朝夕相处三载,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怎么可能不心动?
父母胞弟尚未做到的,他都了给我。
亲朋好友还没触及的,他也都为我考虑过。
他为我砍倒扰我清梦的芭蕉树;
他记得我喜欢的菜色,每次都让李伯备好;
他担心我的身体,把陈乙从郊外接到都城,还给他开了一个医馆;
他知道我不喜拘于院府,每次都会找一些理由替我易容带我出府,天南海北都走了一遭;
……
“殿下,我们再比一次!”
“王爷,这些梨花品相如何,如若不佳,我再去寻。”
“莛郁,你答应我,千万保重自己,来日方长。”
“姜莛郁,我真的很怕……”
我真是笨,我记得他做的每一件事,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我心里扎根快枝繁叶茂了,他都要去娶妻了,我才知道自己不想只做他的好友,不想只是他的亲人,还想成为他的爱侣,成为能陪他走完余生的人,想把天底下所有好的都给他,想名正言顺的护他爱他。
可是,现在会不会太迟了?
母后,我该听您的劝,我应该多求一点、多占一分。
母后,我也该早点告诉白显,我是赴必死的心应战,才和他说了和离那番话,其实我不愿与他分离。
母后,我该怎么办呢?
我鼻尖一酸,再压不住心中的激荡,眼角簌簌滚下泪来。
“莛郁,怎么了?”
白显的声音响起,我只感到脸颊拂过一阵清风,他就已经移到我身边,修了面、换了衣服,似乎还有一股熟悉的竹香。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我还没抓住,白显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来,他问我:“是伤口疼吗?”
“陈叔说输血后人体会排斥,你告诉我现在哪里疼,我好给你用药。”
“莛郁,是不是头晕?”
“莛郁,哪里不舒服,你指给我看……”
我嗓子疼得还说不出话,见他神色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时急切,抓住他的手,起身用唇堵上他的。
第15章 两情相悦
我吻上白显的唇,他一下子消了音。
我离开时,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我。
眼中全都是我,丝毫没有往日的锐气。
“他并未反感。”这样的认识给我了勇气,靠得更近了些,将嘴唇轻轻贴在他唇上的疤痕。
白显,我好喜欢你呀。我心里悄悄的说,说完后抬手勾住他的后颈,给了他一刻推开我的机会,他没有动,我便笑着与他对视,缓缓凑过去咬上他的唇。
从上嘴唇到下嘴唇,细细碎碎地亲吻,待他打开牙关,我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不可耐地闯入,齿龈、上颚、舌面……他口腔里的每一处地方都细细用舌探访了一番,直至将他口里的津液和空气掠夺殆尽,才心虚地舔了舔他的舌尖,无声安抚。
许是我太过分了,一直僵着任我作为的白显张嘴咬住了我的舌。却没用多少力,齿尖与我的舌相触,似乎是拒绝,又更像是挽留。
我抬眼去看他,正逢他垂眸望我,两人视线相撞,震得我一时忘了动作。
我以为白显是在无条件包容我,就算我如此逾矩,我还以为白显只是默默忍耐我,就算同是男人去吻他也不反抗,思绪万千,最后我还生了最后一次吻他就吻个够的无耻念头,却从来没敢设想他也和我是同样的感情。
直到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只有我,眼神如同南水海域一般平静深沉,蕴含着无尽的柔情,坦荡地说,他也爱我,他在爱我。
无处安放的心一下子归了位。
我闭上了眼睛,一个很轻很柔的吻迎了上来,在彼此的口腔里留下甜蜜的标记,又温柔地离开。
“莛郁,我只要你。”白显紧紧地抱住我,轻柔地以额头相抵。
我也只要你。可是我还没法说出话,心里十分急躁。
肌肤相贴,气息相交,我又听到白显缓慢而低哑的声音:“我阿姆说过‘眼睛会讲话’,我怕它们坏事,你醒来后都不敢好好看你,不知你冷,不知你疼,也不知你的心事,对不起。”
春雨浇灭熄了我的急躁,在我心头开出了一朵花儿。
第16章 是娶是嫁是你就好
马车缓缓行驶,窗外景色几易,我躺在榻上枕着白显大腿,听着他讲我们到何处、当地有何特色、谁任辖区长官等等,遇到好奇疑虑处便抬眼去看他,他又给我细细介绍。
一如过去三年里的每一次出行。当然,也有不同的,以前的我不会拥抱他亲吻他,以前的他也不会,更无需承担照顾我吃喝拉撒。
手脚无力、行动不便,被人无微不至地照料,我以为我会不适,但只要对方是白显,一切都能坦然接受了。
他担心水凉,会含着清水以唇喂我,喝好水,我便缠着他黏黏糊糊索一个亲吻;
他为我擦洗身体时,我大大方方张开手脚任他擦,最后笑看他手忙脚乱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