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外科实习报告+番外(21)

说完她彻底转过身去,不再与余下的宣党相纠缠。

“苏紫恒……”

方走了两步,却又被长芮叫住。

“……倘我死了,你打算怎么赔?”他素来得寸进尺,面色已然煞白一片,嘴上还要继续追赶。

紫恒手上拳头一攥,闭了闭眼回过首,答他:“倘你今日死了,我必当赔你一坨狗屎,以慰你在天之灵。”

她说罢头也没回地快步从殿前离开了。

只是这外面的动静丝毫没有传到里面,里面的,也仿佛一直纹丝不动。直到祈眉的一声“来人”忽而从里面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情势才有了一些改变。

且说宫人们还记得上次责打承叶的那位同僚被偌元罚了八十板子,由是没有偌元同意实在不敢动承叶,可宣邑分明更加凶悍,外面也都是宣党,这一回,竟完全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办。

见殿内的宫人们久久不动,对偌元有所顾忌,祈眉只好唤了外援。

进来的却不是祈眉想找的长芮,而是一位记不起名字的陌生下属。却是个极懂事的,她方进来便垂眉合手,只向祈眉行了礼。

“宣相万安。”

罢了。既都是自己同党,要谁都无所谓。祈眉遂与她道:“侍君承叶是敌国细作,然而他不知悔改,长期魅惑君上,请大人当场绞杀以平宫乱。”

“喏。”

同党神色严肃,道罢之后便合手与祈眉告退,准备去诛杀承叶。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等等!”她已然快要走出殿门了,身后终于传来了偌元的声音。

第21章

临行前,六哥忧心忡忡地问我:“你到了纪宋之后会爱上偌元么?”

笑话,我承叶是什么人?会爱上一个未经世事只知道朝宣邑摇尾乞怜的小姑娘?何况我生来喝齐国人的水、吃齐国人的米,与纪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六哥这话实在是打趣于我。

拍了拍六哥的肩膀,我笑得十分得意:“六哥放心,你在齐国安心做你的凤君,我到纪宋捣捣乱就回来,咱们总有一日还会再见。”

“承叶!”

我要踏上马车时,他又唤住我。

这家伙自从做了凤君之后就变得十分啰嗦,一件小事也要翻来覆去说个无数次,生怕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万事以自己安危为重,不要轻信任何人!”他严肃起来,倒是真有些吓人。

只是他不信我能在纪宋闯出一片天地为齐国立功也太伤人了吧?还让我不要轻信他人,他什么时候见我轻信过他人?

话说回来,凭我承叶的容貌才学,搞定纪宋那个傀儡帝王轻而易举,他的担心实在多余。

我不爱偌元,也不会爱上偌元。

不爱。

自然,我绝不是故意想做这细作,更不想去招惹偌元,也是绝不会爱上她的。说这些大抵是想着日后倘若有人要追究灭掉纪宋的那个祸水,可以更容易理解我一些。

她这种蠢货始终只会被我操纵,这个可以肯定。

譬如第一天,在我设定好的场景中,我们见面了。

其实私下我已见过她多次,但也只是悄悄观察,没有让她发觉。在她眼里这一天就是我们的初见,我带来一枚白玉簪子,捧着,一心一意地递给她。

“陛下,您的东西落了。”

这枚白玉簪子其实不值多少。是我刷了几天正殿地砖和一个老宫人换的。

老宫人说,它是她成亲那日母亲送的,代代相传的东西,很有灵气。我抿唇一笑,好吧,倒是让我看一看有没有灵气。

后来追溯从前,果然偌元在那一天牢牢地记住了我。

虽然她当时只是冷淡地昂起首来,问身侧的宫人道:“哪里来的下人?”

“回禀陛下,他……他是负责洒扫的,还不懂规矩,奴一定马上责罚……”那宫人顿时慌了神,生怕偌元向她问责,“奴这就让人把他拖下去打一顿……”

“不必了。”

偌元自我身旁走过,从我手里接过了那枚簪子,“谢谢。”

完全没有想到,一切会这样顺利。她真是笨得出奇,且可以想知有多么好色,遇上了我这样绝色容颜的男子,便一见倾心、不可自拔了吧,倘是换做外貌平平无奇的人,一定无用。

我不爱偌元,将来也不会爱上偌元。

不爱。

侍寝那一晚酣畅淋漓,可谓压倒性的改变。

她以近乎卑微的姿势与完成了与我的交/欢,全然丢掉了九五之尊的身份,在我身下娇/吟不止。对了,她居然还落泪了。

我是她唯一的侍君,她也是唯一一个拜倒在侍君身下,尊严尽失的皇帝。

大抵是与殷纣一般荒唐的人。

次日偌元命人送来了许多赏赐,送来的都是我中意的小玩意儿,也不知都是从何处打听的。我拿起那些小玩意儿看了看,随后放在一旁,轻笑片刻。也不知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小主,这下咱们可出头了!”侍从在旁欢天喜地,恭贺我道,“陛下现在对小主这般好,以后也一定不会亏待小主的~”

呵,这样的好处,不过只是一时。

等我齐兵压境,必得杀得这里片甲不留。我齐兵自古骁勇善战,哪里是纪宋这般病秧子、醋坛子可以相比拟的?到时候你们通通都会成为我齐国的阶下囚。

齐国、纪宋之间,这一次终于可以分个胜负,谁输谁赢毫无悬念。

不爱。

好不容易让我抓到了一件事,扁鸦。

扁鸦经我调查并不是齐国人,但她既在齐国住过,也是从齐国跑到纪宋,被纪宋人当做齐国奸细的,可以利用生事。

偌元在朝上受了宣邑、苏紫恒两人的胁迫,再度问我:该不该杀了她?

该,当然该,杀了她正好可以给齐王一个起兵的理由!

多年来我没能帮到六哥的,这次就顺水推舟送他们一个理由吧。

且,我实在是看不惯苏宣二人那副可憎的嘴脸,随时随地都在胁迫偌元,根本没有把她当成皇帝。偌元不给她们几分颜色,她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能左右君上!

可笑。

我开始煽风点火:“这是陛下脱离他们掌控的唯一机会,承叶只希望陛下做纪宋唯一的君上。”

可是……

我讲完之后,偌元的神色忽而变了变。

她仿佛,在因着这话伤情。

可我反思这话,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想不出她何以会有这样一种神色。我忽而有些害怕,怕她觉察到了什么,怕她知道我……

“承叶,你是真心这么希望么?”她又红着眼眶问了一次。

见鬼,一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便更加害怕了。当时情况是如此诡谲,还好我承叶反应极快,即刻脱口安慰她道:“陛下,臣不愿见您流泪,倘承叶说错了什么,您随意责罚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因此难过,好么?”

不得不夸六哥真是找对了人,假如换做别人,能像我这样机智应对么?不能!

她遂乖乖点头,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我怀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过多久仿佛在讨好我一般,传令让人削了丞相府不少官员。

看来这一场较量,终是我胜了。

可这滋味怎么这般奇怪?

明知道她帝位不稳,彼时贸然得罪宣邑必将招致朝臣不满、宣邑愤恨,还是迫她这样做了。倒不像是与宣邑的较量,而成了她与我的较量似的。

好奇怪……

好想阻拦她,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毕竟我是齐国细作,我存在的意义是灭掉纪宋,不是帮她修正错误,走向辉煌。

没有理由。

*

据言,我出生在齐宋战场。

六哥的父母在沙场上捡回了我,教我识字念书,如何做人。阿爹阿娘没有嫌弃我是一个男儿,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衣食从无亏待。

与六哥一样,我自幼文武双全,从未经受过什么大磨难。

六哥是命定的齐国凤君,在他十五岁那年便被相好了此生命运。他命带贵气,又端庄聪慧,是最佳人选。

我们都很高兴,唯独六哥不高兴。

他说他不爱做凤君。

“等你日后有了深爱的女子,便会懂得六哥了。”他还说,“不过你没心没肺惯了,大抵不会有吧。这样活着也挺好。”

六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学人家风流倜傥。做凤君有什么不好?与深爱的女子同在巅峰携手并肩而行,羡煞天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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